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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难恋 第八章 作者:灵涓
    下了飞机,路容德带着淡淡的笑容,步向入境室外的纤弱身影。

    十九岁吧!他应该才只有十九岁,走向那人的时候,路容德在脑中喃念着。

    注意到路容德的走近,那人漾起微微的笑面,却仍掩不住满身的落寞。

    在他走入机场大厅时,那人很自然地上前替他提起数包较轻的东西。

    ‘你过得还好吗’路容德淡笑了下,爱怜地揉揉他的头。

    ‘还好,老样子。’他强拉出笑来,令人一看即知他过得不算好。

    听着纤影回答,容德沉默了,老样子……不好的代名词吗

    ‘大哥,你这次打算住多久’路容路客缓缓抬起头,看着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路容德。

    ‘可能会多待一阵子,你也读大学了,想在市区买幢公寓给你,让你生活起来也方便些。’路容德说得淡然,丝毫不把东京高得吓人的房价看在眼里。

    ‘谢谢。’知道自己需要,路容路客仅是淡然地道了声谢,没有拒绝这份厚礼。

    路容路客,原是大房的独生子,足足和路容德差了七岁,也和路容德一样天资过人,几个长辈也十分看好他。

    没想到,四年前年仅十五岁的路容路客因为发生了点事,作了DNA测试,测出他并非路家子孙。他立刻被扔出路家,爷爷摆明了不认他这个孙子。

    路容德素来疼惜这个堂弟,在他苦苦寻找之下,才在数月后发现容人在日本。至于他怎么来到这儿的,容致是怎么也不肯说。

    路容德知道这过程绝不单纯,但容致不想说,他便也没再过问。

    只是这四年来,路容德每年都会来日本探望他,他的生活费也全由路容德支付。

    今天,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啊!’

    路容德才要说些什么,即听到路客低叫了声,掩不住地满面欣喜。他以眼神默默地询问,才看到容致微红了脸。

    ‘知道是今天,只是我没想到会在机场听到。’

    听了他的话,路容德才注意到机场内一名男子拿着手提式音响,正在听某电台的广播。

    音响里流泻出流行音乐的曲调,漫长的前奏还未结束,但听得出来,是首慢调的抒情曲。

    ‘原本都是由制作人作词作曲的,这首曲子他却硬要自己写,把岐谷气死了,不过歌录好后大家都说好,排行榜虽然还没公布,不过我想一定会是冠军。这回,岐谷也没话说了。’

    路容路客难得地说出这样长一段话,满面掩不住的喜色和微微的忧虑。

    路容德没有答话,仅是看着路容微微笑着,看来那个叫岐谷的,在他心中已有一定的份量。

    就在他们言谈间,男子的歌声由音响中传出,带着淡淡哭音,和深沉的悲哀──空守在没有你的屋子里,任眼泪一落得无依无助伸手拥抱整个地球,倾听着另一侧你的声息你的快乐却是我的孤独你无情的转身离去,让我彻夜不停的哭那瞬息里我才恍悟,我拥抱的身躯仅是寂寞无助为了你彻夜地哭,相识在相错的瞬息里注定看不见你的方向相遇又再度离别,却仍明白你是我所有爱恋你的无情让我彻夜地哭,如果还能躺在你的胸膛里哭就算拥抱全世界的寂寞也不孤独就算为了你哭过整个黑夜,你仍是我的爱恋仍是爱你啊仍是爱你(口白)曲声结束,路容德却变了脸色。

    歌曲中的音调虽然熟悉,却没有最后那句口白来得令他震愕,那句低低的爱恋……以及那带着哭音的声调。

    仍是爱你啊仍是爱你……昀昀……昀昀……是昀昀吗会是他吗

    ‘你认识这个人吗在唱歌的这个人。’他急急地抓住客路客,用力摇晃他细瘦的肩。

    ‘我是见过几次,不算熟,不过我知道他今天会去录音室。’虽然不明就里,但他知道容德必定有重要事情才会这样。

    ‘他长得……’

    不等路容德问出,路容路客1立刻配合地回答:‘大约一八○出头,头发很长,左手有点不灵活,他说是以前受过伤……’他话还没讲完,只见路容德的脸色变得万分苍白。

    那么……应该是了吧!是昀昀……真的是昀昀!

