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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青帝篇 第三章 作者:天下一剑
    黑帝从来没受过这麽重的外伤,脸色蜡黄,冷汗直流,昏迷中呻吟不绝,不住叫著痛,拼命挣扎,白帝不得不压住他,才能替他输入真气。

    大量的真气输进去,黑帝渐渐安静下来。

    星河自然明白白帝如此救助黑帝,全是看在展昭份上,料想他不会加害黑帝,也不打扰,悄悄退出。

    白帝疲惫地坐在床边,“青铜,去看看昭儿,玄冰昏迷,昭儿一定也不舒服,他身子还没恢复,再经不得折腾了。”

    青铜领命而出,银叶便问:“主人,东西还收拾吗?”

    “玄冰伤不好,我也走不了……你和铁心去厨房,问问青铜,该熬什麽药,吃什麽补身……”

    银叶一怔,转头瞧向站在门口的铁心。

    这一路上,因为三人同行,他和铁心很少说话。每次闲暇时,铁心总是独自一人,不是对著风景发呆,就是长吁短叹,一天比一天忧郁,瞎子也知道他思念的是谁。银叶心中自是黯然神伤,也许,他和铁心的情份就这样不著痕迹地付诸流水了……

    强打精神,“我去厨房,铁心你去找青铜吧……”匆匆奔出。

    铁心无声地叹息,原想不去见展昭为好,可是脚下不由自主,已进了展昭的房间。

    白帝摇了摇头,情字伤人,自古皆然,人人不免……

    “疼啊……疼死我了……妈,我疼死了……”床上的黑帝忽然不停地叫疼,手用力抓著胸口,当然越抓越疼。

    白帝骂道:“笨蛋,你抓自己的伤口,怎麽不疼?”伸掌握住黑帝的手,制止他再抓。

    黑帝一下子死死抓住白帝的手不放,“疼,好疼……妈,你不要不理我……”叫著叫著,竟呜咽起来。

    母亲温柔美丽的容颜浮现在脑海,望著黑帝那张酷似母亲的脸,白帝不觉苦笑,母亲把对玄冰的爱都倾注在自己身上,这才是玄冰痛恨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是自己夺走了玄冰的母亲呢……

    白帝轻轻拍著黑帝的手背,心底涌起一阵怜悯,黑帝只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为了千方百计引起别人的注目,一再做错事。说到底,自己也有过失,如果不赌这口气,也许事情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更不会连累展昭……

    黑帝,可恨亦复可怜……

    昭儿有白玉堂守著,应该会平安渡过的……

    可是这种强烈的不安又从何而来?无论多少不舍和关怀,以大哥的身份也不能过问了……

    心力交瘁,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青铜诊完脉,“展昭没事,只是身体虚弱,黑帝的情况影响了他,你看他的命珠颜色都变淡了。我开了药,一会儿熬好了,你和了这茯苓丸一起喂他服下,可以安神养身。”

    白玉堂手指慢慢抚过展昭手臂上淡红色的命珠,猫儿,你好狠啊,那一剑如此绝情,竟要斩断你在世间的一切牵绊,连我的情义你都要舍弃吗?

    那一刻,我就在你身边,你想到过我吗?

    这一道创伤如此深刻,怎样才能使你忘记痛苦,重新快乐?

    白虎习惯地溜进来,扒在床边,探头拱著展昭。毕竟它只是一只虎,虽然通灵,也弄不清发生了什麽事。

    一时间,白玉堂真有点羡慕无忧无虑的白虎,它不能体会人世间的情爱伤痛,却能给展昭以情义和安慰。世人不如虎,果真不假。

    展昭服了药,仍然昏睡,白玉堂寸步不离地守著,青铜几次劝他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都没有反应,只得作罢。

    夜色又深沈,白玉堂累了一天,十分疲累,伏在床边,不觉睡了一会儿。梦里心揪著,好不难受,一惊醒来,突然发现,床上的展昭已经踪影全无。

    白玉堂狂冲出屋,“猫儿……”黑暗无边,四顾无人,心神大乱。

    数不清的念头纷至沓来,猫儿这样反常的举止,意味著什麽?

    一生一世的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猫儿,你竟如此不珍惜吗?

