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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板小婢 第三章 作者:席维亚
    八年后

    薄雾未褪的清晨带着刺骨的冷峭,一名身形窈窕的姑娘悄步走上长廊。

    她的相貌清丽,气质温雅,唇畔噙着浅笑,粉嫩嫩的双颊还晕着方从温暖被窝离开的酡红,她呵着冰冷的指尖,踩着晨曦往偏院定去。

    “王伯、张婶、柳叔、吴姨,大伙儿早。”跨进厨房,清脆愉悦的招呼把残余的寒意都给驱散了,里头的人谁也没遗漏。

    “曦姑娘早。”瞧见来人,一张张脸庞都扬起了笑。“外头很冷吧?”

    “有一点,天气越来越冷,都不太想从被窝爬出来。”何曦微笑寒暄,动作熟练地拿出一个小瓦罐淘米洗涤,搁上炉灶熬煮。

    “其实你交代我们就成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从小看何曦长大,大伙儿对她几乎疼进心坎。

    十四岁的何曦长得亭亭玉立,虽非绝艳,但那总是温柔带笑的脸庞犹如春风一样舒服,让人见了就喜欢,个性更是好得没话说,即使贵为小王爷的贴身婢女,对他们这些奴仆依然是客客气气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你们也知道小王爷有多挑剔,我宁可早起也不要一大早就挨他骂。”何曦皱了皱鼻,促狭的言词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自从小王爷将曦姑娘收为贴身小婢,没有一天不骂她的,偏偏骂得越凶,留得越久,竟也就这么过了八个年头。害当初赌小王爷很快就会对她感到厌倦的人输惨了,大赚一笔的庄家还乐得分曦姑娘吃红。

    何曦一边注意熬煮的火候,一边和他们闲聊,在适当的时机将瓦罐离了火,快速拌进打好的蛋液、葱花、香油等佐料,殷玄雍每天早上必吃的滑蛋粥就完成了。

    她忙着将粥盛进精致的陶碗里,再连同厨子做好的菜肴一碟碟放进托盘,正要离开时,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曦姑娘,您快回去吧,小王爷没见着您正在大发脾气啊!”她跑得气喘吁吁,像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可不是?小王爷一发起怒来,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哇,这可不好了。”其他人听见都缩肩咋舌,脸色也跟着变了。

    “我马上回去。”他起早了。何曦在心里暗叹口气。

    她端起托盘离开,相较于众人的慌乱,仍维持柔笑的何曦显得镇定沈稳,好似将要面对狂风暴雨的人并不是她。

    “曦姑娘,快点、快点!”一路上,迎面而来的奴婢一个又一个,只差没直接动手拉她了。

    “好,好——”何曦予以安抚,莲足迈得更快。

    才刚踏进院落,就看到好几个奴婢束手无策地站在房外,冷寒至极的厉喝从寝房里清楚传了出来——

    “要是再不把何曦找来,你们全都给我滚出诚王府!”

    一见她出现,那群奴婢几乎感激涕零,何曦示意她们离开,神态自若地走进了寝房。

    身着单衣的殷玄雍坐在榻沿,年轻俊美的脸庞满是暴戾之气,嘴唇不悦抿直,灼灼目光狠瞪着她,瞪得像要将她当场吞下肚去。

    “奴婢先服侍您梳洗,再伺候您用膳。”对他阴郁的表情视若无睹,何曦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将巾子打湿温柔地为他拭脸。

    殷玄雍等着她的解释,她却只顾着服侍他,仿佛临进门前的咆哮和这场鸡飞狗跳的骚动都不曾存在。

    在她开始为他束发时,勉强抑压的怒火整个爆发,他倏地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面前——

    “你去哪里了?”这一拉,束拢的发散乱,覆住了他俊魅的五宫,却挡不住他炽烈锐利的眼芒直烧进她的心坎里。

    “熬粥。”何曦无辜地朝桌上一瞥。“您每天早上都要喝的粥,您忘了?”

    殷玄雍瞪她。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用那柔柔软软的语调揶揄他,让他不知该发怒还是该自嘲一笑。

    “为什么那么久?”明知自己理亏,殷玄雍仍僵硬地不肯退让。是她不好,让他一早醒来就找不到人,是她的错!