    ‘大哥,我带你去找他。’路容也不多问,快步走向车旁,和路容德一起上了迷你奥斯汀。

    趁着等红灯的空档,路客回头看着呆然的容德。对容德的情事,他只是约略听说过,但从没想过要问,容德更是不可能找他谈这种事。

    路容德所思念的人,和他所知的那个人……真是同一个吗

    路容德木然地看着阴雨的天空,点点滴落的雨丝,带着几分凉凉的寒意。

    初次相遇的那天也是下着雨,在机场送他的那天,亦是下着雨,就像今天这般,飘在空气中的雨,有一点凉寒……他能见到他了吗见到那个只在记忆中存在的昀昀……他真的能见到昀昀吗又是否能好好地拥住那个身体你无情地转身离去让我彻夜不停地哭……为了打破沉默,路容打开车上的音响,没料到电台正好在播此曲的广告,低低的声音,由音响中流泻而出,带着一点微微的哭音,令人不由得一阵心痛。

    他的无情让昀昀……彻夜地哭泣吗哭过整个黑夜却还是渴望留在他身边,彻夜不停地哭……在美国的最后数日里,云昀总是睁着眼到天亮,温热的泪像是无止尽地滴在他的胸膛上。

    云昀哭了一夜,他就只能无助地拥着他一夜……直到他们再也受不了,直到……分手。

    可是他还是想念着他,想念着啊!

    他在心底喃念出那个名字。昀昀……***************************

    ‘为什么要重录’看着桌上的歌谱,堤晴史不悦地雏起眉头。

    虽然这首曲子是他写的,但他并不喜欢唱,想到上次连续在录音室里边唱边哭一星期的事,他就觉得丢脸。

    ‘这次是录电影版的,我和另一位制作人商量好,决定更改编曲,所以要重录。’岐谷劫难得好脾气地说道。

    ‘你用之前的改就好了嘛!’

    以现代的技术,将一个人的声轨录起来后,即能随心所欲地调整变化。

    ‘那种感觉不一样,像你这次带哭音的唱法就颇受好评。

    如果绝对准确的声音真的那么好听,那还用得着诠释什么。’大概是上次他在录音室哭得太惨了,这次要他重录,工作人员也都有心理准备。

    ‘干嘛要去配合什么电影,就因为这样要重录’堤晴史窝坐在高脚椅中,抱住单脚,嘟着双唇看着工作人员。‘当初合约上不是明定了,你不在任何公开场合,包括影音媒体和MTV上露面,所有的宣传活动,都将配合偶像剧或电影。我想这次曲子配合电影做宣传,没有什么不妥的。’约莫是屡劝不听,岐谷劫有几分不耐烦。

    ‘我知道……’堤晴史微叹了声,抓着乐谱走入录音室中,将门重重一关,以示抗议。

    ‘这样他能唱吗’一名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岐谷劫。

    ‘要不要来打赌,我赌他五分钟内就会哭出来……’岐谷劫笑了笑。

    看着乐谱上早已熟记的歌词,堤晴史微微偏过头,轻闭上眼,感觉眼睛有几分酸涩地落下泪来。

    至今,他还是会为了那个人哭,至今他还是忘不去、淡不了。

    忘不了那一夜,他睁着雾的大眼,看着天缓缓亮起,淡去昨夜的痕,仿佛淡去他们之间曾有的记忆……他怎能不哭泣他明明……明明……明明那么地爱他啊!

