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势造得很大,但南骥追得其实并不太凶,至少没有要想马上追上,而是巧妙地在两军之间,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既让前面逃命的燕军感到巨大的压力,又不能太接近,而让决战提前。
这样做,南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次晋军入关号称百万,其实却只有三十万,其中装备精良的骑兵还不足五万,而最后分配到他手中的,就只有不到一万了。
靠这一万轻骑和三万步兵,在后面追击突围燕军,并且,还要造出是晋军全部主力的声势,确实有些难为南骥了。
当然,晋王这样分配兵力,不是没有考虑,相反的,还是做了最周密的部署。
从几天前,他们在伏越关前神秘失去云岫出的踪迹开始,轩辕哲就已经意识到,云岫出有可能走了那条小道。
跟云岫出几个回合的明争暗斗下来,云岫出固然很重视他,而他又何尝敢再轻忽云岫出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条小道,既然轩辕能知道,并从那里通过了大军,那就没有理由相信云岫出不会发现。
而如果云岫出果真知道的话,就一定会组织兵力,营救伏越关的守军。
所以这几天,轩辕认真侦察了包围圈周边适合隐藏大部人马的地区,最可疑的地方有三处,叶城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样的考量,轩辕于是将晋军的阵形,作出了大胆的调整。
突围时,晋军的主力不是从燕军后面合围追赶,而是数万轻骑快马绕到燕军的前方,张网以待!
于是,今晚在明确了燕军突围方向后,轩辕就将决战之地锁定在叶城。
对于晋王的战略,南骥不得不衷心佩服。大胆的构想,雷霆的手段,不拘一格的战法,正是因为这样,晋王轩辕哲才会在大陆上名闻遐迩,被赋予「战神」的称号!
就这样,统帅大军不紧不慢地追着,南骥终于来到了树林外。
树林、山谷、河川,这是兵家最需留意的地方,因为这种地方往往隐藏着阴谋。
燕军已经进入了树林,追是肯定要追。但怎么追,却让南骥有些头痛!
南骥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按照习惯,他或者干脆绕过树林,或者至少先派出大量的斥候,将树林里的情况彻底地摸清后,才会考虑进入。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个树林有些过大了,方圆几十里,如果绕道,有可能会将燕军追丢;另一方面,晋王曾严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紧紧地黏住燕军!
就像放羊的牧人挥舞皮鞭,将羊赶进羊圈一样,南骥要做的,就是用紧迫的压力将燕军逼进晋王的埋伏,所以,他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稍一犹豫,南骥最后还是下令进入树林。
最先进入的是五千轻骑,试探地前进了大约一里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三万步兵开始分批进入,另五千快速机动的轻骑,被南骥留作了后军。
密林深处,云浩然皱紧了眉头。
指挥晋军的人,看样子很谨慎,照这个速度,等担任先锋的骑兵走出树林后,后军才正要开始进入。
想要在林中将晋军整个围住,看来是行不通了。
「云堡主,看来我们只能先袭击后军了!」风星野也想到了这点。
云浩然点点头,这种情形下,这应该是最聪明的判断,不过,风星野这么快就能看出来,倒颇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风星野自小就是一个习武的天才,不论什么流派的武功,对他而言,都是一点就通。
不过,军事却是他的弱项,或许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接触,所以,他并没有花心思去认真研究。
但不管怎样,弱项就是弱项,从在朝阳城听云岫出纵论燕、晋两国战略形势时,他就清醒地认识到了这点。
所以这段时间,风星野在作战的策略上,一直很尊重云岫出和云浩然父子的意见,从没有干预他们的决定。
可是,另一方面,他也在认真研究和揣摩他们的指挥艺术。
风星野是个骄傲的人,他可以承认现在在军事上,他还比不上云岫出和云浩然,但他可从不认为,他会永远比不上。
就像海绵吸收水分,风星野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学习着。
再加上他还很幸运地,有两个可称作军事家的老师,云岫出和云浩然在作出决策时,从来没有藏过私,总是会将敌人的意思和自己的策略,分析得一清二楚。
这就让风星野的眼界豁然开朗,到后来,甚至不需云浩然再加说明,风星野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并作出自己的判断!
这些云浩然并不知道,他只是惊讶于风星野能这么快地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他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幸运的成分。
不过,出于对合作者的尊敬,他问道:「风城主,你的意见呢?」
「我认为应该先将晋军的前锋放过去,等后军到达树林深处时,再发动袭击。这样前锋一定会立刻回援,此时,我们可以将他们分割成几段,分别攻击,或者将他们逼向预定的火区。」这次风星野没有客气,侃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浩然微微颔首,风星野果然是个天才,才短短几天,就能被他掌握作战要诀,从这方面说,当世也的确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风城主,不如这次由你来指挥吧!」
一切进展顺利,前锋已经出了树林,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从地上留下的痕迹看,燕军正向叶城方向逃窜。
听到这个报告,南骥放心了。手一挥,中军和后军向前加速行军,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树林。
为了这片密林,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一定要把时间追回来,如果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贻误了军情,晋王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解释的。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再次下令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恶梦开始了!
