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看着胡紫芛肩上的白色绷带,低低地呜咽了两声,深灰色的头在胡紫芛身上同情地转了几圈。一定很痛哦!
「你怎么上来的,千里寻主人?」胡紫芛放下可可,跪在地上抱着它的头,高兴地笑眯了一双美目,「我好想你哦!灵犬可可。」
「哼。」一声与温暖气氛不协调的冷哼冒了出来,蓝提斯环着双臂靠在桅杆上。
胡紫芛放开和可可嬉戏的手,唇边有道极其温柔的笑。用未受伤的肩膀撑起自己,她朝着他走去。
受伤能带来什么结果?让一个男人转性?
天知道他走到她床边探视时,说起话依然夹枪带棍的;也常不顾她虚弱的身子,把人吻的几乎晕厥。
受伤让他多了份爱人的心?
他连续几通要人毁了伤害她的中东歹徒的电话,吓得她冷汗直流。原来,战争是可以用嘴谈的,那个伤害她的政府已经被推翻,因为有人赞助反对军大量的新型武器!
那他改变了什么?
胡紫芛看着他身后的蓝天,艳阳光线折射在他依然少有表情的容颜,但他肩上那灰黑的羽翼却已不见踪影。除了冷傲了些,他不再那么与世隔绝。
「谢谢。」她带着撒娇的嗓音贴上他的胸口,早已习惯与他的接触。
「吃药了吗?」挑起她的脸,看着她的喜悦。她是个容易快乐的女人!
「吃了。连吃了一个月,身上都有药味了。」她夸张地挑高眉,学蓝钦若说话:「不想留疤就乖乖吃药。」
「汪。」可可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几乎像树一样高大的身影。
「可可,他是蓝提斯。」胡紫芛拍拍蓝提斯的胸口,看他不以为然地又哼了声,「你怎么知道可可在哪里?」
「我知道你所有的资料,从狗住在哪间宠物旅馆到你身上的胎记。」蓝提斯的手滑入她长袖线衫的下摆,抚摸着她腰间软滑的肌理。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怎么会让你领他?」她按下他不安分的手。即使这一个月与他同枕共眠,依然会迷失在他燃起的热情中。
两人之间的引燃点,几乎是一触即发的。她知道——他等待的是她的痊愈。
「我打了一通电话,狗就送来了。」他轻描淡写,眼中的欲望却一点也不轻松。
「他叫可可。」她仰起头,在他的下颚印上自己的吻,「可可是哈士奇犬,我的好朋友也有一支哦!」
「盛子薇。」他搂住她的腰往舱房走去。她今早坐在甲板上一个多小时,身子有些热了。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她停下脚步,红唇震惊地微张。
蓝提斯拉着她闪到舱门的阴影内,他伸手抚着她温热的颊边,皱了眉头,「下回别在外头待那么久,皮肤都盼红了。」
才说完,他健壮的身子就覆住了她,亲吻着她,要求她的回应。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他的唇滑至她胸前,隔着衣衫爱抚着她。「我甚至知道你——」他拦腰抱起她,将她的身子全然伏贴在他身上,让她直接感受到他因为她而悸动坚硬的身躯。
「你还是处女。」
「你——色狼!」胡紫芛的脸胀成火红,朝着他咧嘴。她乱动着身子,在他漾着欲望的眼神中,火红一路烧到脖颈间。
「我是不是关你什么事!你——也不是处男!」
怕她挣扎弄痛了伤口,他放下了她,轻松地把她定在舱门上。古画中的女子容颜,甚且不及她生动的笑嗔娇颜。他凝睇着她,逗弄着她的羞怯。
「何以见得我不是处男?」
「因为——呃——」我那天偷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尴尬留在喉咙——要她怎么承认嘛!心头不舒服地浮上一层疙瘩,恼火他对于男女关系的随便。她很凶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知道!」
「说不出理由就别说了,我承认我早就不是了。」拉住她的手,阻止她想走的意图。
蓝提斯明白胡紫芛在想什么,她忆起那天从录影系统中看到的一切。
而他也同样开不了口告诉她,他根本把她那时面红耳赤的情形,还有她在望见他对着照片喊出她名字时的震惊及动摇,全部看在眼里。
他从不因为自己的坏而自形惭秽,但她却让他心怀愧疚。