    他感觉到有两道温热的液体滑过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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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里’路容德有几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房子,这幢看似平凡的独门独院……怎么也感觉不到一点录音室的气氛。

    ‘这是岐谷他家,他把二楼改装成录音室。’路客一面熟练地倒车入库,一面答得淡然。

    从他熟练的动作和握有钥匙这两点来看,他和那个叫岐谷劫的关系不简单。路容德想着,微微地起双眸。

    ‘大哥,别问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等路容德的询问,路客压低了声音,说得极为怯懦。

    路容德只是心中一凛,什么都问不出口。

    容致那瞬间的神情……竟像足了昀昀。

    ‘堤有来吗’一走入录音室旁,路容很自然地压低声音,流畅地以日语向一名长发男子问道。

    ‘哭得可大声了。’男子降低的话声中,掩不住一抹兴味。

    ‘怎么了’路客不解地看着他。

    ‘在重录……’上次录歌的时候,堤哭成什么样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真可怜……’一个明明没有丝毫同情的脸,说出带着笑意的话。

    ‘在讲谁’听着那个不熟悉的名字,路容德直觉有异。

    走进这里,好像没人疑惑他是谁,没人想问,亦没人表示不欢迎,看来这是相当特殊的一群人,以容致的个性,想打入他们,必然吃过一番苦头。

    ‘我不录了,什么嘛!看我哭很好玩吗’

    一道浓浓的哭音,带着怒气,接着人便从最里面的房间冲出来。

    匆匆一瞥,路容德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人的脸,他便扑入他怀中。他生硬但顺畅地拥住来人,缓缓地拍抚着。

    他的昀昀……是他的昀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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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再相遇的场面,他曾设想过多种情景……是默然地和他相隔一段距离,淡淡地微笑,或满心的欣喜,还是……但他怎么也没料想到,他会哭着扑入他怀中。

    堤……也就是云昀,微红着脸,坐在饭店包厢中。

    有那么几分闹脾气地偏过头,不去看路容德含笑的脸。

    ‘你在气什么’路容德流利地拔开瓶塞,倒了杯香气四溢的酒给云昀。

    ‘没什么。’赌气的话一出口,他便转身面向窗外。

    那一瞬间,他根本就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觉得那身影有几分像路容德,而他正想找个人安慰一下他激动的情绪,只是想暂时依靠在那个胸膛中。怎么想得到那人居然就是路容德!

    他就知道台湾姓路的,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家,统统都是亲戚。

    就在路容德拥住他,轻轻拍抚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愕然头……竟放声大哭。

    ‘这样不好吗’路容德淡笑着,做个称职的侍者,将烤全鸡熟练地切割着。

    其实他很庆幸是这样的相逢,如果让他们看清彼此,让他们半正式地被介绍,只怕会更加尬尴,或许两个人就永远都踏不出再续前缘的那一步,就这样等待时间淡去痕,永久地错过。

    ‘你很熟练嘛!’隔了许久,云昀才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切割鸡肉。

    ‘一个人生活久了自然就会熟练,不过也只限于西餐,其他的我还是要靠冷冻食品。’路容德笑得轻松,在排得精美的肉上淋上酱汁,放置到云昀面前。

    ‘我不要。’看着鸡肉云昀忽地开口,声音虽小却带着冷然,口吻中更包含着拒绝。

    路容德闻言,一时呆愣住。

    昀昀在拒绝他吗拒绝和他……昀昀不要和他相遇,不愿再和他相爱了吗即便相思已久,即便……‘说好的,你喂我……我不要一个人吃。’像是下定决心,云昀将身子依近路容德,微偏着头让长发被在肩上,流露出另一种妩媚。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个小小的失误,卸去了两人之间可能永久存在的距离。虽然他的面子有那么点挂不住,但他也因此能放开心怀对他撒娇。

    ‘不后悔’虽然可能听到不想要的回答,但路容德更害怕云昀痛苦。

    ‘早后悔过了,可是没用,深植在心底的就是存在,怎么洗就洗不掉,我只能认了。’微微地噘高唇,云昀用无奈的神情,以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路容德。

    ‘我一直都爱着你,五年来一直都是……’伴着微弱话声的,是轻柔的啄吻。

    一切都还不晚,还可以重新来过。

    重要的是,他还爱着他,他亦然!