    强烈的痛苦转化为恨意,俊美的脸肌肉扭曲,拳头捏得格格响。

    白帝闻声出来,皱起眉头,目光一扫,“先别急,白虎好像跟著他,看脚印,是朝南。”

    不等白帝说完,白玉堂已展开轻功,向南方疾驰。

    雪地上的脚印淡若无痕,只有白虎交错的爪印指引著方向。

    山峰渐渐在黑暗中显露,爪印一直向上延伸。

    什麽也看不见,但是凭直觉,两人几乎同时发觉了正在翻越山顶的人。

    展昭是想回开封府!

    白玉堂心中一酸,猫儿,只有开封府,才能抚慰你受了伤害的心吗?

    白帝高大的身影挡在白玉堂的面前。

    两人对视著,坚定顽强,毫不退缩,火花在眼中跳跃。

    白帝突然一拳击来,白玉堂躲闪不及,肩头硬是承受下了刚猛的劲力,一阵剧痛,身子一晃,挺立不倒。

    “好,真是一条好汉!”白帝赞赏地一笑,“昭儿在开封,面对的都是狂涛巨浪,受伤疲累的时候,也需要支持和力量。白玉堂,你要为他撑起一方晴朗的天空,待昭儿归来时,无风无雨,可以放松,休憩……”

    白玉堂笑了笑,猛力一拳,回敬在白帝的胸口。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然爱上了心怀家国天下的猫儿,自当做他的後盾,用我的双手,给他平安和幸福……”

    “有你这句话,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放心了。找到昭儿,就陪他回开封吧,别再让他见到黑帝。”

    挥了挥手,白帝潇洒地回身向来路走去。

    昭儿,他年相逢时,但愿三春烟雨沈醉梦,青旗沽酒趁梨花,把酒一笑,对月言欢……

    忽然想起白虎,不觉失笑,这家夥早甩了自己这个主人,长随展昭,拽也拽不回头了。

    就算它是替自己守护展昭吧……

    身後掠空的风声令展昭一惊,想加快速度,可是腿冻得已僵硬,在雪中跋涉,原比平时费力得多。

    白虎回头看看,抿了抿耳朵,“呼”一纵身,将展昭扑倒在雪地上。

    “白虎你……”展昭挣了两下,白虎压住他不放,人躺在雪地上,也不觉寒冷,一阵倦意袭来,已昏昏欲睡。

    白玉堂旋风般从後追来,抱起了展昭冰冷如铁的身体,“白虎,谢了。”

    白虎抽抽鼻子,咬著白玉堂的衣角一拖,便轻巧地向旁边跑去。

    知道白虎通灵,白玉堂忙跟著它,转了一个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便现出。

    白虎一声吼,洞中蹿出一只黄虎,趴在白虎脚前呜呜直叫,白虎走上前闻闻它,那黄虎似领了命一般,一溜跑远了。

    折了十几根枯枝,升起篝火,运起真气输给展昭,直到他铁青的脸上渐渐浮起血色。

    幽黑的眼眸睁开了,迷茫地望著白玉堂,传到身上的温热如此熟悉,这怀抱眷恋而安心……

    “不离不弃的誓言在你心中竟不屑一顾吗?”

    听出了暗哑的声音中隐含的怒火。

    心脉痉挛地跳痛,深知白玉堂的痛苦并不比他少,可是,那不堪回首的一切竟以这种方式暴露在白玉堂的面前……

    无法面对白玉堂那深情的眼神……

    玉堂曾说过,他心目中的猫儿永远是完美的……

    强忍住悸痛,清淡的笑容如风似幻,“倘若,可以忘记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无穷的烦恼……我想,学会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肩头被死死地抓住了。

    白玉堂倏地逼到眼前,忽明忽暗的篝火闪动,展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直觉地向後让。

    毫无预警地,白玉堂突然便吻住了展昭苍白的嘴唇。

    不同於从前的温柔,白玉堂粗暴地蹂躏著展昭湿润细腻的唇,满怀焦灼的痛楚与狂热的渴求,挑起那生涩无措的唇舌激烈吮咬,直欲将怀中人吞噬。

    展昭怔了怔,立刻拼命地挣扎,白玉堂一只铁臂箍死他的腰,另一只手臂勒紧他的肩背,越吻越深,丝毫不肯放松。

    想要挣脱,除非运内功击退他。

    万般痛苦,狠狠地啮咬著心……

    展昭闭上眼,放弃了挣扎,玉堂,倘若你希望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察觉到怀中人的安静,狂暴的吻渐渐变得柔和,轻怜蜜爱,似春风低拂,春水微澜,一层层,一波波荡漾开来,化去了一天的冰冻,包围住伤痕累累的心,柔柔地慰藉……