最先随风吹来的,是一阵呛人的浓烟,一大片弥漫的烟雾,迅速地模糊了视线……
有埋伏!
南骥心中一惊,「小心警戒!」
晋军不愧是训练有素,马上就地布好了防守阵形。
此时正好是初夏的雨季,植物生长茂盛,地面潮湿,燕军想要用火攻,效果必然不好。南骥想着,那么这阵烟雾,应该是为了混乱我们的阵形和方向而放的了?
此时是深夜,视野本来就不好,现在被浓烟围困,就更难分清方向,如果阵形发生混乱,会连哪些是自己人都不易辨识。
「保持好阵形,竖起盾牌小心冷箭,继续向前移动!」南骥继续下令,林中风小,烟雾很难自行消散,必须尽快脱离下风口的位置。
可是没有冷箭,没有敌人的丝毫踪影,除了那一阵意图不明的浓烟外,始终没有等到燕军的出手一击,但却带给了晋军更大的心理压力。
眼看即将脱离浓烟,突然,位于中军左翼的一队人马一阵惨嚎,接着从口鼻流出浓浓鲜血,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发了大家的恐慌,靠近左翼的人马,紧跟着也头晕目眩。
「有毒!」突然有人醒悟过来,大叫了一声。
其实不叫还好,这一叫,紧绷在晋军心里的弦终于断了,人群更加慌乱,阵形已经无法保持整齐。
就在此时,「等待多时」的冷箭终于来了!左右两侧如大雨倾盆般的箭矢,密集地射向晋军。
林中树木繁多,晋军又因刚才的紧张,不知不觉中将阵形压缩得过于紧密,本来就施展不大开,再加上慌乱的心情,更是无心抵挡,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让南骥犯了第二个错误:「立刻向前突围,命令前锋火速掉头接应!」
局势正一步步朝着风星野预定好的方向在进行。
用毒,是他临时决定的。
其实在战场上,像这样大面积地使用毒药,效果并不显著,因为第一,方向不好控制;第二,像这样远距离地投毒,等毒药到达敌人阵地时,毒素已经相当稀薄,难以起到大面积杀伤敌人的作用。
所以在战场中,一般会在水中投毒,在兵刃上下毒,但很少考虑在空气中下毒。
但风星野首先考虑的,就是用毒。
毒药造成的恐慌,是其它任何武器都无法达到的,看不见,摸不着,轻易就能置人于死地,让人防不胜防!
当然,也因为是密林之中,才让毒药发挥了更好的效果。
林中风小,毒药不易飘散,再加上那阵浓烟的使用,既干扰了敌人的视线,让晋军的速度放慢,又制造了紧张的气氛。
紧张的时候,人总是会吸入更多的空气!
事实证明,正是因为成功地使用了毒药,才轻易扰乱了晋军的阵形,为后续攻击扫平了道路。
半个时辰后,回援的骑兵终于「成功」地和中军会合,并慢慢地「脱离」了燕军的埋伏圈,可是,他们却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时,南骥闻到一股混杂着硫磺和菜油的怪味,紧接着绑着火把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南骥知道,他们已经完了……
潮湿的树林是不易燃烧,但被油和硫磺精心布置过的战场,却绝对是人间地狱!
火光冲天,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能离开那里的,加上南骥,一共只有二千三百多人。
这还得归功于运气和他们坐下的那一匹好马,而数万步兵和大多数骑兵,则没有这样幸运了……
一个时辰后,风星野和云浩然带着燕军向北,终于踏进了碚岭的浅丘,穿过碚岭,就是银雪城的势力范围,他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是,在叶城的云岫出又怎么样呢?万军之中,蝴蝶和鲁大海能够找到他们吗?
想到这里,风星野重新皱起了眉头!