    幸福啊,能包容所有伤楚。

    一吻方休,云昀的唇畔柔柔地带着微笑,这一次他们都学会了珍惜。

    他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路容德轻轻地叉起一片鸡肉,缓缓地送到云昀唇边,带着温柔笑意地看着他。

    云昀笑看着食物,直视路容德的眼眸,笑得有点羞涩亦有点魅惑。

    ‘要吗’长久的距离,在一瞬间缩得好短,他知道云昀在想什么,因为自己也想着相同的事。

    ‘嗯。’云昀趴在桌上看着路容德,孩子气地让长发散乱在背上。

    路容德将他抱上双人床,他温柔地覆住云昀的唇,探入他的口中,狂乱地索着吻。大掌熟悉地由衬衫缝抚上白红的胸膛,揉动着小小的红色果实。

    云昀双眸迷,轻声地在他耳边嘤咛着:‘容德……衣服……’微弱地道出话语,云昀不自然地展开身体,让路容德

    他脱去衣裳。

    看着云昀氤氲温润的眼眸,路容德轻吸口气,快速又不失轻柔地剥开云昀的上衣,解开他的皮带,顺手拉下两件裤子,让云昀半挺着的欲望,瞬间暴露在他眼前。

    路容德浅浅地笑着,带着渴望,含着侵略感的目光,直视着开敞的密处。

    而云昀则害羞地偏过头,没说出拒绝的话语,更未阻挡他的举动。

    ‘容德,我要……’云昀扭动着久未受刺激的身躯,口中说着邀请的话。

    路容德柔柔地笑着,俯下身子吻上云昀略张的红唇,方才的拥吻,让他的双唇泛出一种艳丽的色泽。

    ‘容德……容德……’似乎承受不了巨大的压迫感,云昀撒娇似地抱住路容德,轻声地啜泣着。

    不知是因快感,或是这样长久以来的思念,他觉得自己终于得到幸福。

    路容德紧紧抱着他,珍惜地爱着他……他是爱他的,爱着云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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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过后,云昀有点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入枕中,让长发遮住他的表情。而路容德侧休贴的没要他直视自己,任由云昀暂时躲在自我的世界里。

    ‘昀昀。’路容德轻唤道,拍抚着云昀稍嫌单薄的裸背。

    ‘嗯!’云昀的由枕中发出闷闷的声音,算是回应。

    ‘怎么了’

    ‘我居然就这样跟你……’云昀怀着几分羞涩,由枕中抬起头,噘着嘴看着路容德。

    他们居然一连做了三次,他们今天才刚相遇耶!晚上就玩到床上去了,还说什么操守矜持,他全忘光了,还引诱容德。

    ‘不好吗’路容德微笑着,轻抚云昀的发丝,掬起一小撮发丝放到鼻端细细地闻着。

    不是不好,只是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云昀没回答,有些生气地咬上路容德的手背。

    ‘昀昀,你要在日本定居吗’路容德没在意地任他咬着,空出的另一只手则轻轻摩挲着云昀柔细的脸。

    忽然感受到路容德的包容,云昀松开了口,微微地自己的不成熟反省。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大概就是太好了,才让他生气吧!

    ‘我在这里有朋友。’云昀带着寂寞,将头枕在路容德的大腿上。

    这样多年以来,这是唯一让他安定的地方,也是唯一交到朋友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离开。

    ‘我没有要你离开的意思。’察觉云昀语气中的不安,路容德安抚地笑着。

    ‘我的意思是说该不该在这里买幢房子定居下来,我的工作可以只用电话遥控,我想留在你能快乐的地方。’

    闻言,云昀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

    泪慢慢地由面颊滑落。

    ‘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啊!’他哽咽地说道,脑中掠过当年坚持回台湾的路容德,还有哭过整个黑夜的自己。‘昀昀,我爱你,我爱你……’他抱起云昀颤抖的身子,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珠。‘从前是我不好,我没有认清我爱你的事实,所以伤害了你,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我会紧紧地抱住你,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你痛苦。’

    云昀无法克制地哭泣着,什么也答不出来,听入耳中的话,的的确确是容德说的,是承诺,是他一直希冀的温柔承诺。

    这一次,他绝对会幸福的。绝对,绝对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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