凌燿一眼就看穿她的疑惑,他解释道:“他们之间是认真的。当然,妈和你生父之间,也是真正的爱情,但,父亲和妈的感情,比较像你和阿羿这样吧,就像干柴碰上了烈火,一下子就把理智烧光,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听到凌燿的话,海凝不禁酡红了小脸。
“所以,父亲忘了可怕的老鬼、和妈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妈忘了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经理、和他不可小觎的家世背景。很快的,父亲就无法离开妈了,他做出了这一辈子第一个决定,要跟妈结婚,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你知道吗?当初那些不顾妈死活的亲戚们,竟然还跟他们两个人下跪,求他们不要结婚!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所以那个‘老鬼’就……”海凝愤愤的想起那个可怕的老人。“就派人在婚礼前强……强奸妈妈?”
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事情发生在婚礼开始前的十分钟,那个死老鬼竟然还得意的骗父亲去看最后一个混蛋玩弄妈的样子,父亲气得当场折断老鬼的拐杖,还差点宰了那些杂碎!
“当时,妈身心受创,痛苦得无法再见父亲,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他们两人都很不好过,父亲整天带着我去医院求她,可是妈从来不肯让他进去探望她。只有当她吃了药、睡着时,父亲才会流着泪偷偷进去看她。”
重叹了一口气,他说:“还好医生说你没流掉,不然,我看妈一定会崩溃!虽然她慢慢康复了,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面对父亲,后来爸回国了,听人说起这件事,他去看过妈之后,两个人就决定结婚了……在婚礼那天,父亲做了他这一生第二个决定,举枪自杀,那也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决定。”
叹息着,海凝幽幽开口,语气中的悲伤,是超乎她年纪的老成。“这么多年了,她始终爱着、惦着、念着的……还是那个可怜的男人,对不对?”
凌燿沉默着点头。
“那……你们母亲过世的时候,阿羿他……”她心痛的想到当年如此稚幼的他,就必须承受的压力。“他怎么样?”
“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啊!又冰又热的机器人一个。”凌燿摇摇头,满脸的不赞同。“真不知道你到底爱他什么?!”
“哥!”娇斥了一声,海凝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为什么妈妈没有一起带他走呢?”
“老鬼因为我被抢走,已经发狂的向凌家宣战了,他怎么可能再让妈找机会把阿羿救出来!”他愤恨的说。
“妈偷偷带我去看过阿羿好几次,你不知道,那该死的老鬼把他整成什么样子!刚才,你看见他身上的伤痕了吧,那些全都是死老鬼的得意之作!”他握紧方向盘,像要拧断那可恶老鬼的脖子一样。
“他喜欢看我们痛苦的哭叫、求饶,不管是打的、抽的、烧的、烫的……所有虐待人的把戏,他全都试过!直到他终于发现阿羿已经不再在乎这些身体上的痛苦时,他就把身无分文的阿羿丢到纽约去自生自灭……”
“原本阿羿也想忘记这些的,读书时,他超乎常人的努力、加倍的付出,就为了日后有一番自己的成就。成为医生、救助那些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伤患,就是他试图让自己走出过去的阴暗人生,所作的尝试。没想到五年前病得只剩一口气的死老鬼,竟然以连家需要继承人为理由,又把阿羿拉进地狱里!”
“老鬼没想到阿羿那么厉害,竟然进了哈佛念医学院,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炱大的医生。”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见不得别人好的老鬼,怎么也不能容许阿羿抛弃过往,他强撑着最后破败的身体,逼迫阿羿学会所有恶毒的把戏,成为商场上人见人怕的恶魔……他临死前,还不忘要阿羿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我们凌家一无所有!”
“那……那你跟阿羿……”海凝困难的喊出那个令她心疼至极的名字。“一直都有联络吗?”
“不,我们是在美国相认的,就是我刚拿到绿卡,转去那里念高中的那一年。”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海凝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她却没有看出半点蛛丝马迹。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他对上一代的恩怨实在无能为力啊!“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用亲情感化阿羿心中的恨,扭正老鬼灌输给他的错误观念,事实证明,我错了。凌丰几次围标工程失败、接不到订单、财务出问题……全都是神通鬼大的他,和我那群朋友们搞出来的!”