「你不要碰我!」她拍打着他的手臂,吃起乾醋。虽然那是她还没喜欢上他以前的事,可是还是让人生气。
「不碰你,难道叫我碰那条狗吗?」他慢慢地缩短两人的距离,在她忍俊不住笑出声时,倏地抱起了她。
「你干什么?我很重!」长大后就没人这样抱过她了。
「答应我一件事。」他不费力气地抱着她穿过长廊,踢开一扇门,不客气地把那条狗关在外头。
「什么事?」两支无处闲晃的手臂,悄悄地勾住了他的颈子。
在他的卧室前,他将拇指印在辨视系统上,打开了门。没有直接回答她,他将她放在床上,将双手撑在她颈部的两侧,说出他并不熟悉的要求:「留在海神号。」
「你想要我留下吗?」纤丽五官中乍现了光采。
「这是唯一保证你安全的方法。」白色的绷带上早已不再有血染的颜色,却仍旧是记忆中抹不去的鲜红。「你和我在一起的消息,被媒体吵得火热。所有与我有仇的组织都会找上你。」
「除了这点?」她扳回他突然不再正视人的脸庞,认真地问。
「我想回蓝岛,也许找不到结果,也许事情的真相,一如我原来所预料的。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他长吐了一口气,以指尖梳着她一头披散在肩上的乌丝,暗蓝眼瞳闪过迷惘,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胡紫芛用手肘撑起自己,拉下蓝提斯的身子,让他平躺在银色绸布上,她则坐起了身子,主客易拉地俯看着他。
没有从这种角度看过他,散落在枕间的乱发,让他显得格外性感。
这人一点都不罗曼蒂克,铁血与柔情想来是无法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的。她以前还一直幻想自己会有一个浪漫过头的男友。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答应?」把浓眉蹙成两道小山,他实在不明白她这种举动究竟是拒绝或答应。他动了下身子,想坐起身。
她用手压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起身。「我就是傻,才会老往危险里钻,偏偏人家又不会哄哄我,要我怎么安心呢?」
蓝提斯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会让人保护你的安全。」
胡紫芛故意大声地叹气,小手蜿蜒至他的额间,他那双眼又开始冒火光了。
「我不会说那些话。」他半仰起身,不客气地把她捉往自己身上,让她跨坐在他腰间。这丫头!
「呃。」她突然闭起嘴,觉得姿势异常不雅、极度「开放」,于是她正襟危坐地不敢乱动,没好气地看着他戏弄的眼神。
他故意的!
「没有意见了吗?」双手抚上她的臀,看着她细白的肌肤泛起小疙瘩。
「别人最少也会说一句我喜欢你——什么的啊!」小孩般的脾气一起,她耍赖地嘟着嘴,身子愈俯愈低,如兰的气息却有婴粟的诱惑姿态。
「怎么说?这样说吗?」他拉下她的头,唇舌交缠至两人气息混乱。大掌则游移到她身子,不客气地解开衣扣,露出她一身的凝脂。
「还是要我这样说?」抚弄出她的嘤咛,将她柔软的胸推至唇边,以舌尖彻底地品尝她娇嫩的蓓蕾。
胡紫芛抱住他的颈,身子在一波一波的快感中淹没,她无力地任由他支撑着她。迷濛的眼眸有些退却,也有着无法自制的激情。
「还是要我这样说?」他气息沉重地放开她撩人的香肌,忽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注视着她陷入激情中的脸庞,再度用吻攫去两人的呼吸。
昏乱之间,她没注意身上的衣服全然卸除,只觉得他的身子抵住自己,肌肤相触的摩擦感,像在全身燃起一把火,只有他的触摸能带来一丝平缓,然则他的触摸又往往让她更难耐苦痛。
她迷乱地转动着头,双手碰触着他的胸口,无力的吟哦让他停止了逗弄。捧住她的脸,轻拂她红润的唇瓣,在小心地确定了她伤口的完好后,他的身子覆住了她,结合了彼此。
***
胡紫芛皱皱鼻子,蹙着眉心,身上陌生的痠痛感让她自睡梦中惊醒。
她动了动身子,忍住疼痛的呻吟,眨了眨眼看着室内的一片黑暗。
现在几点?是凌晨还是深夜?她到底和蓝提斯在房间待了多久?