    “是您起早了。”何曦温婉微笑,看出他的怒气已经消褪了些。“让奴婢继续服侍您好不?”她为骄傲的他搬来了台阶。

    殷玄雍松了手,生着闷气不说话,任她梳着发。感觉她的手指随着玉篦梳抚过发际,温柔的触抚舒服得让他微微闭上了眼,胸口的怒意一丝一丝地被抚平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顺一头暴躁大虎的毛。何曦抿唇忍笑。

    “您心情不好?”在她认为他已经平静下来时,她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以往也曾经有几次她来不及在他醒来前赶回,他最多只是念了几句,反应并没有像今早这么激烈。

    殷玄雍沉默,隔了会儿才闷闷说道:“我以为你听杜总管的话搬出寝房了。”

    昨天杜总管说他们年纪已大,男女有别,不该再同住一间房,他气得把杜总管赶了出去,怕何曦受到影响。他整个晚上都睡不安稳,结果一早醒来看到小榻上没躺人,以为她真照杜总管的话做了,才会急得大发雷霆。

    正服侍他穿上外衣的何曦怔了下,而后轻笑。“没您的允许,奴婢怎么敢自作主张?”昨晚杜大娘离开后,他的脸色一直都没好看过,原来是这样啊。

    “谁知道你?净做些会惹我生气的事。”斜睨她一眼,殷玄雍冷哼。

    从小到大,温顺的她什么都很好商量,但只要遇到某些她坚持的事,就拗得跟骡子似的,这一点总是让他气得咬牙,偏又无计可施。

    那是因为尊卑有分啊……有抹暗泽在那双澄澈的眸中一掠而过,何曦随即掩下,微笑把话题带开。“用膳吧,粥要凉了。”

    殷玄雍落坐,接过她双手递来的粥,碗才近口,令人食欲大开的清香就扑鼻而来,喝了口,果然是他爱的味道,他举起筷子,没用任何配菜就将粥吞掉大半。

    看着他喜欢到狼吞虎咽的模样,何曦心里甜甜的,但她没将喜悦表现出来,适时地为他布菜,若不如此,他会把粥喝光碰也不碰那些菜。

    “还怪我离开呢,要是换成别人熬的粥,就不信你喝得下去。”她几近气音地小小声咕哝。

    又来了。殷玄雍忍住笑意,不动声色地继续吃他的东西。这是她的小毛病,老爱私底下嘀嘀咕咕的,说的都是些埋怨他的话,他都装没听见,而她也真傻到以为他没听见,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习惯。

    虽然她念的话有时会让他觉得很刺耳,但这是谨守主仆分际的何曦唯一会流露出她刚进府时啥事都不懂的单纯感觉,不带任何敬称的直语让他觉得彼此的距离很接近,所以他从不曾告诉过她。

    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当他察觉到时,她彷佛对他有些疏远。她还是会笑、会和他聊天、陪他做许多事,但……没那么放肆了,就像从一个天真的小丫头变成一个举止有度的大家闺秀,谨守着某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那种无法掌控的不确实感,让他的心一直浮浮的。虽然她是那么听话、那么体贴,他却总是存在着没来由的恐惧。

    想到今早醒来发现她不见时的心慌,殷玄雍的心头火又冒了上来。

    “你一个月都不准跟杜总管说话,听到没有?”杜总管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提这件事,何曦睡他寝房又碍着她啦?这跟年纪大小又有什么关系?他不也依何曦的身子换了张较长的榻让她能睡得舒服了吗?

    “唔、嗯……”何曦垂下目光,不置可否地含糊发出一些声响,他和她都很清楚,这代表恕难从命,只不过聪明的她没直接拒绝罢了。

    八年的光阴,她学到的不只是杜大娘处理事务的好本领,对主子的个性也熟到不能再熟,知道什么该避,什么可以逐步进逼。

    虽然小王爷的个性随着年龄增长已较为沈稳,但一发起脾气仍是天崩地裂的惊人声势,谁来劝他都不听,偏只买她的帐,久而久之,府里的人总是找她当救星,连诚王爷有时也需要仰赖她当和事佬,她在诚王府的重要性,仿佛是应运他的存在而生。

    “又在搪塞我。”用完膳的殷玄雍放下碗筷起身,倒也没真的生气。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命令她绝对不可能答应,她对杜总管比对他这个主子还尊敬。

