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妳以为涂存雅是什么角色?」郝文章把花生米往空中一抛,然后仰头张大了嘴去接,花生米掉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的鼻孔。
「他怎么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她既没有洗澡被人看到,也没有和人睡一张床,更没有吞下春药需要阴阳合和来解毒,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妳没看过去年第三期的《飞来月钞》是不是?」郝文章一边猛擤鼻子,一边抽空鄙视她。
「那又怎么样?」师傅总不至于未卜先知那时候就跟人公布她是女的了吧?
「那期上面有女扮男装完全攻略。」没看过《飞来月钞》的人还在江湖上混,真是土得掉渣,「妳使的手段,包括说话粗声粗气,穿高领衣服挡住脖子,在大码的鞋子里塞上棉絮,胸口缠一块通常是白色的布料等等,全都是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伎俩。」
小沈一张脸忽青忽白,等到他说最后一项特征的时候又转成红色。
该死的涂存雅!该死的《飞来月钞》!难怪她出来那么久都没发现有别人女扮男装,原来早就被他戳穿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醒悟另外一个事实--「你是说所有人都知道我其实是女的?」那师傅还跟她一路同床共枕占便宜?
「废话!否则妳以为为什么师傅每次都叫我让着妳?为什么那些花痴忙着巴结我,对妳的态度却很差。」大家分明都把她当女孩子来看的,只有她自己迟钝得半点都没注意。
j亏她还那么小心翼翼地提防露出马脚,弄了半天原来自己在掩饰的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现在想起来,在风马牛门的时候,邵剑青也看出她是女子才准了小姐叫她送饭的要求,或许辛门主也是因为看她跟师傅一男一女走得近,对小姐的清白没有威胁,才放心让师傅当账房的……
不活了,简直像小丑一样!
回想之前偷偷摸摸上厕所,趁着三更半夜把门窗全上锁才敢洗澡,又跑去跟师傅挤一个被窝……啊啊啊,好丢脸,她不要再出去见人了!
「知道自己笨了吧?」郝文章斜睨她捧着脸呻吟的糗状,毫不同情,「知道笨就别再出来跟我抢饭碗,乖乖跟了师傅替他生几个娃儿是正经。」每次都来抢他的稿费,过分。
小沈猛地把脸转向他,「你说什么?」
「别装了,妳跟师傅之间那么那个,谁还看不出来啊?」对对对,他怎么早没想到?也许就是师傅被她的美色所迷,所以才每次都称赞她而贬损自己?
呃,但是她有美色吗?郝文章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遍,还是不觉得沈道贞有什么地方吸引得了他那见多识广并且忽然冒出一大堆女人追的师傅。说真的,如果自己男扮女装也不见得就比她难看--不管啦,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品位独到情有独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当是猪油蒙了心明珠暗投好了。
「什么那个?你不要乱说话。」
「哈!我又不是没看见妳老是在暗地里偷看师傅--妳喜欢师傅对不对?」
「你、你乱讲!」她气势薄弱,声如蚊蚋。
「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你看师傅他多爽快,直截了当地对人家说他喜欢的是妳。」可别忘了今天早上他也是目击者之一。她害羞的样子还是很有女人味的嘛。其实师傅自己长得也不怎么样,手无缚鸡之力又爱惹事,到最后还得小沈反过来保护他,两人到底是谁高攀谁,也很难说,勉勉强强就算是刚刚般配好了。说到底还是他郝文章长得最好看嘛,唇红齿白又是满腹文采,至少也算得上是飞来轩第一美男子了,嘿嘿。
「师傅开玩笑的,为的就是赶走那帮侠女美女花痴女,这你也信?」她没有说出来的是,自己当时是真有那么一霎那是相信了的,并且……开心。
「如果只是为了赶人的话,他为什么只找上妳,不说他喜欢的是别、的什么人?就算一时找不到女的,找殷公子或者找我也好啊--那才是真正的断袖之癖呢,一准儿能把人给吓死。」而且他这么好的人品,绝对比这笨笨的沈道贞更有说服力,对吧对吧?
「你、你、你?」小沈张大了嘴,震惊地指着他,口中只能发出一个单音。他也喜欢师傅?不会吧?
「妳到底有没有脑子!」他狠狠拍了下她的头,人家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这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我不管你们了!弄得我像是拉皮条似的还被妳诽谤,自己去解决!」说完他一拂袖,向大门口走去。
趁着她心神不宁的当儿多抢几条消息回来才符合个人利益,至于这种花前月下的,还是偏劳他英明神武的师傅大人自行搞定为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研究那种伤春悲秋的无聊玩意儿了,写稿要紧,赚钱要紧。
后园里就只剩下小沈一个人傻傻看着枯树。
去北方的路上,是他说为了省盘缠只要一间房。
在辛家的时候,不避嫌地叫她上药。
昨天……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心爱之人……
师傅真的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为什么又要做出那么多令人误会的事出来呢?
