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穿戴整齐后,又帮朱萸穿上衣服,抱着沉睡不起的她走出会客室。
才走没两步,艾力看见胡惟晴神色尴尬的朝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跑开。
他坦然一笑,想来他与朱萸的事已经在这房子里传开了。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成了她的男人,她成了他的女人。
通常他总是在全世界的媒体都传遍之后,才晓得原来自己又新交了好几个女朋友。
想来朱萸可是第一个他心里认定的女朋友。
这份情感,他完全不想让外界来干扰与破坏,他想好好享受只属于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艾力抱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这些动作仅让她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大概让她累坏了。”
这话,有着怜惜,更有一种身为男人的优越感。
现在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将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像她这样的女孩,一定有成千上百的男人追在她的身后,她却一个也没理睬……想到这,他暗暗起誓,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他侧躺在她的身边,睁着眼看着她恬适的睡容,仅仅是这样看着她,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这样单纯,没有任何目的的满足,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都不晓得。
“睡得好吗?”艾力满脸笑容的问。
瞧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红了脸,故作镇定的说:“还不错。”
然后她才发现,两人早已换了地方,这已经不是两人初次云雨的会客室。
“这里是?”
“我的房间。”
他翻身起床,随即将她抱了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她抗议道。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浪漫。”艾力笑说。
外面的天空已成一片紫灰,边缘还镶着些许夕阳的余晖,就好像那紫灰色的织棉在四周锈上金线似的美丽。
此刻,她仍在他的怀中,他像抱小孩似的将她单手架高,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腾出来的手指着远方。
“这里可以看到过往的船只,夏天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得到港口的货轮。”
朱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几许帆影,正在海中航行。
她忍不住说道:“好美。”
他笑着对她说:“在海上看,会更美。”
“是吗?你看过?”
他指着庭园后头的一条小径,“看到那条路没有?顺着那条路走出去,有个私人码头,这附近的住户合资盖的,你想看,等明天这个时候,我带你出海。”
“你会开船?”她有些讶异的问。
“不会,”他摇头,“不过,找个人来帮我开应该不成问题。”
她笑道:“这么麻烦,你还得租一艘船,再雇个人,我看我们两个不如直接去坐渡轮就好,省时省事又方便。”
“船倒是不用租,我自己有艘游艇停在码头。”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会开船,那……”
他开怀的笑了。“我以为我应该会有时间去学开游艇,然后等我学会之后,应该会有时间把游艇开到外海绕一绕……没想到游艇买了一、两年,却也只坐过一、两次。”
“浪费!真要这样,不如把游艇送我,我去学怎么样,你有空时再来当乘客好了。”
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然后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你的游艇,然后你替它取个名字,我再找人帮你把名字漆在游艇上,你说好吗?”
他已经将原本属于他的游艇,说成是她的了。
原本她只是随口说说,随便提提,没料到他竟然当真,连忙说道:“等等,就算你要把游艇给我,我也没地方停啊!”
“就停在这儿吧,你要是想开,随时都能开。”
“我又不会开船。”
“所以你要去学啊!我可以请人来教你。”
“那得要多久的时间啊?!”
“你赶时间吗?”他话中有话的问道。
她摇头。
“既然如此,你就住在我这儿,安心的学怎么开船,不是很好吗?”
听出他这是绕了个弯在找理由让她留在他身边,朱萸会意的笑了,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既然你这个主人都这么大方了,我怎么好意思说不呢?”
艾力说要将游艇送给朱萸,可不是空口说白话,第二天便来了个人,说是要办游艇的过户手续,还让朱萸把护照拿出来,填了几份文件。
办完手续后,艾力带着她,朝着昨天指着的那条小路走去。
步行约十分钟后,果真来到停满了帆船、游艇的码头。
昨天听他说是附近的住户合资盖的私人码头,她本来以为只是停了几艘钓鱼用的小木舟、休闲用的小帆船什么的,没想到这私人码头一点也不小,林林总总停了十几艘豪华游艇,至于帆船那类的小船,更是多到不细数无法得知数量。
朱萸有些讶异的问:“你们这里是个很大的社区吗?”
艾力耸耸肩,“实际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不会超过二十户吧。”
她指着停靠码头的游艇和帆船,“这里会不会有外头的船停进来?”
“不可能,只有住户才能把船停在这里。”
“但是这里……不只二十艘船……”朱萸适才觉得自己蠢,有钱人一户拥有三、四艘船有什么了不起的。“算了,当我没问。”
艾力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他们在一艘中型游艇前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艾力说。
他扶着她上游艇,看着她兴奋的轻抚船身、栏杆,甚至是方向舵。
虽然她说他买这艘游艇很浪费,但是现在看到她这般欣喜的模样,浪费又如何呢?只要它终于能派上用场就好了。
“你打算给这艘游艇取什么名字?”