叶城,正午时分。
云岫出和风月躲过了第五次搜查,城区里空荡荡的民房,给了他们绝佳的藏身之所,对两个武林高手来说,只要还有让他们腾移的空间,就能躲开这一波又一波的搜查。
不过,其它人就没有这样幸运了。跟着云岫出来叶城执行任务的几十个人,慢慢地一个一个都被搜了出来。
风月从紧闭的纸窗缝隙望向大街,被抓住的人捆成一串,正从他们前面走过,一个个脸色灰白,还有不少身上还带着明显的伤口和血迹。
风月的心抽紧了,这些人都来自银雪城,有不少风月都认识。但现在,等着他们的命运只有一条……
风月不忍再看下去,好容易才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过头,却看见云岫出正闲闲地,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可称作椅子的东西上,闭目养神。
堂堂的燕国云亲王,现在落得要在这间满布蛛丝和尘土的密室里躲避搜查,可是从他身上,却找不出一丝狼狈的痕迹,甚至连那身白衣,都没有因此而多一个褶痕,优雅闲适地如同一个隐者,在山间的凉亭品着香茗。
风月心里忽地一动,如果是他,也许能有办法帮他们一把,于是缓缓地字斟句酌说:「少堡主,刚刚又有一批人被抓住了……」
「风月,我们自己的稀饭都没有吹凉!」虽然看不见,云岫出还是听得出来,刚刚街上是在押送犯人,因此,也不难猜出风月打的主意,不等风月把话说完,就委婉地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少堡主,你是我们银雪城的城主夫人,那些人也是你的属下啊!」风月不肯放弃,找着理由动之以情。
云岫出叹口气,「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城主夫人了。」
「城主可没有这样说过,而且在我们心里,你就是城主夫人!」风月狡黠地不容他抵赖,言下之意——你的责任是赖不掉的。
云岫出无奈地苦笑,「风月,事情是分力所能及,和力所不能及两种的!不过,我们是得考虑换一种躲法,一会儿轩辕知道了我还在城里,事情就大条了!」
风月悲哀地摇摇头,「晋王不会知道您在这里,他们不会说,一个都不会说出来!」
云岫出愣住,不信地挑动蛾眉,轩辕审讯犯人,绝对是不择任何手段的。
风月的语气更加沉痛,「银雪城的人就算是被折磨至死,也是不会说的,所以,我才想请您帮帮他们!」
云岫出沉默了,真的会这样?
他想起晚上对他们说过最后的话,每一句都冠冕堂皇,逃出去就是胜利。其实,在他心中从来没有认为,这些人中有哪一个能逃得出去。
在他心里,这些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是死人了。
可是,他们真的会如风月所说,不惜一切地来保护自己吗?
轩辕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想起当时他们救回来半死不活的唐戎,那样一个骄傲的少年,竟然被轩辕活生生地摧毁了意志。
再想想昨天晚上的那些人,一个个既不会武功,又其貌不扬,他们真的可以做到?
云岫出不能相信。事情还是要从最坏的方面考虑,才能稳妥,不能心存侥幸。
「先不说这些,风月,我们要先想办法能在外面自由活动才行,躲在这里既救不了自己,也不可能帮到别人。」
风月赶忙点头同意,云岫出虽然还没有答应帮忙,但至少他开始想办法了,风月也知道不能要求过分。
「一会儿你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士兵,找两个身材和我们相似的抓进来,问清楚他们的名字、番号、口令还有长官的名字,事无巨细,总之,越详细越好。」
风月一愣,旋即明白了云岫出的意思。
但她看看云岫出的眼睛,为难地说:「少堡主是要我们易容成晋军混进去?可是,我没有学过……」
「这个很简单,一会儿我教你。」
风月觉得心里透着凉气,她总感觉,云岫出说这话时有些「不怀好意」,想想当初他们一起穿越伏越山区时云岫出的腹黑,风月更加疑惑了。
疑惑归疑惑,风月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毕竟,风星野的四大侍卫都是名不虚传,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她逮到了两个士卒。
「少堡主,现在该怎么做?」该准备的事情都已做完,风月问道,对云岫出究竟要如何易容,风月还是忍不住好奇。
云岫出恶质地一笑,「很简单,你拿把刀,将他们的脸皮小心地割下来就行。」
「人皮面具!」风月呆掉,没想到云岫出说的易容,就真是如此简单,她苦着脸求情道:「少堡主,能不能换种方式?这个太恶心了!」
云岫出微微一耸肩,「我也不喜欢,可是我看不见,没办法照着另外画一张脸出来啊。
「老实说,这种真的人皮,还不如画的效果好,不但有很重的血腥味,而且戴个一、两天就会自然脱水,那时就只有再换一张了……」
话还未说完,风月已经冲到另一间房里,吐得一塌糊涂。
云岫出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本来他也是极其厌恶人皮面具,不过,看风月这么大的反应,他倒不觉得那样讨厌了。
过了好一会儿,风月才回到房里,脸色苍白,连脚步都有些发软。看着轻笑依然的云岫出,她不无埋怨,「少堡主,你是故意的!」
云岫出一笑,安抚道:「好了好了,快动手吧!我不说就是了。想要做成点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觉得恶心,你就想着只有这样做,才有可能帮得到其它人。这样想,就会觉得好过多了。」
风月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拿起短剑,动上了手。
云岫出犹自不放过她,不时在一旁「叮嘱」几句:「小心一点,不要把皮割破了,破了,就只有再换两个人了。
「厚度要保持一致,不能有些地方薄,有些地方又太厚。」
……
风月忍无可忍,怒瞪他一眼,然后欺负他无法看见,扯下两块布条塞进自己耳朵。这样总应该听不见了吧!