他瞄了她一眼。“我要不是配合他们演出今天这场戏,你以为你还能看见我吗?我被他那个现代华陀救回来以后,一直被软禁在医院,之前你每天来看我,我就一直被下药昏睡——哇塞!我当时多希望你不要来看我啊!”他打趣的说。
“哥哥,你怎么这样!”明知他是故意逗她的,她还是嘟起了红唇抗议。一想起连羿,她又迟疑了起来。
“那……他恨我吗?”海凝嗫嚅的问。
突然,凌燿收起了笑脸,沉默不语。
海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直到她发现后头的强光,突兀的照耀了整条山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恨死我了!”凌燿瞥了一眼身后的吉普车正以不要命的极速追上他们。“看来,你得自己问他罗!”
他加快了黑色BMW飞驰的速度,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逃过连羿的猎捕。
突然,面前一个危险的八十度转角,狭长的山路,二台车的车速都快得难以安全避过——“不会这么好运吧?”凌燿不怒反笑的看了海凝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海凝最怕他这种奇怪的反应了,每次凌燿碰到大麻烦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反常的情绪。
“看来是有人把煞车线剪了。”他平淡的说,一手绑上自己的安全带,一手解开她的。
“哥哥,你疯啦?”车子极速回旋,撞得晕头转向的海凝惊险万分的看着他在不可能中,连续安全解决二个急转弯。
“差不多是吧。”他轻轻吻了海凝的左脸一下。“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海凝,你知道吗?”
看她乖巧的点点头,他快慰的笑了。“这一段下去都是直路,你听我说,待会儿我会经过一片大草坪,你就在那里跳车——”
“那你呢?”她擦去溢出的泪水问他。
“小笨蛋,我们总不能一起跳吧!我可不是成龙,能够同时跟你一起跳车,还能操控车子,万一它发神经的撞向我们跳出去的方向怎么办?”
“那……”她不敢问出口。
“哥答应你,我会活着的,我还没跟你说我和亚伯斯的故事呢。”他挤挤眉示意她打开车门。
“准备——”想到那猖狂又俊伟的爱人,他不禁露出了笑容。“跳!”
海凝抱着头,弯着身体在草堆里翻滚着,还好穿着保护性极强的衣裤,不然她一定会摔得遍体鳞伤。
“大不了再让那个机器人老哥医一次……”
耳边听着凌燿的玩笑话,突然,“碰!”好大一声,他竟开着车子撞向前方的大树——
“哥哥!”海凝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来,立即拔腿狂奔,差点没闪过呼啸而过的吉普车。
“连羿!救救我哥哥,我发誓,我不会再逃了!”她放声哭喊着。“我发誓、我发誓,真的!我发誓……”
泪眼迷蒙间,她看见连羿将凌燿拖出车头全毁的BMW,再也无力支持下去的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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炱大医院手术室外
“你这个混蛋!”难得动怒的亚伯斯突然挥拳的举动吓了大家一跳。
生死与共的太阳之子们,虽然对外从不留情,但他们对自己人,可从没有过任何争执。
没想到,好友之中第一次起干戈的,竟是头头连羿和向来爱开玩笑的亚伯斯。
连羿刚才连续进行了十八个小时的大手术,体力早已透支,医治的对象又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亲人,精神更加紧绷,身心俱疲的他当然来不及闪过亚伯斯的重拳。
“呸!”他吐了一口血,却还笑得出来。“金,你身手变差了!这拳轻得像蚊子叮一样!”
看见众人急忙拉住气不过、正要冲过来的亚伯斯,连羿只是疲倦的挥挥手。“没事了,马上就送他进病房休息,你冷静点。”
听他这么说,亚伯斯总算冷静了一点。“要不是看在的面子上,我早一拳揍死你!”