“它原来叫什么?”
“月光女神号。”
“嗯,很好听啊!用这名字就好了。”
“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她手撑著栏杆,上半身探出船身,看著周遭的景致。
“小心。”艾力忍不住提醒她。
她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就是这笑容,让艾力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成为爱情的俘虏,从此以后,他的心里、眼里、脑海里都只有她的存在。
他止不住胸口澎湃激昂的情绪,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彷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一开始有些讶异,随即依偎在他的拥抱中。
或许是艾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可能会让她极为难受,连忙松开双手,确定她毫发未伤后,以满怀歉意的口吻说道:“下次我会注意力道的。”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颊,安慰的说:“你想多用力就多用力,我可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他轻轻抓住她的手,然后翻转过来,一一亲吻后,深情地说:“你真好。”
朱萸害羞的低下头,不依地说:“胡说,我哪里好了?!”
“你什么都好。”艾力抱起她,兴高采烈的转圈圈。“你是这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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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萸在一起的日子,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艾力常常觉得自己才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日落月升又过了一天,与她在一起,感觉时间始终不够用。
答应把游艇送给她明明是前天的事,可是当他拥着她坐在甲板上时,送她游艇好像是前一分钟才发生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她仰头看着身后的他,“时间本来就过得很快,我们中国人有句谚语说:时光飞逝,意思就是说时间的流逝像飞的一样。”
“嗯,我以前对时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觉得特别短,老是觉得抱你的时间不够长,这样静静看着你的时间不够久……”他认真的问:“说,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朱萸失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那颗球不偏不倚的砸中我。”
“是啊!那天至少有五万人在场。”
“那可不,那天想施法术把你拖回家的女人,绝对超过两万人。”
“所以说是上帝的安排?”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不是上帝。”
他双手收紧,紧紧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舒服的叹口气。
“不管如何,我很感谢他。”
“感谢什么?感谢他让球砸到我头上?”
他轻轻抚摸她被球击中的部位,“不,不是那个,我感谢他让我认识你,真的。”
听到他这么说,朱萸的心湖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心被揪得紧紧的,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感情自心底涌现。
这感情让她有些害怕,有些想逃,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就在她努力厘清那让她不知所措的感情该如何定位时,艾力又开口了。
“宝贝,你爱我什么地方?”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原本想打马虎眼,要不然转移话题了事,可是从他执拗的表情看来,她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好吧,既然他要答案,她就给他。
“我爱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她大胆的答案吓到他了。
“对,不只你的身体,还有你的脸。”
如果朱萸愿意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愿意老老实实的对他说,除了他的外表,他对她所做的贴心举动,都让她感动不已的话,她知道,他一定会十分开心,而且一定会对她更好。
但是她不要他开心,她不要他对她更好。
那样的好,她会招架不住。
她之所以能这么开心、这么快乐的享受他对她的好,而且不会患得患失,就是他在她心头扎得还不够深……
如果她让他靠得太近,感情投入得太深,万一有一天他不爱她了,她一定会生不如死。
与其如此,她宁愿在两人之同筑起一道不深不浅的鸿沟,她可以喜欢他,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爱上他,可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对他掏心挖肺。
艾力沉默不语。
朱萸以为自己成功的激怒他,正等着他对自己发怒……
“我知道,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你才会只爱我的身体,而不爱我这个人。”
他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不晓得该怎么回应他。
“没关系,只要我身上有你爱的地方,就表示我还有机会让你爱上全部的我。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努力证明自己还有其他值得你爱的地方。”他很认真地说。
朱萸心慌的别开头,不敢直视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大联盟最有身价的超级明星球员吗?他不是被时人杂志票选为全球性感男人的榜首吗?
这样一个有钱有名又长得帅气的男人,不就应该是薄幸男人的代表吗?
她还记得惟晴之前提起他时,除了他球场上的杰出表现外,还包括他数也数不清的绯闻。
那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种话?他难道不晓得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会是一件多麻烦的事?
她悄悄地看着他,发现他正专注的看着自己,那炽热的视线仿佛正在烧灼她那双得如纸一般薄弱的意志。
这时,她不禁暗忖,万一他不如外界传闻是个花心大萝卜,万一他是个专情的男人,万一他一生只认定一个女人……
朱萸连忙摇了摇头,这种幸运的事,她是不可能遇到的。
想想,一个有钱有名又长得帅气的男人会对女人专情痴心?
哈,那机率简直比连续被雷劈到两次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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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好男人的机率,真的比连续被雷劈到两次还小吗?
