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大陆 >> 女扮男装,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小厮挑情作者:佟蜜 | 收藏本站
小厮挑情 page 12 作者:佟蜜
    他知道脱臼有多痛,但她不是大夫吗?不会自己接回手臂吗?为何要发出那些声音?她以为这样会让他难受,或是心疼?这又是她蛊惑他的手段吗?

    又是一个抖颤的气声,仿佛极痛,他冰冷怨怼的神思裂开一缝——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瞧她,她小脸苍白,额上渗着冷汗。

    他内心所有纠结、矛盾、怒火、不舍种种情绪,都融成一副惯有的奇异微笑以及两个讥诮亲切的字。

    “痛吗?”

    “不……不痛……”邝灵咬紧牙根。

    “若是不痛,怎么哼哼叽叽的?”

    他和颜悦色得教她很想揍一拳,不然这当儿她还能唱歌吗?她有气没力。

    “我……我晚饭吃多了,打嗝。”

    陆歌岩讶然注视她,半晌,嘴角终是失守,朗朗笑声在夜色里传开来。二十年的严密心防,敌不过她苦中作乐的自我调侃。

    “你怎么不将肩膀接回去?”

    “第一,你这人喜怒无常,谁知我自行接好会不会激怒你,连我另一只手也折了?第二,我不太会接骨,你折的又是我惯用的左手,我没法子接回去。”

    “你说我喜怒无常,我这人真有那么难相处吗?”

    “我痛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你自己说呢?”她蹙眉。

    他闻言,笑得更欢。“我喜欢看你皱眉的模样。”偏又不肯屈服,倔强又楚楚可怜的神态,令他看得着迷。

    他托起她,让她靠在胸前。“为什么你知道密书是假的?”

    她若什么也不说,他恐怕不会替她接回手臂吧?她叹息,道∶“它原本是我家祖传之物,是我祖上一位武学高人传下的,他喜玩文字游戏,除了密书,另外传下口诀,秘籍记载的看似是一套武功,其实根本不可能练成,得靠口诀解读,才能读出一套内功、一套剑法。”

    “听说秘籍上的内功,可以治受损的心脉?”

    她一怔。“这我不清楚,秘籍失落上百年,我爷爷所知也不多,但凡内功本来就是练经脉,或许秘籍上的内功对心脉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口诀是什么?”

    她咬唇。“我不能说。秘籍怎么说都是我家的东西,和你无关。”

    “但你家子孙无能,保不住它,让它被人夺走,既然落在我手上,它就算是我的。说吧,将口诀告诉我。”

    她沉默。

    他轻柔地握住她完好的右肩。“你想要我将这边肩膀也拉脱吗?”

    “你不怕我再对你下毒吗?”

    他怔住。“你几时对我下毒了?”

    “几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一我已对你下毒,你再折磨我,不怕我引发你身上的毒?”

    “那你怎么不立即引发?也许你是在虚张声势。”

    “也许我是,但你能确定我不是吗?”

    他想,她八成是在虚张声势。她太狡猾,他该提防,该拉折她的右手,惩罚她的自作聪明……手却顺着她发丝抚下,轻柔而慵懒,像爱抚猫儿。

    那村里发生的事,她不可能知道,难道她是瞎猜?他饶过表妹婿的心境,她又如何得知?莫非仍是瞎猜?为何她总是猜得如此神准,恰恰打中他心坎,打动了他?

    她怎会同时是两种人?善解人意得牵动人心,却又狡猾可恨,利用他的信任。

    但她拥有口诀,密书确实是她祖传之物,至少偷秘籍一事,她对他并无隐瞒。

    即便如此,他仍深深恼怒她欺骗他,他最憎恨被欺骗,打从修练师父禁止的武功开始,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对他下毒又如何?她敢对他下药,就该想到被他逮住的可能。

    她纤细的手臂就在他掌握中,他很容易就能给她一个生不如死的教训……

    靠在他胸膛上的她正痛苦颤抖,咬牙忍耐。扭断她的手臂,于他就如踩断小树枝一般容易,他要惩罚她——

    “在这世上,我只相信三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已过世,第三个不是你。”但他下不了手,他就是下不了手。

    他嗓音如冰。“别再对我下药,下一次,不会只有脱臼。”他握住她垂下的左臂,使力一推,让她的关节复位。“解药呢?”