她胀红了脸,觉得自己是三级片中初尝云雨而无法自拔的堕落女主角。都是蓝提斯害的!
慢慢起身,让自己的视线习惯黑暗,她望着身旁熟睡的他——那冰冷的容颜此时是放松的,平缓的呼吸证明了他正处在好眠的状况下。蓝提斯已经能在正常人入睡的深夜让他自己进入梦乡了。
胡紫芛轻轻地用指尖拎起被子的一角盖住他的胸口,唇边带抹温柔的笑。
不敢自认为他是因为她在身旁才能如此安心地入睡,然而前些天福斯坦曾含蓄地对她说——自从她到「海神号」之后,蓝提斯的睡眠状况一直是很好的。
胡紫芛挪开他放在她腰间的霸道双手,把枕头放到他的怀中。
口有些乾渴!她趴在地上搜寻着那被他丢了一地的衣物,小小声地穿着起来。真是过度纵欲!她丢开那不属于她的贴身衣物,再次尴尬地红了颊。明天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他的睡房,否则前来打扫的福斯坦看到这一地的凌乱,不胡思乱想才怪!
她踮着脚尖走向门口,静静地打开了门。
「赫!」胡紫芛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大叫出声,她用气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福斯坦抱歉地朝她点了下头,帮她悄悄地关上门。「快天亮了,我习惯这时候就起床,先去整理一下书房。」
「你一早起来都是这么整齐的啊?」她不好意思地拢拢自己的发。与福斯坦浆直的白衬衫及一丝不苟的样子比起来,她甚至比「聊斋」里头的鬼还像鬼!
福斯坦点点头,动了动唇彷佛想说话,却又闭了起来。
「你有事想告诉我吗?」她揉着眼睛,忍住一个哈欠。
「是的。我的确有一些事情想和您谈一下,只是没想到您这么早起床。」
「我其实是起来喝水的。」他好严肃哦!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书房里有。」福斯坦指指蓝提斯卧房旁的一扇门,「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可以现在和您谈谈吗?」
「好啊!」在辨视系统上按下指纹,她推开书房的门,打开了所有的灯。
福斯坦想和她说什么事?在某部分的意义来说,福斯坦就像蓝提斯的母亲一样。
「您的水。」用水杯盛了一杯水,看胡紫芛咕噜噜地全数饮下。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福斯坦,你不必每次都用敬语「您」来称呼我。我一直把你当成蓝提斯的亲人,你这样称呼我,我实在是承受不起。」胡紫芛把水杯放在一边,甫睡醒而印有睡痕的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小女孩。
福斯坦安静地不答话,只是专心地注视着胡紫芛,那种执着的视线着实让她感到不安。
「福斯坦?」胡紫芛轻咳了声,不露痕迹地往门口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吓到您——不,是吓到你了。」福斯坦眼眶中竟然有些湿润,「我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呢?」放下猜疑的心,她温和地问道。福斯坦对蓝提斯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亲人,她当然希望借助自己的专长来帮助他。
「想起我妹妹——艾莎。她喜欢骑马在草原上奔跑,而脸颊常常就是像您——你这样红苹果似的。」他带着回忆的笑容,慢慢地说着。
「你跟蓝提斯的妈妈感情很好罗?!不然怎么会在她结婚后,还到她家帮忙?」
「我和她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是父亲在迎娶艾莎母亲前和家中女仆生下的小孩。而在整个重视血统的家族中,只有艾莎把我当成真正的亲人。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过去了,但每次的母亲节,艾莎都会陪我到母亲的坟地前献花,即使她后来嫁到了蓝岛后,依然每年陪我飞回英国本岛。艾莎是我唯一的亲人。」福斯坦说话的表情时悲时喜,他甚至必须扶住自己的手臂,才能够不发抖地说完这些句子。
「我想她在天上一定会很高兴有人这么怀念她。」胡紫芛上前一步,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提斯说,你因为照顾他而终身未娶?」
「一个无名无财的管家是没有人会看上眼的。不是每个女人都像艾莎一样,对我的私生子身分视若无睹。」他动了动嘴角,鹰勾鼻显得有些愤慨。
「在某方面来说,你也算有个家庭啊!蓝提斯就像你的儿子,不是吗?对了,蓝钦若说过提斯和蓝妈妈长得很像,到底有几分像呢?」
「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福斯坦从皮夹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母子抱着一颗足球开心地对着镜头微笑。
胡紫芛接过照片,不免惊叹了声,「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嘴巴,几乎长成一个样子。」