认识艾力之后,她的信念开始有些动摇。
她小时候看的一本漫画里头说,帅的男人不一定花心,但是有钱又帅的男人肯定薄幸,当时她觉得非常有道理,从此深信不疑。
像艾力·罗德这样的男人,完全符合薄幸男的形象。
不仅长得帅,还非常有钱,除了以上这两点外,他还非常、非常的有名。这样的男人不当薄幸男,还有谁有资格当?
当初她之所以会如此不知羞的勾引他,就是因为在她心中早已认定,他必定是个薄幸的坏男人。
既然他是坏男人,就一定知道游戏规则;既然知道游戏规则,在下一个更好的女人出现时,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那个因为被他抛弃,伤心欲绝的可怜女子。
以上,是在她发现自己抗拒不了他的男性魅力后,暗自铺陈的剧本。
只要她照着剧本走,就算事后被他抛弃了,她也不至于太难过,因为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迟或早的问题而已。
可是,艾力……那个可恶的男人!
他居然脱序演出,完全不照她的剧本走。
原以为和他上过床之后,他应该会因为尝过鲜,然后开始对她冷淡……
可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仅没有冷淡她,反而自作主张的与她同房,然后每天晚上都……都要弄得她好累、好累,才让她睡觉。
隔天,天才刚亮没多久,他又把她吵醒,然后又……
唉,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知道运动员的体力比平常人好,可是他这个样子未免也太好了!
害得她除了偶尔到码头学习怎么开船之外,成天哪儿都不想去,只想窝在床上补眠。
可是她只要溜回床上,他又以为……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不过是想谈一场短暂的恋爱,可是眼下看起来,道恋爱怎么也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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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刚亮,意外地,她比艾力还要早起床。坐在床上,她看着安适的睡在身旁的他,手指忍不住滑过他的鼻端,顺势而下,滑向他结实的胸膛……
他实在是个能令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啊!
朱萸自认是个清心寡欲的女人了,可是遇到他,还是忍不住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她都这个样子了,遑论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女人纠缠不清,更不能忍受所有的女人都觊觎她的男人……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她一定会变成一个面目可憎又多疑的妒妇。
她不要变成那种女人!
但是她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然后将自己的心全都交给了他,那么她所害怕的事一定会一件又一件的成真……
到那个时候,不要说他会讨厌她,连她都会讨厌自己!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不行!”她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绝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如果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继续接受他的温柔,她一定会沉沦,一定会离不开他……趁现在还来得及,她得赶紧离开。
跑得越远越好,跑到一个他找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的地方,慢慢的淡忘这一切。
心里作下决定,朱萸立即采取行动。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悄悄的走进更衣室,慌乱的将随身衣物一古脑的全塞进旅行箱。
这时,艾力醒了过来。
正确的说法是,在她下床后,他也跟着起床。
原本以为她只是下床喝水或上厕所,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进入更衣室,而且开始打包行李。
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她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想整理行李。
照她这副慌乱的模样,她一定是想离开他,而且是趁他睡着的时候离开。
艾力觉得难过,内心仿佛在淌血。
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将衣服塞进行李箱。
终于,朱萸收拾好行李,一回身,便看见艾力表情痛苦,吓得她倒退了好几步。
艾力开口问道:“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被人当场逮个正着,朱萸怎么也说不出她想要回家,想要离开他,离得远远的。
其实当他眼光哀求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被点了穴道,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我……我想到别的地方逛逛。”
“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我想去……”她的脑袋转了一圈,终于冒出一个答案。“我想去西雅图,你知道有部电影叫‘西雅图夜未眠’吗?自从看过这部电影之后,我就一直想去看看。”
“西雅图?”
“对,西雅图!我作了一个梦,梦到我拿着一杯星巴克咖啡,站在西雅图的港口,看着进进出出的船只,还有漫天飞舞的海鸥……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艾力走进更衣室,单膝跪下,双眼平视着她,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瘦弱的肩头,脆弱的说:“不论你要到哪,都要让我知道,好吗?也许我不是每回都能陪着你,但是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不要突然消失,好吗?”
看著他祈盼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他如此脆弱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怎么可以让他出现这种难过的神情!
“你要陪我去西雅图吗?”朱萸问。
“当然,我以前在西雅图打过球,也许我能找到你梦里喝着咖啡看海景的地点。”
“真的吗?”原本只是个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自觉已经伤他一回的朱萸也真的起了兴致。“那你知道星巴克的创始店是哪一家吗?如果可以,我要去那家创始店买杯咖啡,然后再到港口边看海景。唉,可惜现在不是冬天,要是天气很冷的话,你想想,咖啡冒着热气,港口也冒著雾气,那该有多美啊!”
“你想去的话,等冬天我们再去一次,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