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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有约 第八章 作者:林如是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一踏进"艾尔发"的大门,徐少康就觉得后悔。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不该被克拉克说服而到此地来。

    "怎么了?"胡玉频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去?再说,都已经到这里了,现在才说不要,对人家不好意思。"

    "可是……杨舞……"徐少康转头想询问杨舞的意思。

    杨舞处之泰然,说:"胡小姐说得对,反正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当是碰运气吧。一下定决心后,她反而变得笃定,不再觉得那么茫然。反正日子同样要过,不管探究得到结果与否,她都决定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恢复平静的生活。

    "克拉克博士。"一楼接待大厅,史文生已经在那里等候。

    "史文生博士。"克拉克回个微笑,示意徐少康他们跟着他。

    "欢迎!"史文生走向他们。

    "史文生博士,"克拉克说:"我来介绍,这位是徐先生、胡小姐,以及杨舞小姐。这是史文生博士。"

    "幸会。"史文生一一握手寒暄,说:"野泽博士已经在研究室恭候各位大驾,请跟我来。"

    他带他们到二楼,一直走到最底端一间大房间。

    "博士。"里头一个穿著白袍、背对着他们的人正弯身在检视设备。听见史文生的叫声,转过身来。

    那自然是野泽了。他犀利的眼很快扫了每个人一眼,毫不费力地锁定在杨舞身上。

    目光和野泽阴骛的眼神接触那一刹那,杨舞却猛不防有种不舒适感。她试图微笑,笑得却不是那么大方。

    "欢迎,我是野泽。"

    克拉克又重新介绍徐少康他们一次。而后,野泽说:"相信克拉克博士已经对各位说明过。事实上,本所正在进行一项'人脑与记忆'的研究计画,藉由最新发展的基因技术,探究人脑细胞所携带的遗传密码讯息如何形成人的记忆与意识的奥秘。我们有最新的设备、最顶尖的研究人员,对于杨小姐的情形即使无法直接帮助,相信也能够提供一些说明。"

    听起来好象很复杂,杨舞并不是十分明了,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她只希望事情快快结束,追求"真相"的欲望反而没那么强烈了。

    "你是说,你们也许能解释杨舞那段记忆消失的原因?"徐少康疑问。

    "如果只是解释可能的原因,那就不需要我们了。"野泽微笑说:"任何一位有医学、心理专业背景的人,都能提出一个假设性解释。我们所要做的是,找出促使杨小姐记忆产生不明地带的脑组织部位,给予特殊的诱导刺激,让杨小姐恢复那段失落的记忆。"

    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徐少康又疑问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看到没?这些先进的仪器——"野泽伸手指身后那此看起来很昂贵的仪器。

    "此外,我们需要一些杨小姐的血液样本及细胞组织。"

    徐少康显得犹豫,仍未被说服。胡玉频说:"少康,野泽博士已经解释那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可是……"徐少康仍犹豫着,看着杨舞。

    "不会有事的。"杨舞安抚他。

    "那么,"野泽说:"请你们跟着史文生博士先到休息室休息。杨舞小姐则请随我来。"

    "这怎么行!我们也一起去!"徐少康抗议。

    "徐先生,我明白你对此事的关注,但研究人员工作时需要非常专注,不宜受到任何干扰——"

    "我会很安静的!"徐少康打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野泽眼眸阴阴一闪。

    "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野泽说:"不过,你放心,徐先生。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杨小姐!,况且,克拉克博士也会在场的,他也负责参与这个研究。"

    "是的,徐先生。"克拉克作保证。"你绝对可以放心。"

    "少康,"胡玉频觉得徐少康担心太多了。"你应该相信博士他们,一切交给他们。"

    但徐少康就是不放心。杨舞心中感激,却也不希望他太担心,刻意用轻松的态度,说:"没关系,少康,我一个人就可以,没问题的。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和胡小姐到这附近逛逛。刚刚过来时,我发现一路的风景都相当漂亮。"

    "我还是不放心。我跟着,可以帮忙翻译。"