    不知不觉,胸中一片安宁,心口的疼痛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身子一点点热了起来,只感到白玉堂传递过来的万种怜惜……

    这一刻,两颗心贴得如此之近,再无任何距离……

    白玉堂放开了几乎无法呼吸的展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撩衣襟,挺身跪在地上,“苍天在上,後土在下,我白玉堂今日对天立誓,终我一生,只爱展昭一人,无论艰难险阻,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玉堂……”展昭身子一晃,又气又急,“你……你乱发什麽誓?”

    白玉堂回过头,目光直逼入展昭眼眸深处,“猫儿,你再不声不响离开我,我就不得善终,你舍得吗?”

    “你……”展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怕我为了这件事离开你……”

    白玉堂再次抱住了展昭,“傻猫,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宁肯自己躲起来独自伤痛,也不愿让我伤心。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怎麽能放你跑?如果是天要你我分离,我就和天斗;如果谁敢阻拦,我就杀无赦;如果是你要离开我,我已发下了誓,你忍心看著我横死……”

    “玉堂……”展昭惊呼,手已不自主地掩住了白玉堂的口。

    世间知己,唯有白玉堂……

    心中阵阵激荡,情义相许,生死相随,还有什麽可以阻挡?

    慢慢地,展昭回抱住了白玉堂,低声道:“苍天在上,後土在下,展昭此生愿与白玉堂相伴终老,永不分离。如违此誓,不得……”

    “善终”两字尚未出口,便被温热的嘴唇堵在喉咙中。

    白虎无聊地趴在洞口,可怜它溜进去三次都被轰了出来,好心没好报啊。

    洞中的火光明灭不定,蓝白身影合成一体,静静相拥,温馨和幸福充溢了心头。

    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只有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打扰。

    白玉堂兴致勃勃地道:“过年我们回陷空岛好不好?大哥赶回去陪大嫂生孩子,算日子,这孩子应该已经三个月啦,我还没见过呢。”

    “那你还要准备贺礼,总不能空手见小侄儿吧?”

    “我想过了,大哥肯定给家传的长命锁,不用我给。我藏有一块美玉,雕一个玉佩送小侄儿,也好驱邪避凶。”

    “是从庞太师府中捎回来的那块吧?就藏在镜湖的竹屋里。”

    白玉堂挠头,“没人想到开封府的展护卫会私藏赃物呢,放你家里安全。”

    “那是西域高僧从和田带来献给圣上的,庞太师暗中截留了,谁知便宜了你,别得意,

    小心我告诉包大人。”

    “当时你就处处护著我,现在?更护啦,嘿嘿嘿。”

    白虎忽然站起,警惕地盯著外面。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明白来的不是自己人,各自按住腰间的长剑,并肩走出洞外。

    自南方飞快地赶来一批人,前面一个见到那一抹蓝色身影便大叫起来,“展大哥,展大哥……”

    “张龙?”展昭惊喜地迎上前,才走几步,就被飞奔来的张龙一把抱住。

    “展大哥,你平安无事,太好了,呜呜……”激动之下,五大三粗的汉子竟号啕大哭。

    展昭哭笑不得,“张龙,你……”

    白玉堂使劲儿将展昭从张龙怀里拉开,一把抱著张龙,“张大哥,我也想你啊……”

    吓得张龙忙不迭跳开,“白少侠你可别开我玩笑。”

    白玉堂瞪眼道:“你可不也在开猫儿的玩笑。”

    展昭只注视著张龙身後十来个精壮的汉子,“这几位是……”

    其中一人拱手道:“在下乐之舟,大内禁卫,奉圣上之命前来寻找展大人。”

    “这位是……”发觉旁边有几个巧妙地与乐之舟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便知他们不是一路的人。

    “在下是燕王府的侍卫秋无痕,奉王爷之命前来寻找展大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怔住了。

    一个开封府的护卫失踪,居然惊动了皇帝和燕王?这里面似乎阴谋的气息太浓了。

    白玉堂捏了展昭一把,“猫儿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没愈全,不能赶路,各位能不能回去禀报一下,我们随後慢慢回开封。”

    展昭心中暗笑,只好装得虚弱一点的模样,好在他本来身体就没好,清瘦憔悴,倒也并非假装。

    白玉堂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再掐,痛得展昭“嗯”的一声,白玉堂忙抱住展昭,“猫儿,你怎麽又眩晕了?”