    何曦柔笑没应声,上前为他拢顺衣袍襟口。殷玄雍鼻子一抽,突然揽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在他的胸膛。

    “什么味道?好香。”他还俯下头,在她的颈际来回嗅闻。

    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那麻痒感让何曦本能地缩起肩头,格格轻笑。“奴婢刚去过厨房,身上只有柴米油盐味。”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没守过什么男女之别,兼之狂放的殷玄雍又为所欲为,这样的碰触她早已习以为常。

    “不是,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气,却很好闻……”少女幽香缭绕鼻际,加上软馥在怀,殷玄雍还不懂什么叫邪念,手已自然地覆上她日趋成熟的胴体轻抚。

    何曦脸红了。他们长大后,身体变得和小时候不太一样,小王爷总会惊讶于她的柔软和纤细,老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那种感觉不讨厌,所以她也就随他,只是被他碰触时,都好像有把闷闷的火在身子里烧,烧得她心慌。

    “您不是跟人有约吗?”觉得心跳快到几乎无法负荷,何曦提醒他。“别让恭小王爷和谨小王爷等。”

    圣上为了拉近几名小王爷的关系,赐下一块领地要他们共同治理一年,他们约好每过一句就聚会商讨,有所竞争、有所切磋,每个小王爷的领导治理能力都精进不少,逐渐展现雄霸天下的王者风范。

    想到还有正事等着他,殷玄雍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手。

    最近,只要一靠近她,就有种声音在脑海喊着要他去做一些事,他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只隐约觉得碰她是对的,他喜欢碰她的感觉,但满足中又隐隐带着强烈的空虚。

    接过她递来的狐裘随兴披在肩上,殷玄雍走出寝房,何曦跟在后头送他。

    “你进去吧。”走到一半,殷玄雍说道。外头冷,他不希望她在这里多待。

    何曦抬头,看到那名高壮的随身护卫已在前方等着接手。

    “是。”她轻应一声,随即旋步走回。走上长廊时,她停下脚步回头,默默目送他在护卫的随侍下离开院落。

    八年前那件事之后,他没再带她去过任何地方,挑剔的他甚至留下一名护卫,伴随他行遍各处,保护他的安全。

    那名护卫是诚王爷托朋友找来的,武功高强、身材壮硕,出身武林名门正派,光是往前一站,就足以让有心人士不敢造次。

    这样的人带出去才体面吧?不像她,只会让他蒙羞,他不愿再带她出门的原因她可以理解的。何曦淡嘲扬笑。无妨,小王爷在诚王府里还愿意重用她,她已经很知足了。

    这是属于她的天地,她能做的,就是在这片天地尽她的职责,其余的,她不会奢望,也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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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楼”,刻着三个烫金大字的门区被红艳的丝灯映得闪闪发亮,踏进门的都是男人,高矮胖瘦、官民老少都有;从楼里迎上前来的都是女人,艳丽风骚、色艺双全皆任君挑选。

    这儿,是妓院,黑夜的降临带来的不是沉寂,而是欢乐淫靡的氛围,娇声笑语充斥在各个角落。

    “真是的,你们都过束发之年了,居然没上过青楼?今儿个就让做叔叔的我带你们来开开荤。”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热门熟路地招来老鸨,看得出是这里的常客。“快、快,把你们楼里最美、最棒的姑娘都给带来,别看他们年轻,这三个都是日后大有可为的王爷世子啊!”

    “哎呀,老身马上带人来。”贵客临门,老鸭笑得眼都眯了,赶紧去张罗。

    从没踏进过这种风月场所,殷玄雍觉得很不自在,尤其不时有暧昧的呻吟喘息声透过层层叠叠的红艳纱缦传来,那声音撩得人心浮气躁,浑身发热。

    带他们到这个鬼地方的顺王爷是皇上指派给他们的师傅,今儿个会议里也不知怎么聊的,聊到了妓院上头,顺王爷兴头一起,就把他们全带了过来。

    殷玄雍有点后悔不该因一时好奇跟来,要是早早回去,他现在已经在寝房跟何曦说话了。脑中浮现那娇俏的身影,他突然口干舌燥了起来:心怦怦直跳。

    这地方真的很邪门。殷玄雍拧眉,把一切都归罪到是这诡异环境的影响。

    他往旁一瞥,比他略小一岁的恭小王爷聂安怀和谨小王爷班羽也像是坐立难安,都垂着头不敢乱看,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感觉怪异,他的心定下不少,但那股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火却仍隐隐在下腹处烧。