    "不用了,我可以应付。"一般生活会话,只要不太复杂,杨舞倒还可以应付,况且,野泽等人说话的速度也不快。

    "可是——"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杨舞微微"笑。

    他们用中文交谈,野泽等人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史文生博士,"野泽对史文生使个眼色。"徐先生他们就拜托你了。"他转向杨舞,比个手势,说:"杨小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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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舞死了……跟着宗将藩"起死了……

    不!他不相信——严奇蓦然爆出一声椎心的吼嗥,双掌掩住脸,肩膀抽动着,无声地呜咽起来。

    "六九……"塔娜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滚开!别碰我,"严奇大吼,简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充满暴戾的气息。

    塔娜吓一跳,退开了几步。

    先前严奇不管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情绪或有痛苦或激动,基本上,他都相当温和、克制力非常强。但自从克拉克对他做了催眠之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变得像头负伤的野兽,份外的凶残暴戾。他嘶吼、狂叫,叫声中充满绝望感。

    "六九怎么了?"野泽带着杨舞和克拉克出现。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塔娜说。

    "再给他十CC的药剂。"野泽下命令。

    "可是……"塔娜犹豫着。再增加剂量,她怕严奇受不住。正不知该如何,瞥眼注意到杨舞。

    杨舞心中甚是不安,脸上却强作镇定。她没想到野泽会带她到地下楼层。这地方灰扑扑,色调阴沉,一路又关卡重重,给人极不舒坦的感觉。

    她注意到塔娜在注视她,扯扯嘴角想笑,终究没有笑成。她小心打量四周,目巴光游移,和正缓缓抬头的严奇视线撞个正着,猛然怔住!

    "银舞!"严奇却狂叫起来,一古脑儿从地上爬起来,铁链碰撞击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银舞!真的是你!你——"他狂叫不停,说不出的惊喜,使尽力气拉扯着锁链,一直企图往杨舞方向奔过去。

    "你……"杨舞怔望着他。是她催眠境中那个阻拦她他们,她和另一个人的陌生男子。

    "你是谁?"她怔怔问。

    "我是严奇啊!银舞!你——"严奇一腔的狂热变成愕然,又转而变伤感。"你又一次忘了我吗?不记得我了……"

    又一次?什么意思?

    杨舞轻轻甩头,甩掉那突袭的思绪。说:"我不叫银舞。你认错人了。"

    严奇凄然一笑。"不会错的。或者,你又要自称是'杨舞'?杨舞也罢,银舞也罢,就是你!当初,你也是这样一身世外的装束……"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却极为柔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他叫出她的名字,杨舞不禁心颤一下。

    这情况极是戏剧化。野泽虽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什么,也不惊讶,和克拉克互望一眼。克拉克说:"杨小姐,你见过他吗?我是指在你受催眠时,这个人曾经出现吧?"

    "我——"杨舞说不出话。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塔娜暗察这情形,稍一思量,很快便猜明大概。

    她有些吃惊。六九的反应显示,克拉克找来的这个女孩似乎与六九心中的'银舞'极为神似接近。但怎么可能!即使真有其人,那个'银舞'远在一千年前的时空中,早就灰飞烟灭。

    "杨小姐?"野泽催促着。

    "嗯……"杨舞嗫嚅着,不禁望向严奇,忽而注意到牢牢铐住他手脚的锁链。她先前因为怔愕,并未注意。

    她蓦然转向野泽等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杨小姐,你别误会——"克拉克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所以然。他一开始就姑息,对严奇的处境并不太关心。

    "你们……"杨舞下意识后退一步。"我要走了!!少康他们还在等我——"

    她边说边又连连后退几步,心跳急促,神经紧绷着。

    "银舞!"严奇焦急地呼叫起来。

    杨舞朝出口处不断后退,不防脚下一绊,后背碰撞到一个坚实、既柔又硬的物体,似是人体的感觉。

    "希恩潘先生!"

    "宗将王爷!"