连羿听了,只是挑了挑眉。
看着当年和自己在德州为了标油田,不打不相识的花心大少,竟不声不响的转了“性”子,和弟弟谈起恋爱,他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留下金陪就可以了,起码还得十个小时,麻醉才会退。”他看大家也累了,便交代戴文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去饭店。
送走了大伙儿,连羿瘫坐在椅子上,摸摸口袋,习惯性的想来根雪茄。
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登时跃到他眼前。“我……谢了。”亚伯斯被他的眼光看得心虚起来。“谢谢你救回了,也谢谢你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大家。”
“你们的什么事情?”雪茄尾部由一片小烟叶包里着,连羿将距烟尾1/4英寸左右的CAP咬掉,戴文正好赶上帮他点火。“我最好的朋友联合我忠心耿耿的心腹和惟一的弟弟,一起背叛我的事吗?”他冷冷的睨了戴文和亚伯斯一眼。
“我是说——”亚伯斯观了他一眼,住口不语,双眼木然的瞪视被一群护士推出手术室的凌燿,动也不动。
“我在意的只有这件事。别人的感情世界,我没有兴趣知道——”连羿终于转头看他,那双蓝眸里的不安全感,是连羿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的。“——或干涉。”
见老朋友为情所困,他也不忍。“你去陪着燿吧。”感情的事,外人能怎么说?
亚伯斯颔首,追随着病床上的凌燿,离开他们。
连羿起身将烟雾喷在静默的戴文脸上。“她呢?”
“安置在之前燿少住过的房里,除了四肢有擦伤和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对于凌燿和海凝受伤的事,他感到自责且愤怒,已动员所有关系,密集追查煞车线被剪的事。
“就这样?”连羿举步走向育慈楼。“你没其他话要说吗?”
“对不起,连总,但海凝她——”
“谁准许你可以叫她的名字的?”连羿心烦的打断他。
“对不起,连总。”戴文低下头。“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对不起。”
“不要以为跟在我身边做事,就自以为是的想干预我的生活。”连羿转头看他,眼里闪现一丝感激和乍现的悲哀……
随即,便被满满的冷漠取代。“你不配!”
“是。”他站定在原地,目送连羿踏着孤独的脚步离去。
“……对不起,连总。”他无声的说。
他道歉,是因为明知连羿反对,他却仍然必须继续这件事,凌燿和海凝两人已因为他的大意受了伤,戴文绝不能置之不理。
他必须将这场赌局玩到最后,不管庄家是老天爷、还是那个想致凌燿兄妹俩于死地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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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羿连手术袍都没换,一心只急着想见到她。“起来!”他踏进海凝的病房里,大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房里的每一处,还是没找着她。
连羿跨出了阳台,意外的发现瘦弱、单薄的她,竟穿着一身破烂黑衣,正在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毫无羞耻的,张扬着那艳美的肉体。
虽然现在是晚上七点多,正是一般健身房里人最多的时候,但炱大医院这超级贵族医院的健身房,仅限于病患及病患一等亲的家属入内使用。
所以,现在健身房里,除了二位老太太、和一位正在教她们跳有氧舞蹈的健身教练外,就只有他和海凝了。
他先礼貌的请他们离开,才迈开大步,走向她——
“不要脸的贱人!”一开口就是恶毒之至的怒骂。
海凝看见他的所有兴奋和想念,全被这不合理的羞辱给打破了。“我又做错了什么?”话才出口,她就想起连羿是如何用身体教会了她“不要质疑他、不要让他重复他的话”,否则他会以为——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吗?”他冷冷的问。
“你很生气吧?”海凝自顾自的在跑步机上跑着。“既然很生气,为什么要故作冷漠?”她不理会他眸中的杀人目光。
不能躲!不能退缩!凌海凝,你如果真的爱他,你就要把真正的他逼出来!别让他再屈服在恶魔的羽翼下过日子!海凝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坚强。
“你说什么?”他的黑眸,危险的眯起——那神情像极了噬血的魔鬼。“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你逃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
“那就现在算吧。”她害怕得全身颤抖,却掩饰得很好。“你可以怪我,是我不对,我签下契约,答应一辈子都是你的人,却仍然逃跑。”
鼓起勇气迎视他愈形暴怒的眼神。“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你不能这样封闭你自己!不要折磨你自己……那等于是在折磨我!”