    “在我箱中……那个青底白点的小瓶。”邝灵及时咬住唇,才没痛叫出声,却不由自主地软倒在他胸前。

    “你是把药下在汤里吧?”他问出最后的疑问。

    “你早就发觉了?”她颤抖着点点头。

    “没有。我只觉得睡意比平日来得快,直到发现你没入睡,那时药性已经发作,我眼皮直往下掉,于是——”他摊手给她瞧,手心全是小小的半月形伤痕,渗着血,显然是他以指甲掐掌心,靠疼痛保持清醒。

    “这一回合,算我输。”她有气没力,输得心甘情愿。

    “要你认输,还真不容易。”他低笑,扶她躺回原位。

    她想了想,还有一事不解。“你怎么发现我没入睡?”她躺着不动,还故意发出一点鼾声,怎么会被他看破?

    “……呼息。”

    “呼息?”她莫名其妙。

    “你今晚躺下后的呼息忽快忽慢,不如平常入睡时候。”

    “你几时听过我入睡后的呼息声?”

    “……有时,我夜里难以成眠,便静静坐着,听你的呼息。”他避开她眼神,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她愣住,想象他在难眠深夜,在万籁俱寂里独醒,只有他与他自己的心情,与她沉睡的呼息……

    一股猝不及防的亲密刷过她心房,隐约明白他对自己有了不寻常的感觉。会吗?在他眼中,她应该是个“男子”啊,他看来也不像有断袖之好的男人。

    可若只是睡不着,无所事事的随意聆听,何不去听他的护卫?阿卫打鼾的声音那么响亮,不是更容易听见吗?

    蓦然听见他起身走动,她急忙闭上眼,怦怦心跳着。他经过她身边,似乎去翻动她的木箱,又循原路绕回,坐了下来,接下来全然寂静。

    他在做什么?入睡了吗?或者,又在听她的呼息?她心绪起伏,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但不敌药力,终于昏昏沉沉坠入梦里。

    这一夜,她有无数的梦,梦里都有他……

    第5章(1)

    陆府——

    二十年前曾是陆府的大宅,一度换上“赵府”的木匾,如今又换上赶造的“陆府”木匾,只为迎接它真正的、硕果仅存的主人。

    时近黄昏,此际,府外高高悬起白灯笼,是丧中,大宅里有人过世了。

    两乘马、两名乘者,来到陆府门口,见着白灯笼,两人都有诧色。

    “你看,是谁过世了?”个子较高的青年低声问同伴。

    “不知道,问他吧!”另一个瘦弱青年瞧向陆府门口指挥家仆扫雪的总管。

    高个青年下了马,走向总管。“请问,陆老爷在吗?”

    总管瞧他一眼。“这里没有什么陆老爷。”

    高个青年闻言错愕。“这里不是陆府吗?”

    “不是,陆家人老早不住这里了,这里的主人姓赵。”

    “但上头的木匾写着‘陆府’——”

    “这是我家主人换的,主人要换,做下人的不能问,反正这里头住的姓赵,不姓陆。”其实总管是好奇问过的,为此挨了赵姨娘一顿骂,正没好气。

    瘦弱青年走过来,好声好气问道∶“这位大叔,那请问府中有没有一位姓梁的妇人?她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

    这瘦弱的青年相貌极美,总管有点瞧傻了,语气也客气了些。

    “没有,没姓梁的。”

    两个青年相视一眼,神情无奈,瘦弱青年道∶“打扰了。”两人上马离去。

    总管继续指挥家仆扫雪,两刻钟后,又来了三乘马,带来了三人。

    阿卫望着“陆府”的木匾,轻声道∶“爷,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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