    众人自然看得出白玉堂装腔作势,不过展昭配合,也不好揭穿,乐之舟便道:“展大人身体不适,我看大家还是跟著照顾比较稳妥。”

    白玉堂心下恼怒,这些讨厌的人跟在身後,还怎麽和猫儿柔情缱绻?

    “你们一大群人跟著,目标太大,万一猫儿暴露目标,你们担当得起吗?自是应该假装护送猫儿回去,转移别人的视线,猫儿才能平安回去。”

    张龙“咕”的一声,强憋的笑声极难听。

    当著众人的面,展昭实在忍不住,挣著要脱身,白玉堂死抱不放,回头道:“白虎,送客!”

    白虎鼻子一哼,跳上前,大吼一声,众人虽是武功高强,对著这麽只大老虎,也不禁吓一跳,料不到展昭竟有这样的老虎随身,未免栗然。看来展昭的失踪能惊动皇帝和燕王,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秋无痕一笑,“王爷有令,我等一切以展大人之命是从,无痕先行告退。”带人翩然而去。

    乐之舟是大内禁卫,官职在展昭之上,原可发号施令。不过展昭如今圣眷正隆,也不想得罪,“在下奉旨,随後护送展大人,这边境多有纠乱,在下想去探个究竟。”便即告辞,向北方走去。

    展昭明白他们这一个在前,一个在後,夹送而已。不过只要不在眼前,便只当不知。回望白玉堂,却见他仍是一脸不快,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张龙正自笑得打跌。

    多年同伴面前,展昭不禁郝然,甩开那只白老鼠,握住张龙的手,“张龙,大人怎麽样?开封府安好吧?”

    “你出了事,大人急得要命,又不知你的去向,派我们四个率人分向四面寻找。我向北方找来时,遇到秋无痕,说你在边境,就马上追来了,途中碰到乐大人,三路并一处找。我看人手够多,开封府的人全不在,就让衙役们先回去了……”

    张龙唠唠叨叨,展昭却心中一震,燕王府消息如此准确,在边关定有大量的眼线,势力之张大,令人心惊。

    朝廷上风诡云谲,江湖中暗流汹涌,展昭原本幸福的心境蒙上了一层忧虑。

    “不要靠近我,走开,你这只大猫……”张龙啊啊大叫,吓得僵立不动,任凭白虎在他身上乱嗅,脚都软了。

    白玉堂哈哈大笑,拉了展昭便走。

    回开封的路并不长,十来天里,白玉堂和展昭柔情蜜意,张龙和白虎鸡飞狗跳,返回开封时,已近年关。

    “砰”,“!当”,“哗啦”。

    “滚……”随著一声怒叫,玄武宫的几个人跌跌爬爬摔出了屋。

    白帝大步走来,皱眉道:“怎麽回事?”

    星河捧著药站在门口,无可奈何地摇头,“宫主怕疼,不肯上药……”

    白帝怒气勃发,黑帝平日任性可以不管,现在他的伤势关系著展昭的身体,岂能容他胡来?

    夺过药,踢开房门,闯到黑帝床前,一把扯开锦被,黑帝刚叫一声“你干什麽”,“嗤”的胸口衣裳已然撕开,三下五除二拽下纱布,露出了深红色的伤口。

    黑帝痛得大叫,欲待挣扎,白帝懒得开口,一手攥住黑帝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挖了凝玉膏便涂上去。他气头上,下手重,无视黑帝冷汗滚滚惨叫不绝,刷墙似的抹了厚厚一层,取过纱布狠狠地裹,好似裹粽子一样。等包扎完毕,黑帝早就脸色发青动弹不得了。

