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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当年是乌鸦(上) page 26 作者:阳光晴子
    褚临安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然道:“女人多的是,下一个别放心上了,那是自找麻烦。”

    “儿子明白。”他平静回答,但心里清楚,巩棋华只有一个,没有下一个了。

    褚临安点点头,随即离开。

    这一天,在褚司容殷殷期盼下,昏睡多日的巩棋华终于有反应了。

    她缓缓张开了眼阵,看到的就是他略显憔悴的脸,她好心疼。

    “你醒了。”虽醒了,可身子依旧那么虚弱,呼吸微弱,他实在笑不出来。

    “嗯,好像睡了……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你看来……看来瘦了不少……”甫开口,听到自己虚弱沙哑的嗓音,她都吓了一跳。

    “不长,一点都不长,你醒来了。”他的眼神充满疼惜与不舍。

    她听出他喉间的酸涩,眼眶红了,“我让你……让你担心了……”

    “不,没有,一点都没有。”他的眼眶也红了。

    她眼中的泪水迅速凝聚,“对不起,我、我真的想留下来。”

    “你会留下来的,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声音坚定、深情凝望,她却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她想抬起手摸他的脸,竟撑不起自己的手,她咽下喉间的酸涩,目光落在窗外灿烂的阳光,外头已不见雪花,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外面……桃花林的花开了吗?!”

    “开了,正美呢,我抱你去看。”

    见她点头,他温柔的将她连着被褥抱起,走进桃花林,唤了侍从搬来贵妃椅,还备了些茶点,让他得以抱着她,坐看眼前层层叠叠的粉红色花海,以及春阳在花叶间投射下一束束璀亮光影。

    “好美……好美啊!”看着这片美景,她贴靠着他温暖的怀抱,突然有所感,自己的时间快到了。“我……想……想再听……听你吹笛……好吗?”

    “好。”他立即派人去将他的玉笛取来,却不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仍让她斜靠在他胸膛。

    悠扬的笛声响起,同样的曲子,听来却好哀伤、好沉重。

    她微阖上眼眸,似乎连泪水也感受到这股沉重,不断滑落脸颊。

    褚司容快吹不下去了,喉间的酸、心口的痛让他无法自已……但她想听,他也想让她继续听下去,只好硬撑着。

    笛声断断续续,已不成调。

    她徐徐睁开泪眼,颤抖着举起手,轻轻碰触他握笛的手,“没、没关系,就吹……吹到这里……我跟你约定了,一定……再回来听……听你吹这首桃花落……”

    “好,一定,一定不能食言。”他目光眷恋的紧盯着她的眼眸。

    “一定。”她身体好沉,她低低的道:“要保……保重。”

    怕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他附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话,来不及克制的热泪已沿颊而落,“好好的走,棋华,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你好好的走,别担心我……”

    她的气息愈来愈孱弱,他沉痛的看着她,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似要将她的容颜深深烙印在心上。

    热泪滴在她苍白樵悴的小脸上,他哑着声音道:“我爱你,很爱很爱……”

    蓦地,一道春风拂来,桃花随风晃动,花瓣翻飞而下——

    怀里的人儿轻轻的将头垂落在他肩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几片花瓣随风飘落,缓缓落在她的发丝。

    风停了、树静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而眼前的一幕将成为褚司容这一生最痛的记忆。

    “听说了吗?巩棋华死了!”

    “听到了,这可真是称了咱们的心。”

    景阳园正屋里,阮芝瑶跟巧儿脸上都有一种拔除了肉中剌的愉快。

    “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应该可以以姐妹相称了吧。”巧儿趁此机会笑盈盈的拉近彼此关系。

    “勉强,至少你帮我除掉了眼中钉。”阮芝瑶回以倨傲的笑容。

    巧儿听了虽然有些不满,但尚可接受,何况巩棋华不在了,属于她们的日子才要来了,她现在不需要跟阮芝瑶撕破脸。

    她挤出满满的笑容,“太好了,姐姐,但妹妹不敢居功,妹妹只是献计,还是姐姐有能耐可以除掉巩棋华……”

    “好了,往后这件事连提都不能再提,免得传出去了。”

    “这里就只有我们俩,妹妹也说得小声,难得心口愁云尽散,姐姐就放心的多开心一会吧。”

    巧儿说的没错,前段日子过得实在太闷太苦了,只是……阮芝瑶看着笑容满面的巧儿,心中警戒加深。

    巧儿看来柔柔弱弱,心机着实深沉,一旦日后两人站在敌对立场,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是巧儿的对手,看来自己得多加小心。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两人立即对视一眼。

    “贺姨娘来了。”守门的双喜在门外唤道。

    “快请进来。”阮芝瑶连忙走到外屋,只见门一开,穿金戴银的贺姨娘走了进来。

    贺姨娘人一走进来,随即挥挥手让丫鬟们又退回门外,房门关上后,她便一脸严肃的看着阮芝瑶跟巧儿,“都知道了吗?巩棋华去了。”

    见两人同时点头,她又小声叮咛,“这阵子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断不可知,如今众人都如愿了,你们要加把劲抓紧司容的心,不然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巩棋华。”

    两人再次点头,心里想的是同样的事。总算除掉心头大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趁虚而入,好好安抚褚司容了。

    第九章孤女重生当郡主(1)

    巩棋华不是褚家人,身分尴尬之外,还是让太子赶出宫的弃妇,她的后事实在不适合大办,巩氏本想低调下葬即可,但褚司容独排众议、作风强势的在桃花林布置了灵堂,林间挂满了随风轻飘的白幔。

    悲痛欲绝的他,一连三天三夜独守灵柩旁,谁也不让进绮罗苑。

    陪伴的过程,他吹笛给巩棋华听,一吹再吹,连吹好几个时辰,吹到咽喉出血,他仍继续吹着,且笛声很低,因为他只吹给她听,只能她听,谁也不许听,但因哀恸过度,他边吹边落泪,热泪混着口沾染的红血,缓缓滴落……

    他以他的方式陪伴她,并相约了来世相知相爱的盟约。

    褚司容很有心,没有选择让巩棋华下葬近郊,而是火化后派人将她的骨灰送回巩氏老家,与巩棋华的父母安葬在一起,让她不会孤单。

    他无法亲自替她做这件事是因为他走不开,他必须完全取得父亲的信任,这个信任事关日后天下百姓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些话,他在心里都同她说了,他相信她能理解也会支持,因为她向来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是他的太阳,只是这颗太阳殡落了,自此他再不会为其他女人倾心。

    灯火下,褚司容收敛心神,专注处理褚临安交代的政务,但绮罗苑门外不时传来阮芝瑶如泼妇骂街般歇斯底里的叫声。

    “褚司容,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就一直在这大吼大叫,巩棋华死了,但我不是死人,你凭什么理都不理我!”

    他没理会,拿起毛笔沾墨,落笔写字。

    “大少奶奶,大少爷才处理完巩姑娘的事,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

    侍卫挡着阮芝瑶,也试着安抚,但她完全听不进去,因为事情全失控了,她本以为巩棋华死了,自己就能趁虚而入,不料褚司容依旧不见她、不理她。

    阮芝瑶在院门外又吵又闹,但房里的褚司容如老僧入定不管不顾。

    这样的吵闹也传到褚临安耳里,他特地来到绮罗苑院门口,铁青着脸瞪住阮芝瑶。

    “爹,这算什么?我要回侯府找我爹娘,跟他们说你的儿子冷落我,还说你不肯为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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