    克拉克和严奇同时叫出来。

    杨舞反射回头。看见希恩潘,愕然呆住。

    "是你!"一刹间,她脑中猛然响起一股空荡像回音的声音,哀叹着——银舞,你可别亡心了我们的约定……

    啊!是那句话!催眠境中,那个浑身中满箭,有着和她眼前这个人相同面貌的人,就是对她说这句话。

    她直直瞪着希恩潘,心中惊骇极了。

    "你究竟是谁?"甚至无法将视线移开。

    "你说呢?"希恩活反问。

    "银舞!"严奇挣扎着。"你连宗将王爷也忘了吗?不记得了吗?"

    "宗将?"杨舞表情茫茫的。

    "没错,"希恩潘逼近杨舞一步,围去她的行动自由。"宗将藩。他一直这样叫我。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杨舞不肯承认。她被逼得后退一步,险些跌倒。

    她强迫o口已冷静,扫了每个人一眼,大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谁?"

    "是这样的,杨小姐。你听我说——"克拉克连忙解释:"这位严先生有着前世的记忆,而你显然和他的前世有着密切关系。"

    "前世?"杨舞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克拉克。"那跟我怎么会有关系?"

    "有的!在我个别为你们做催眠时,叙述的是同一件事。"

    "那怎么可能,"杨舞简直难以相信,但她无法再说下去。不管催眠时所见的是不是真实,他的确出现在她"梦境"中。

    野泽发出金属似的笑声,说:"这实在是非常有趣,是不是?杨小姐,请跟我来吧,我还没替你做检验呢。"

    "不!"杨舞大声拒绝。"我改变主意了。我马上要离开!"

    "这恐怕由不得你。"

    这话近似胁迫。杨舞睁大眼睛,霍然转向克拉克。

    克拉克显得立息外,皱眉说:"野泽博士,这和我们原本说好的不一样。这件事必须尊重杨小姐的意愿——"

    "我们当然会尊重她的意思。"野泽打断克拉克的话,逼向杨舞。

    "不!"杨舞边退缩边大声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找上我?我只是个普通人!"

    "那就要问你自己。"希恩潘举手挡住野泽。

    "银舞!"严奇并命想挣脱铁链,嘶吼着。"王爷,难道你忘了银舞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了她,你不仅放弃江山,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忘记她?"

    "给我闭嘴!"希恩潘一脚将严奇踢翻到地上。

    "希恩潘先生!""娜脱口叫出来,随即察觉自己的失控,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杨舞不敢署信,张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希恩潘冷冷接下口。"不管我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阻止。"

    "你——"杨舞只觉全身突然泛起一阵寒颤。

    "野泽博士!"这时忽然有人匆匆跑进来。

    野泽眉目一沉,阴声说:"我不是交代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的,我明白。但情况非常紧急。E-zone发生F4状况!"

    "什么?"野泽沉下脸。E-zone是专门置放由六九身上取下的特殊细胞培养皿的区域;F4是损坏指数程度最高的状况。"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细胞一个个死亡。请你赶快过去!"

    "一群饭桶!"野泽生气地咆哮。

    "你还是快去吧,野泽博士。"希恩潘说。

    "没办法了。"野泽看看严奇和杨舞,像有些可惜,掉头随着来人出去。

    野泽离开,杨舞顿时松口气,但一接触到希恩潘的自光,心情又紧绷起来。她将视线转向克拉克,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呃,希恩潘先生——"克拉克吞吐着。

    "塔娜博士,"希恩潘根本不听他说话,盯着塔娜说:"这里就交给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在他高压的逼视下,塔娜不由自主地感到压迫。她勉强维持冷静的表情,扯动嘴角,说:"当然不会,希恩潘先生。你大可以信任我。"

    "希望如此。"

    "宗将王爷!"严奇叫说:"你想对银舞如何?难道你打算像对付我一样对付她吗?她是银舞啊!你最爱的女人啊!你真的忘了吗?"

    严奇的叫喊惹乱了杨舞的心思。什么银舞!什么前世!她跟希恩潘怎么可能牵扯得上关系!