    “你……你混蛋……他妈的……”黑帝忍痛,一连串恶骂出口。

    白帝正拿了白布替他拭汗,免得咸涩的汗水腌了伤口,不料黑帝如此恶劣,冷冷一笑,用力地擦,险些不曾擦去了油皮,皮肤红通通地泛起来,再加上白帝不时在关节处一搓一拧,又痛又麻,黑帝差点没抽筋。

    看到黑帝痛得死去活来,白帝郁闷的心情转好,扔了白布,大笑而出,对身後的叫骂声充耳不闻。

    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玄武宫和白帝宫的人极有默契,决不过问。白帝多年恶气得出,每日以整黑帝为乐。黑帝有伤在身,反抗不得,只情气得要死。

    “你又在搞什麽鬼?”白帝踢门而入,最近他踢门的次数可用百余次来计。

    屋中蒸汽弥漫,大木桶中的黑帝探出头,笑吟吟地道:“洗澡啊,你没长眼?”

    “水进了伤口,感染起来很好玩吗?”白帝暴吼。

    黑帝怒道:“我洗澡你也要管?半个月不洗已经给你面子了……不就是为了展昭吗?好,不让洗,我再划几道口子。”

    白帝掐著黑帝的脖子拎起来,“你敢自残,我有办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样昭儿才真正的安全!”手指疾点,黑帝立时僵住。

    “你……”黑帝见识过白帝的手段,此时穴道被点,身无寸缕,不觉发了慌。

    白帝捞起湿巾,拧干了,先把伤口上的水吸干净,虽然结了痂,一不小心弄破了,仍然有恶化的危险。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就让你洗个够!”湿巾重重刷著肌肤,从脊背一直擦到腿,黑帝知道,越叫痛,白帝下手越重,只好忍著不作声,好汉不吃眼前亏。

    哼,要不是自己命系展昭,白帝怕是一眼也不会多看他。假如洗澡的是那只猫,白帝决计不会如此粗鲁,自是体贴入微,温存备至……

    闭上眼睛,心中竟然一阵酸楚,从小到大,有谁关心过他?纵使白帝的父亲对自己疼爱有加,那也多半是因为这张脸酷似母亲,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白帝一怔,黑帝绝美的脸竟然露出脆弱无助的神情,脸颊上流下的,是水,是泪?

    暗中叹息,不觉放缓了手劲,少年时代种种遗忘了的往事渐渐忆起,尽管不愉快的事居多,可总也有少数和睦的时候。青梅竹马,何时变成生死对头的?

    轻柔地洗著黑帝的肌肤,脊背上鞭痕棍伤纵横交错,时间长了已变淡,但终生不会消退了。一个长到十五岁的孩子一直经历这样的惨痛生活,不愤世偏激,很难。

    察觉白帝手法轻了许多,黑帝愣住了,受伤後僵硬的身体慢慢被搓洗得松软,一种久违了的舒适感在全身漫延。

    好似母亲的手温柔地呵护,亲切温馨……

    为何心中的情绪有些混乱?不明不白地周身不自在……

    白帝替他洗完澡,擦净身子,包入大衣中,抱上床,奇怪地看看黑帝。难得他异常安静,一声不吭,倒落了耳根清净。

    寒冬风急,黑帝却是多年来第一次心中安逸,什麽也不想,舒适地疲倦袭来,人微笑著沈入睡梦。

    阳高照,黑帝心情也非常好,不知怎的,他居然很盼望看到白帝。

    吵架?生气?还是和好?黑帝拿不定主意,至少不想再和白帝对立了。

    可是一等再等,就是不见白帝进屋,黑帝不耐烦了,“星河,皓铮人呢?”

    星河小心翼翼地道:“白帝已经走了。”

    黑帝一呆,“他走了?不可能……”

    “白帝说,宫主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需要他再管……”

    “他……怎麽会不告别就走?”

    “白帝临走时交待了,不必闹那些繁文缛节的虚礼。”

    茫然若失,年关快到了,第一次想和白帝过一个年,权当家人团聚。可是,白帝却不告而别了……

    哼,不屑吗?我堂堂黑帝还瞧不上你白帝呢。

    还是去找展昭,这次虽然气坏了他,不过那只猫一向心软善良,好好赔个不是,再慢慢磨,不怕那只猫不动心。

    黑帝计划打定,心里又快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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