可是,云岫出就仿佛能看见样,舒心地一笑,然后继续坐着养神,再不开口了。
半个时辰后,两张人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并且,在云岫出的指导下清洗掉血迹,晾干水气。
「风月,刚刚你去吐时,我摸过这两个人的脸形。
「你扮的那个,颧骨有些高,眼眶比较深,你要先找些面粉来贴在脸上,将你的颧骨和眼眶垫高些,然后再黏上面具,这样脸形才能完全一样。」这次云岫出不再开玩笑了,认真地说道。
「还有,我要教你变声的窍门,这个有点难,你要认真学。」
风月点点头,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云岫出虽然刚才嘴里说得恶质,不过,该做的事、该注意的细节,他并没有一样含糊。
不一会儿,两个人贴好面具,换上衣服,风月仔细打量半天,竟然发现不了一点破绽。
特别是云岫出,刚刚气质还如林中隐士一般地潇洒飘逸,转瞬间,就平凡得像一个才扔下锄头、换上军装的乡下小伙。
她不能置信地拍拍自己的额头,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他做不了的事!
不过还好,至少他还不是银雪城的敌人。
蝴蝶和鲁大海在天蒙蒙亮时,就进了城。
当时,正好南骥带领二千多骑被大火烧得惨不忍睹的残兵败将,逃进了城中,蝴蝶和鲁大海也就夹在里面,趁便溜了进来。
和蝴蝶在一起越久,鲁大海就越感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地没有存在感?
比如他们一样走在大街上,鲁大海是套了一身抢来的晋国军装,夹杂在成群的军人中,可是他魁梧的身躯仍然招人眼目。
而蝴蝶,明明什么都没有换,还是他那一身灰衣,却像个没有形体的幽灵一般,没有人能注意到。
这是什么功夫?鲁大海搞不懂,所以,他已经忍不住几次悄悄伸手,去戳了戳蝴蝶。
没有错呀,那确实是人的身体,并不是什么透明的幻象。
在武林中,鲁大海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并且,他至今在百晓生排的武林榜上,还能稳稳地霸占住前二十位中的一席,武功不可谓不高,见闻不可谓不广。
可是蝴蝶用的,竟然是鲁大海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功夫,这就让他更觉得好奇了。
想着想着,鲁大海不觉又伸出手去,再一次戳向了蝴蝶。
这回蝴蝶终于忍无可忍,闪身躲了过去,怒视着他,忿忿地想道:「这个大块头嘴上说得好听,跟我来找少堡主,却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早知道,还是一个人走的好。」
想到就做,蝴蝶白了鲁大海一眼,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形一闪,眼看就像要凭空消失。
突然一只手搭向他的手腕,蝴蝶一惊,闪身让开,然后不悦地看向鲁大海。
还是没有话说。
鲁大海无趣极了。
蝴蝶自从跟他一起上路后,就没有对他说过一个字,有什么事,也只是用眼神简单示意一下,就算了事,完全不顾及对方能不能明白。
如果不是鲁大海聪明,领悟能力超强,可能连一半的意思都猜不出。
等了一会儿,见蝴蝶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鲁大海只能自己说了:「叶城这么大,你准备上哪儿去找云少堡主?」
蝴蝶白了他一眼,意思是:难道你有办法!
「我倒知道有一个地方,他们很有可能会去,要不要去试试?总比这样在大街上瞎转悠强,我们已经逛了几个时辰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蝴蝶的目光一闪,意思是:你能知道什么地方?
鲁大海简直都要佩服自己了,连这样都能明白蝴蝶的意思。
不过……他们这种交流方式看上去,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真是有够尴尬。
算了,为了云少堡主和城主,就忍了吧。
他继续耐着性子说下去:「刚刚我看见,有一些我们银雪城的人被押往菜市口了,不如我们去那里等等看,云少堡主和风月,可能也会悄悄地跟去那里。」
蝴蝶的目光疑惑,意思是说:他家主人才不会去那里。
「就算云少堡主一开始不想去,不过,有风月在,磨也会把他磨去的。」
蝴蝶的目光转为不屑,意思是:他家主人才不会听别人的话,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的话。
「那可不一定,我们要不要赌赌看?」
蝴蝶再白他一眼,意思是:我才没有这么无聊。
这下鲁大海的耐心终于全部用光了,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到底要不要去!我说他们会去就一定会去,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蝴蝶还是没有说话,稍稍有些惊讶地蔑视了鲁大海一眼。
这次的眼神,有些过于复杂,就在鲁大海还在琢磨这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时,蝴蝶已经转身,迈步走向菜市口。
鲁大海愣住,嘴角漾起轻轻的笑意,紧跟在蝴蝶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