是不是,她可以假设,师傅也是对她有意的呢?
想到这里,全身血液就像要沸腾起来似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啊。
圆圆的眼睛瞇成一条线,遐思迩想。
枝头上忽然飞来一只喜鹊,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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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小沈想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让她说给你听!」文章拖着不情愿的小沈来到涂存雅的书房。
这几天飞来轩里的气氛很奇怪,小沈在十丈开外看见师傅的人影就躲,师傅见了小沈就傻笑,却是什么行动都没有,让人看了就火大。
「小沈,妳快说啊!」所以,这个撮合的任务,就只能由在一边干著急的他来执行了。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要走了……」仍是一身男装的小沈看见涂存雅似笑非笑的样子,照例又面红耳赤,准备逃跑。
「不行!你刚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这个样子,不准走!」文章死死拽住她。
「文章,放手」涂存雅放下笔,走到拉拉扯扯的两人跟前。
「……是。」不会吧,他不就随便拉了人家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凶狠地瞪人吗?我是在帮你唉,师傅!
「小沈,妳有什么想法直接对我说就是了,我又不会笑妳。」
如果不是过分迟钝的话,就应该听出「为师」到「我」之间的转变吧。
「我、我……」真是的,干吗靠她那么近?都快没空气了。
「妳什么?」涂存雅又继续跨前一步,两人之间几乎没了空隙。
「你--」小沈更加惊慌,想往后退却发现已经到了墙边。
涂存雅用鼻尖顶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得恶劣,「我怎样?」
调戏!公然的调戏!
文章在心里大呼。
师傅,你就算再饥渴也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呀,会教坏小孩子的!我可是清纯羞涩的在室男,心灵被污染了你赔我啊?
「师傅,她不说我替她说。」再下去的话对他的眼睛不好,「小沈说,我们可以在有些文章里面加些介绍性的东西,方便大家开拓眼界,对事情有更多的了解。比如说这次的东瀛剑客向中原武林挑战,我们可以在这条消息后面加上对于东瀛武士、忍术之类的介绍。又比如说华山派掌门的六十大寿,我们就可以来一个华山派近十年的大事记。这样内容丰富很多,而且大家应该都有兴趣看,您说小沈的建议是不是很棒?」
涂存雅凝视埋在胸口的脑袋半晌,直到她不安地抬起头来,才满意地道:「很好的建议,我们下次就开始这么做吧。」
很好就很好,干吗用这么沙哑的声音说话?害得人家方寸乱跳!
又旁若无人了是不是?
郝文章在一边无奈叹息。人家是浓情蜜意软语温存,而他则是孤家寡人形影相只,真是鲜明的对照,悲惨的人生啊。
还是出去吧,杵在这里想想都心理不平衡。
悄悄撤离,才转身关上门,就听见炸雷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人吗?有人没有?」
「这么大的地方就一间破屋子,老三,你确定这是飞来轩?」
「门外的匾额上都明写着了,那还有错?」
「那怎么没人啊?」
很好,安静了没几天就一连来三个雷公--并且是十分俊美的雷公。
掏掏遭受无妄之灾的耳朵,文章打起笑脸迎上前去,「几位公子光临飞来轩,不知有何贵干?」
最年轻的那个俊俏男子趋前一步,热切地打量他,「你是飞来轩主?」
「家师现在有些急事待理,不便招待客人,几位有什么事,让在下转告也是一样的。」不知道里面的「急事」理成怎么样了?