    "你反复来反复去,就只会说这些吗?六九。"希恩潘冷眉斜挑。"难道你就只是个死了一千年的人的宿主罢了?真可惜!我还那么期待你拥有自己的意识,发展出自己的意志。但你显然只是个复制品,没有自己的灵魂。"

    杨舞听得一头雾水。严奇反驳叫说:"我是严奇!宗将王爷。我是严奇!"他很清楚塔娜跟他说明过的一切变迁,但那不是一下子就能融入他认知记忆的事情。他是严奇!上清国忠靖伯府的卫士将将军严奇!继宗将王成为上清共主的严奇!

    "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死了一千年的人的宿主六九——"希恩潘往前逼近一步,忽然抓住杨舞。

    "你干什么?放开我!"杨舞反射挣扎。

    希恩潘不理会她的挣扎,跟着又说:"你看清楚!她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口口声声念着的那个人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我对你是否带着原体的记忆没兴趣,我只想知道成因。复制体如果无法发展出自己的意识只是麻烦,根本没意义!"他用力将杨舞摔向严奇。严奇连忙扶接住她,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我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王爷你竟然忘了银舞。"严奇摇头又摇头。"但我死也不会忘。银舞并非凡夫俗胎,她是守护上清之神银龙最忠心守护的天女。上王一族,代代梦想得到她,而王爷你居然忘了!"这实在太讽刺了!

    "但我——"严奇痴痴望着杨舞,眼神充满怜惜柔情。"就算是过了一千年也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你……银舞……"

    "我不是……"杨舞呐呐地否认。

    严奇根本没在听她的话,目光仍痴痴。"第一次,你为了宗将王爷仰刀自尽;第二次,你依然因为王爷而香消玉损。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银舞……"

    "我说了,我不是——"杨舞拼命否认。

    严奇置若罔闻,抬头直视希恩潘说:"银舞身上有个印记,五星辰排列成夜光之钻。这一直是上王一族辨认银龙守护的天女银舞的办法——"他忽然低头对杨舞轻声说:"失礼了——"

    杨舞还来不及反应,猛地"咻"一声,严奇飞快撕裂她衣服的下摆,她腰间下后背整个暴露出来。左背处,很明显的,有着五颗呈昂宿星团星芒排列的星辰纹身图案。

    "你干什么!"杨舞惊呼出来,急着想遮掩。

    "果然真的是你!"严奇一局兴不已。他抬起头。"宗将王爷,你应该记得这个印记吧?"

    希恩潘皱紧眉头,瞪着杨舞左背的刺青。突地,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印象,极迅速地从脑中滚雪球似朝他正面冲击过去,仿佛还可以听到"砰"一声,爆炸成碎片的声响。

    他颤跳一下,好似有个什么要浮上来,要抓又抓不住,想不理它,偏偏又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在扰乱人,没道理地觉得耿耿于怀,挥之不去。

    "希恩潘先生……"克拉克被希恩潘的样子吓一跳。

    希恩潘不理他,一言不发抓住杨舞,将她被撕裂的衣服下摆整个撕开。

    "你——"杨舞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抱住前胸。

    希恩潘伸手触摸杨舞刺青的裸背,像在确定什么,又仔细瞧了一会儿后,丢开杨舞,冷笑说:"不过是手法拙劣的刺青罢了,什么印记!"

    杨舞又惊又怒,没想到会碰上这种荒诞不经的事!

    "你们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她企图跑出去。

    希恩潘挡住她。

    克拉克赶上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杨舞。说:"希恩潘先生,我郑重向你提出抗议。我们是有法律的国家,你已经严重侵犯到杨小姐的人身自由"""哦?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要对你们提出告诉!"克拉克义正辞严。

    "告诉?"希恩潘居然笑起来。"好啊!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他哼一声,掉头走出去。立刻,就有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彪形大汉闯进来将克拉克和杨舞押出去。

    "银舞!"严奇冲上去。冲势极强,因而被强大的拉力反扯回去,重重摔撞到墙上,几乎昏了过去。

    "六九——"塔娜惊呼起来。隔离室的电脑自动控制的钛合金门同时关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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