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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策(下) page 12 作者:佚名
    不,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裴意,他留下来陪她了!

    端王与夏姬原想将他一起带走,却不料马车还未出城镇大门,他就已经开溜回来,说什么也不愿再上车。

    最后,夏姬不舍也无奈,只好将儿子托付给她,临行前,单独与她说了些话,只不过,那些话却只教她觉得疑惑,半个字也不信。

    今天清晨,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雪,夏侯容容一个人独自站在她与乔允扬的寝房之中,环视着她所熟悉的一切摆设,因为少了他的存在而显得寂寥。

    她回过眸,注视着搁置在案上的那封放妻书,那张以石镇压着的纸张,已经在那案上搁了三天三夜,她远远地看着他苍劲而有力的字迹,所写的每一个字句无论看过多少遍,都仍旧教她无比心痛。

    从今以后……不,是自从他写下那放妻书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是他乔允扬的妻子!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醒悟,揪得她从心到身子,每一寸都在疼痛,都在叫喊着不愿意,但自始至终,她却只是哽咽着,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只是一场戏,她的心里很清楚,只是一场做给檠天皇帝看的戏,乔允扬并没有不要她,没有不爱她!

    但是,就算是心里再清楚,她还是觉得心很痛啊!

    夏侯容容不自觉地揪住了心口,想要平缓那一阵又一阵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的心痛,她闭上美眸,昂起娇颜,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一刻她才知道,很多事情其实不是看不开,而是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她明白乔允扬没有不爱她,但他终究是离开了!

    这一去,他偶能否再有相见之期,都还是未知之数!

    她睁开带着淡淡泪雾的美眸,瞪着那封放妻书,恨得想要将它撕成碎片,碎得跟雪花一样,再也看不清楚纸上所写的半个字为止。

    她想要当乔允扬的妻子。

    到她这一生结束为止,她都想要当他的妻子。

    但最终,她只能一动也不动,视那封书信为可怕的洪水猛兽,只敢远远的看着,别说是撕掉,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婉菊。”她唤来了婢女,“你来把那封书信给折起来收好,就放在我平常收藏东西的那个楠木筐盒……不,别放那儿,拿去放在衣箱最底层,拿东西压着它,别再让我瞧见。”

    她改变了主意,不将那封书信放在她平日收藏东西的楠木盒,那盒子是她收藏宝贝的地方,那封放妻书怎么会是她的宝贝呢?

    它是她的仇人!她要将它放在最不显眼,最不容易见到的地方!最好是不见天日,可以让她忘记它的存在为止!

    婉菊点点头,照着主子说的话去做,从小就陪着主子一起长大,最明白主子心里不为人知的脆弱,从姑爷离开那一天起,就没再见主子掉过半滴眼泪,可是,她知道那是因为主子的心里正在淌着血,已经太痛太痛的缘故!

    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从今以后,小姐与姑爷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联系,就算是一个口信,一张纸片儿,都可能会落人口实。

    “夫人!”

    老谭的喊声打破了屋子里沉滞的静默,让夏侯容容回过头,看见老谭三步并成两步跑进来。

    离去之前,乔允扬将老谭与温阳,以及训练有素的护勇之师都留给了她,还有一些记册,她还没有心情去细翻细看。夏侯容容给自己一段宽限,知道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她很肯定,绝对不教心爱的男人对她失望。

    “怎么了?老谭。”她的语气淡懒,提不起一点兴致。

    “出事了!”老谭顺了口气,才道:“有两帮新来的商队,听‘龙扬镇’换了当家的人,就想胡乱做生意,开了几乎是赔本的低价要倒货抢客,现在,跟一些老街坊和常往来的商队起了纷争,说他们不懂这里的规矩,要他们滚出去,现在双方人马闹得不可开交,郭掌柜带了些人手,已经先赶去了,说要我来请夫人指示。”

    她静静地听完,蓦然,勾起一抹浅笑,明媚而动人。

    “夫人?”老谭心下微惊,总觉得在这一刻,她脸上的那抹美得惊人的笑颜,教人看了有点忐忑不安。

    夏侯容容见到老谭那危疑不定的表情,笑得更加开心了,“换了当家的人就闹事?当我死人吗?我在想这帮人真是好贴心,知道我这几天心情闷,想要弄点乐子逗我高兴,走吧!既然他们如此盛情,我们也不要客气!婉菊,我要出门,把氅子拿给我!”

    话才说完,她人已经大步往外走,让婉菊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捉起一件白裘氅子追在主子后面,一边替她穿披。

    虽然手忙脚乱了些,但婉菊却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因为,她看见主子脸上那抹笑,像极了她们还在京城时,那般的无忧无虑,只是,每当主子露出这灿烂的笑,就代表有人要倒大楣了!

    第5章(1)

    九个月后

    美!

    除了这个字以外,他们的心里竟再无半字可以形容眼前的俊人儿。

    因为,无论是任何字眼,拿来形容眼前这位骑在高高白毛灰马上的佳人,都显得冒犯唐突,一身绦红色的窄袖胡服穿在纤细的身段上,分外衬托出那张脸蛋的白里透红,如丝般的黑发高高绾成一束,让他们虽然知道她是女人,但那逼人的英气,却又似男子。

    不过,倘若他们眼前的人儿是男子,那也绝对是这天底下最俊俏的男人,若他认第二,绝对没人能在他面前认第一。

    见了那张美至极点的脸蛋,会教人忘记这一年来,西北的战火连天,中原与朱灵两国双方兵马的僵持不下,邻近的西方诸国加入战局,支持他们的共主腾里罗汗王,让当初打下中原的十三翼大军,陷入了苦战。

    而那张美丽脸蛋的主人,就是夏侯容容,她坐在当初那匹因年岁渐长,灰毛尖端反白的马儿上,而三个在心里感想的男人,则是因为刚偷了几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被人活逮,温阳领着几名护勇将他们押在她的马前。

    “夫人,你以为该如何处置他们呢?”老谭看着他的主子俐落地翻身下马,心想这一年来,他们夫人的马术是越来越厉害了!

    真难想像,从前的她,只要一被他们风爷捉上马背,就会吓得不敢动弹,这话现在告诉任何人,怕都难以置信。

    “让我想想,我要好好想一想。”她故作苦恼的表情,问向一旁的人,“谁还记得,上次的偷骆驼贼,我是怎么处置的呢?”

    她眨了眨美眸,老谭看见她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开口答道:“回夫人话,你让他们当骆驼驮货物,总计是一个月又零七天的时间,两人每天要背负百斤的货,在镇上行走,从日出到日落,除了早晚总共三刻钟的吃饭时间以外,不得停下,晚上还要与骆驼拴在一起睡觉,最后,是他们跪在市集广场上,哭爹喊娘要容夫人饶过他们才作罢。”

    老谭代为回答,完全明白他家夫人的暗示,把内容细节说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内容还其的一点都没有加油添醋,他们都还清楚记得那两个贼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狼狈模样。

    只见话才说完,三个偷马贼面面相戏,他们看见同行伙伴的脸色一个个都是白中带着青,无不是一脸骇然。

    “你们说,我对那些偷骆驼贼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夏侯容容看着老谭几人,眼角余光则是睨了那三个偷马贼,眸里噙着一抹浅笑。

    好?!刚才那老头子说的那些,哪一点可以称得上好?!三个偷马贼不约而同“咕咚”地吞了口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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