「那好,跟你说也一样,」那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倒也不刁难,爽快地说,「《飞来月钞》上是不是可以登寻人启事?」
「是的。几位要找人吗?」只要将所寻江湖中人的年貌特征描述出来登上,写明悬赏价码,就会有人帮忙找人,据说通过这样找到的人还不在少数。
「那好,你就帮我们写一个启事,要找最近江湖上出现的、武功非常高强侠女或者魔女一名--」
「文章,是谁在外面?」涂存雅开了门出来,身后跟着满脸羞涩的小沈。
文章还没回答,就被三股深厚而柔和的内力推到一边,然后又是一阵响雷:「阿贞?」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推开的涂存雅脸上顿时黑了一大片。
什么阿贞?以为自己长得好就可以乱叫人家闺女名字了?他都还没这么亲热呢。
小沈看来十分兴奋,「哥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年纪稍幼的男子正要细说从头。却被老二抢了话头去:「阿贞,妳怎么在飞来轩?」
「哦,我在这里当师傅的徒弟啊。」说着把一边脸色不好的涂存雅拉到他们面前,「这位就是我师傅哦,他就是飞来轩主,你们应该听说过的--」
三个大男人听到「飞来轩主」四个字,眼睛同时一亮,跑到涂存雅周围,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般,上上下下打量不够,还用鼻子嗅来嗅去。「哇,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飞来轩主啊,我们都很崇拜你哦!我们兄弟可是看着你的《飞来月钞》长大的!真是太好看了,你能不能把《飞来月钞》搞成每天出一期啊?这样就不用让人家一直等一直等了嘛。」
「咳咳……谢谢你们的支持。」涂存雅有点招架不住。还有什么看着《飞来月钞》长大?他有那么老吗?办《飞来月钞》可是这五六年的事情。
「轩主,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老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枝毛笔,非常豪迈地敞开上衣,指着胸膛说道。
「你就签这里吧!要写上是特地给我签的,回头我把它拓下来!」
小沈感觉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
「三哥,他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
三人恍然大悟,动作一致地拍了拍自己脑袋,站直了身子,分别迈上前一步,「我是沈道元。」
「我是沈道亨。」
「我是沈--」
涂存雅一边作揖,一边笑说:「阁下一定是沈道利了。」
「呀?你怎么知道?」
「元亨利贞,既然小沈叫做贞,阁下的名讳自然不难猜。」
沈道利美丽的眼睛大放光芒,「哇!轩主你果然好聪明啊!」
涂存雅忍笑说道:「过奖。」
「师傅--」被威胁的眼芒一扫,小沈硬着头皮换了称呼,「那个,存雅,我哥哥都很小孩子气,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存雅?存雅是谁?」虽然神经大条,沈家兄弟的耳力可是一等一的好,任是小沈故意说得很小声也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是在下贱名,几位也可以这样唤我。」对于未来的舅子们,礼数是绝对不能缺的。
「你不是我们家阿贞的师傅吗?怎么--」还没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三兄弟面面相觑。很久很久以后,沈道元才出声:「阿贞,妳拜了飞来轩主做师傅?」
「是啊。」小沈红着脸应声。虽然他规定说以后不准叫师傅,否则……
「这几期《飞来月钞》上的那个署名小沈的,不会就是妳吧?」
「是啊,怎么了吗?」他们不会是改崇拜她了吧?不要啊,很吓人的。
「这么说,妳没有和人比过武?」
「妳也没有打算参加下一次的武林大会?」
「妳连帮派都没创立?」
「我?我为什么要去和人家比武?」还创帮派呢,他们在说什么啊。
三兄弟面如死灰。
「妳怎么会在这里?」沈道元疾首蹙额。
「你为什么在这里?」沈道亨泫然欲泣。
i「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沈道利血泪控诉。
「我们都眼巴巴地等着妳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来,然后就可以投靠妳,妳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去玩《飞来月钞》?」和声。
「我为什么一定要闯一番事业?」小沈完全迷糊了。关他们什么事啊?
「爹说妳是自己出谷的!」沈道亨愤愤不平。
「对啊,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算了,妳从今天开始努力好了。」沈道元努力培养起运筹帷幄的感觉,「明天先去把少林寺给挑了,后天休息,大后天去武当山……」
「不对,武当山太远,不划算,先把嵩山派解决了再说。」
「嗯,然后去沧州……」
三兄弟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涂存雅和郝文章看得一头雾水。
「呃,小沈,你哥哥他们--经常这样的吗?」小小声。
「别理他们,马上就会好的。」学着他在耳边悄悄说。
「阿贞妳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喂,你们师徒俩需要贴那么紧吗?」
「啊!」小沈连忙大步跳开。
「对哦,妳刚才还叫他存雅……」沈道利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滚来滚去--绝对有问题!
「阿贞,怎么回事?」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那个我们……」叫她怎么说?
「我来说,」涂存雅轻拍她的手背,对着大惑不解的三兄弟道:「我与令妹两情相悦,欲结百年之好,只是目前时机可能尚未成熟,所以还没有登门拜访--」
他还没说完,沈氏三兄弟就惊喜莫名,开始争先恐后地发表高见。
「成熟!哪里有不成熟?成熟到快烂了,你别文绉绉的了,快点把阿贞娶回去吧。」
「太好了!飞来轩主是我妹夫,说出去多有面子!」
「是啊是啊,如果阿贞嫁了你的话,她去不去扬眉吐气也都无所谓了。」
「哥!」沈道贞跺脚,当妹妹的就这么招人嫌吗?争先恐后要把她嫁掉。
「害羞了害羞了!」三人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手舞足蹈起来。
涂存雅本来有些担心他们的反应,现在也完全放心了。
「这样吧,我们先去跟爹娘说,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回来说一声吧,就这样咯!」
说话之间,三个身影蹦蹦跳跳出了门,忽然又转过身来,跑到涂存雅面前。
「妹夫,以后我们看《飞来月钞》应该可以免费吧?」
涂存雅忍着笑点头,「那是当然。」
「哟呼!」雷声阵阵,转眼间卷到对街,消失了踪影。
小沈一盏茶之后才敢相信,这群来去如风的不良分子为有免费的《飞来月钞》可以看,就把她卖掉了。
「呵呵,妳的兄长真可爱。」涂存雅如愿得到拐子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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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晚,涂存雅独坐书房,在传说中的《异闻录》上记下本旬以来的江湖轶事。
「你就是涂存雅?」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貌俊雅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涂存雅并不惊慌,只是起身搬了张椅子放在对方面前,恭谨地道:「前辈请坐。」
「你一直是这么对陌生人的吗?」男子微挑了挑眉,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行动,举手投足中的气势却足以令普通人窒息。
涂存雅耸肩,「前辈不是陌生人。」对他来说,这个江湖里陌生人少之又少。
「你认识我?」男子有些惊讶了,撩起下摆在椅子上坐下,眼神炯炯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凤凰箫奏栖梧醉,谈笑神兵向阿谁。」二十五年前武林中最传奇的人物,他怎会不知?