“永远学不乖的蠢女人!”他怒极了,揪住那摇摆不定的马尾往外拖。“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大重了!”
海凝忍着头皮的刺痛,坚决的不肯出声求饶,她决心在今天解放他禁锢的灵魂。
连羿忍着心里的不舍,坚决的不看她痛苦的小脸,他决心在今天教会她所有的规矩。
僵持不下的两人,一路走出了育慈楼,来到一楼慢速电梯的入口处。
“进去!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欲望——打你、骂你,甚至是杀了你!”他推着她,“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面对她的改变,他已经受够了。“在今夜结束前,你会学到所有身为我连羿的女人该懂的规矩,听见没有!”
她沉默着,不发一语。
当电梯门合上时,他的怒气到达了顶点——大手一伸,“唰!”的一声,他将她弹性布料的上衣撕破。“你的身体很诚实,而且不嗦——看!它已经直接的坦承,自己有多喜欢我的玩弄!”
“如果你问我,”她大胆的将手伸向他,为他解开青绿色的手术袍。“我会更大方的承认,我是喜欢你,而且,不只是喜欢而已。”
连羿为她的表现惊讶,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还是有人给她吃了什么奇怪的药!怎么一个纯洁如天使——不,是天真如白痴般的她,会变成这样?!
她的手一步步攻城掠地,除尽了连羿全身的衣物,准备占领他的一切。“你不需要害怕。”
“该害怕的人,是你!”他反手制止她在他胸前可怕伤疤上的探索。
热烫的嘴,毫不怜惜的咬住她的雪白圆球,激起她一阵难忍的呻吟。“啊……羿!””听这声叫唤,他下腹的巨兽倏地抬头。“不许叫我的名字!”他捏住她的下巴,那纯真的眼神,毫不退让的直视他。
“为什么?因为你讨厌这个名字吗?”她挣开他的执握,小手和唇舌一同抚上那不堪入目的丑陋疤痕。“还是你根本痛恨你自己?”
“不准再说了!”他不顾她是否已准备好要容纳他了,暴力的一把扯下她的长裤,露出那光裸的臀瓣。
疯狂的,连羿一把抱起她,让她的大腿夹住他的腰部,二人面对着面、吸吮着彼此,用实际的行动拭去那一度以为即将失去对方的想念和恐惧。
“我什么都知道了!”她模模糊糊的说。
“你说什么?”
“爱我!”她恳求着,她恳求在彼此燃烧的热情中,看到真实的他。“求求你爱我!”
“如你所愿!”连羿一举进入她,一点迟疑也没有,瞬间加足马力的带给双方至高无上的喜悦。“就……就像这样,”她一遍又一遍的爱抚那些带给他无限痛苦的疤痕。“我们是一体的!我、我们……拥有彼此,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连羿已经受够了她的胡言乱语了!烦乱的捂住她多话的嘴。
可她却以柔克刚的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尽可能的将柔软的胸部压向他。
“忘、忘记所有的痛苦吧……我们重头来过……你的幸福,由我开始……我、我……我爱你!”这是她的心声,也是她惟一的希望。
连羿惊愕得没有作出立即的反应。
是的,她确实是爱他的!
这份感情,不是因为听了凌燿详述了他悲惨的人生后,突然萌发的。
也许,她其实早就爱上他了……从他第一次在沙发上拥抱她之后,她的眼里,就只看得见这孤独、狂傲、冰冷,却又热情的男人了。
只是她大过单纯,单纯得不知道那就是“爱”!
“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她的压力已经到达顶点,足以粉身碎骨的激情爆发在这一刻——
“叮!”电梯门正好打开。尚未满足的连羿却突然扯开她,抓起满地的衣服,板着脸冲了出去。海凝环住赤裸的自己,知道他在抗拒什么这也难怪,毕竟他已经封闭自己这么久了,光凭她的三言两语,就要他放下这么多年来的所有恩仇,真的太难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
接下来,只能等连羿自己想通,到底要不要放弃悲痛的过往,接受这份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