    “顺王爷,您来啦~~”教人酥到骨子里的柔腻嗓音伴随脂粉香气一涌而进。

    数名衣着大胆的女子进了这间厢房,见三个年轻的公子哥儿长得又俊又俏,还听说是皇族贵胄,个个都使尽浑身解数挤了上来。

    浓郁的脂粉味呛得殷玄雍眯起了眼,那些玲珑丰满的女体非但没挑起他的冲动,反倒将他体内的火给浇熄了。

    “闪开,别碰我。”他拉开一双攀附在他胸膛的手,口气不善地沈声警告。

    “玄雍小侄,别害臊,叔叔教你。”顺王爷哈哈大笑,淫秽地在身旁女子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是呀,姊姊也可以教你……”以为他真的是害羞,技巧娴熟的女子拉了他的手就要往胸口放,却被用力甩开。

    “别碰我!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殷玄雍拍桌站起,毫不留情地斥喝,顿时整个厢房静悄一片,场面尴尬。

    “哎,既然玄雍小侄不爱此道,就别勉强他。”顺王爷干笑打圆场。“班羽、安怀,来来来,挑个你们中意的姑娘。”

    殷玄雍愠恼地走到一旁,拂顺被弄绉的衣袍,却拂不去沾染的脂粉味。可恶!明明同是女人,何曦好闻到让他不想放手,这些人却恶心到让她们多碰一下都无法忍受。

    想到他嗅闻何曦时,她蜷缩在他怀中的娇笑声,体内的火复燃,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他好想见何曦,他不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正要向其他人告别,却发现房里只剩他和两名面有惧色的女人,他的同伴早已不见人影。

    “他们人呢……”用不着她们回答,他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算了。”

    殷玄雍走出厢房,候在外头的护卫随即跟了上来,他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往前走。

    “你……是不是你拿走我的钱袋?”突然一个酒醉的男子从旁冲出,扯住他的臂膀。

    殷玄雍嫌恶甩开,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啊——”那名男子脚下踉跄,撞进了一扇门扉。

    殷玄雍原本只是不经意地顺势瞄去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震住——他看到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两人都是一丝不挂,那男人的腰不住扭动着,而那女人闭着眼一脸舒畅样,从她口中不住吐出浪声淫语。

    刹那间,他突然懂了。仿佛那是一种本能,只需要一点提点,他就懂得为何碰触何曦能让他感到满足又感到空虚,懂得要怎么把接下去的事完成。炽烈的火烧得他心旌动摇,只想要那可人儿就在身旁,只想要现在就能拥紧她。

    “你们做什么?还不把门关上!”沉醉欢爱中的两人隔了半晌才察觉不对劲,男人气急败坏地喊。

    殷玄雍像着了魔般置若罔闻,甚至等不及拾级而下,直接施展轻功翻下廊檐,往诚王府的方向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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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曦翻看书册一边等着主子归来,隔了一阵,就抬头向外望去。

    她有点担心,他很少这么晚归,每旬一会的讨论也不曾这么晚过。但,有护卫跟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咬唇,勉强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的内容上。

    下一刻,门被推开,她挂念的身影大步冲了进来,门又砰地关上。

    “您今天比较晚。”提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何曦起身为他舀着暖在炉上的姜汤,好让夜归的他祛寒。

    一抹温热贴近她的背后而站,殷玄雍的手自后伸出,将她手中的东西拿开,那动作几乎等同将她环在双臂之中。

    “别忙了,我不想喝。”他的嗓音低沉,带着陌生的紧绷。

    “怎么了?”何曦感到迷惑,回头看他。知他如她,竟猜不透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在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时,他已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

    就是这个味道,潜伏在他的脑海里,无所不在,逼得他快疯狂……殷玄雍手臂倏地收紧,朝她倚去的重量推得她后退数步,差点跌坐榻上。

    他身上残存的脂粉香气让何曦困惑地微微拧眉。小王爷上哪儿去了?怎么会染上这种味道?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他不断迫近的举止给分了神。

    “奴婢不能上您的榻的。”以为他在跟她玩,何曦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啊?隔了一阵就闹着要她睡他榻上。