二十年绝足江湖,这年轻人竟然认得出他,飞来轩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沈栖梧心中赞赏,脸却沉下来。「那么说,你也该知道贞儿是谁。」
「您和万飘零女侠的独生爱女。」这,也是早就知道的。不说破,先是想知道小沈接近他的目的,后来则是没有必要了。
「你可知道青天九变?」
「百年来武林中人争夺最激烈的武功秘籍,据说至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练成过。」虽然奇怪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涂存雅还是照实回答--要说天底下还有他不能怠慢的,就只有这家人了。
「青天九变在我手里。」
「这就是前辈当年归隐的理由。」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的功课做得很好。」沈栖梧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赞许他消息之灵通,反应之敏捷。
「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哦?请前辈不吝赐教。」
「贞儿学会了青天九变。」
涂存雅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难怪。」他本来以为小沈只是家学渊源,功夫比较好而已。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武林第一人。」传说,只要练成青天九变绝学,便足以天下无敌。
见他反应平淡,沈栖梧再逼一句:「你认为自己配得上她吗?」
涂存雅不理解这样的推论从哪里来,「这么说的话,没有任何人配得上令嫒了。」会不会武功,跟两人是否合适没有任何关系。
「我并不是要她找一个功夫更高的,但怎么说,沈家也是武林世家,门当户对这一点,总也是要考虑的。你无门无派,连武学之道都是一窍不通,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沈家的女婿?」
「爹!你怎么这么说话?」就说哥哥他们半夜把她叫醒没好事,原来是爹在搞这一套。
是不是全天下的父亲在嫁女儿这件事上都表现得特别失常?
「贞儿,妳来了?那就跟我走吧,整天在这里胡混像什么话--」
「我没有胡混,我只是想学点东西而已。而且爹你知道吗?存雅他是前科状元,要说配不上,也该是我配不上他啊。」
「状、元?」
一同跟来的沈氏三兄弟,对于涂存雅的崇拜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沈栖梧却不为所动,「身在江湖,就是江湖人,论的,也是江湖事,以前的事,就不必拿出来说了,你说是吗?」
「是。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涂存雅,是江湖中人。」这句话,他是对着小沈说,斩钉截铁。
小沈心念一转,便知道他的意思,「是,你是飞来轩主涂存雅严我配得上你!」
「妳配得上他,他可配不上妳!跟我走。」
「我不走!」就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想要拆散他们,没门!
「妳娘病了。」好在贞儿不太懂得怎样使用一身神功,否则可没那么容易制得住她。
挣扎停止。「真的?」
「我骗妳做什么?」
「三哥,你说。」
沈道利觑了眼父亲的锐利眼神,小声说:「娘是病了。」不过只是着凉而已,而且已经好了。
那她就没有理由拒绝回去了。「存雅……」
「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找妳。」涂存雅抚了抚她没来得及梳理的长发,镇定自若。
「嗯,我等你!」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会做到。
「走吧!」沈栖梧携了女儿的手,催动内力就要将她带出围墙。
「等等!」涂存雅用力扯过她卷入怀中,在那张说不上完美的唇上印下火热的一吻。
「我要先服相思解药。」摩挲着红润的唇瓣,他如是说。
「讨厌!」浑身感觉晕乎乎的小沈刚能站稳,便用力一推,红着脸跑开。
接着,五条人影就在夜空中消失。
「呵呵呵。」半躺在地上的某君傻笑。
「师傅,您没事吧?」文章披衣而起的时候,事情已经落幕。
「我没事。」向担忧的弟子报以灿烂的笑容,涂存雅打算一跃而起,「唉哟!」
「怎么了怎么了?」问话中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文章,过来扶我一把。」
「师傅,那我能出师了没?」趁机要挟,没准就可以早一点脱离苦海了。
涂存雅睇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拆了你的《龙眼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