    他不理,只是环臂收得更紧,何曦只得又说了一次。“就算您推奴婢上去,奴婢也会马上下来的。”

    殷玄雍突然低咒一声,搂着她的腰往旁一带,将她压在她的榻上。

    “上你的榻总成了吧?”他总算抬起头来,直视着她怒声道。

    何曦怔住了,她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带着狂乱、执着,还有焚烧的热切,比他任何一次生气时都还要灿亮,像把周遭的空气全卷进那片烈火中焚燃殆尽,让她无法呼息。

    “……小、小王爷?”她迟疑轻唤。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殷玄雍动手去扯她的衣带,想碰她、想抱她、想咬她,那股急切几将他的心口冲破,这得他满头大汗,他的动作却及不上他的思绪,笨拙得让他很想大吼。

    “别说话。”他不耐低咆。他已经够不知所措了,她的声音会让他更无法集中精神。

    “可是……”他正在脱她的衣服啊……

    吵死了!想让她闭嘴,情急之下,他用吻封缄了一切,那甜美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他吮吻着、汲取着,恨不得把她诱人的气息全都吞噬。

    那个吻仿佛开启了某个紧锁的环节,勾诱而出的本能接手掌控了一切,他顺应直觉而行,除去了彼此身上的衣物,用唇和手在她诱人的曲线上游走,放任欲望领他体会这绝妙的滋味。

    何曦先是吓傻了,后来是被他的触抚消融了神智,她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事,她只知道被他碰触的地方都好烫好烫,她的心跳快到缓不下来,完全无法思考。

    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有他抚过她时的灼热是那么鲜明,她不自觉地拱起身子,将自己更贴近他滚烫的身躯,本能地追求他在她身上造成的神奇影响。

    她自然的回应和急促的娇媚喘息无非是对他最大的鼓舞,殷玄雍再无法忍耐,挤进她的双腿之间,急切而莽撞地进入了她。

    “好痛……”美好突然成了痛楚,何曦拧眉,想把他推开,

    她痛苦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但初尝情事的他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他的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一次又一次埋进她的温暖之中。

    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小王爷要欺负她?身体的不适和委屈让何曦想哭,她咬唇强忍疼痛,同时也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何曦……”殷玄雍看见她眼角的泪光,心痛如绞,动作缓了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您弄痛我了……”她哽咽道。

    那把狂燃的火熄了,被对她的疼惜、对自己的懊恼完全地浇熄。殷玄雍跪坐起身,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那个男人在对那个女人做这件事时,她脸上的表情明明很舒服的,为什么何曦会这么痛苦?几乎不哭泣的她还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不做了,你别哭。”他拉来被褥为她覆上,轻轻抚过她布着薄汗的额,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抱紧她还是远离她。

    何曦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奴婢服侍您就寝。”忆起自己的职责,她起身要下榻。

    “你还有心神管这个?”殷玄雍先是愣了下,然后怒声大吼。他担心她担心得要死,只想呵护她、疼惜她,她却没事人似地准备像平常一样服侍他?

    何曦背对着他,将衣服穿上身,粉嫩的唇瓣咬得好紧好紧。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还执着这件事,只是……这样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殷玄雍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害她痛苦的自责已狠狠鞭笞他的心,她若无其事的反应更是让他的心整个拧成一团。

    她是不想对他显露真实的自己,还是觉得他对她做的这件事并没有意义?

    看到她还真的拾起他的单衣要为他穿上,他气得一把夺过,她将他推拒在心门之外的举止狠狠重创了他。

    “我自己脱的就我自己穿,不用你帮忙!”胡乱将衣服穿上,他跃上床榻躺下,负气地面向里头侧躺。

    何曦怔立了会儿,才动作轻俏地收拾他的外袍折好放在一旁,一如以往把事情都打点好后,才走回她的准备入睡。

    正掀起被褥要上榻时,雪白被单上的一抹殷红映进了眼,她僵直了身子。

    怎么会?她的癸水才刚结束,不该会这样的,难道是……小王爷对她做的举止所造成的吗?

    想起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感觉,复杂纷乱的情绪横亘胸臆,好不容易才抑下的热潮又涌上眼眶,她躺上榻蜷缩成一团,忍着不哭。

    任杜大娘教得再多,这床第之事却从不曾对她提过,懵懂的她,不知道自己已失了清白,却又从那占有性的举止,明白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强忍的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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