蓝妈妈是很妩媚的女性美丽,而蓝提斯则是男孩子式的耀武扬威。神情虽不同,但却没人能否认两者之间的相像。胡紫芛望着照片中蓝提斯那种单纯的快乐,突然难过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照片不小心从指缝间滑落。
「你做什么!」福斯坦大吼一声,倾身在照片落地以前接住它。
「对不起。」胡紫芛咽了口口水,根本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以前似乎不曾注意到福斯坦的情绪,因为他一迳是标准英式管家的客客气气——他也是把情感压抑在心中的那种人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入皮夹后,再次抬头看到的却是她脸庞上的惊讶与纳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大声惊吓你——只是,这是我们离开蓝岛时,我所带出来的唯一一张照片。我一直小心地保存着,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留给提斯的孩子。」
「我懂你的意思,你毋需道歉。不过——或许你最近就可以回去蓝岛,找其他更多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了。」她微笑地说道。
「回蓝岛!」福斯坦睁大了眼望着她,彷佛她嘴里吐出的是一条毒蛇。
「我们可不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说?」她的精神现在好得不得了!
胡紫芛走到圆型酒吧边,很期待地看着福斯坦——他煮咖啡的手艺一流!清晨闻到咖啡香特别让人精神振奋。
福斯坦低着头走到酒吧里头,打开冰箱拿出一块蛋糕摆到她面前。「先吃块蛋糕吧!」
胡紫芛高高兴与地挖了口蛋糕到口中,体会起士的柔软在口中散开的感觉。她抬头看了福斯坦身后的钟——五点半。她突然起身走到玻璃窗前,拉开了所有的窗市,让早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她留恋地望了眼窗外闪烁的刺眼波光,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身后咖啡豆在磨豆机中轰隆隆的搅碎声是这个早晨的第一个声音。
深吸了口咖啡研磨的香味,她转过身走回酒吧。天啊!
她反射动作般握住自己的手,不能置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低着头的福斯坦正用右手点燃烹煮咖啡的小型瓦斯炉,而当炉火沸腾冒起之时,手仍心不在焉地抹在炉火之上。
事实上——他的拇指正燃着火!
福斯坦一无所觉地收回双手,直到他举起手想拿杯子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灼热发火的手指。
「你要不要紧?」胡紫芛大叫着冲入吧台之内,一把提过他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
「不要紧的。」福斯坦的脸上出现痛楚的表情,他苦笑地说:「麻烦你从冷冻库里拿些冰块给我。」
她将冰块包里在乾净的棉布中,轻轻地敷在他的手背上。「还痛吗?」
怎么有人被火烧到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这支手早就没有痛觉了?」福斯坦看出她脸上的疑惑,长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为了救那个即将滑下悬崖的吉尔斯,死命地拉住他的手,没想到却因为施力过度而伤害了痛觉神经。就算有人拿刀砍我的手,我可能也要看到手流血才知道自己受了伤。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她恍然大悟的眼中有着尊敬与佩服。
「不需要了。」他摇摇头后,突然说道:「你别告诉提斯啊!我不想让他再内疚一次。」
「有你在他身旁,他是幸运的。」她感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即使他全身僵直。
福斯坦退后了一步,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关心。「对了,你刚才说最近可以回去蓝岛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回去看看当时那些意外发生的现场,同时寻找一些证据。他和蓝钦若认为那一切意外有可能是罗特事件的重演。」这些事情全是蓝提斯在耳鬓厮磨过后,对她说的。
「不可以回去。」他低吼了声,眼神慌乱起来。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突破他心理障碍的好时机,唯有真正面对阴影,才能找出心理的恐惧从何而来。」胡紫芛不解地看着他的不悦。为什么?
「是蓝钦若要你们去的,对不对?」福斯坦的口气着急且明显不安,「是他对不对?」
「是不是蓝钦若说的,有什么关系吗?」她也变了脸色,脑中一闪而过福斯坦曾告诉过她的那些话——他说蓝钦若会对提斯不利。
「当然有关系。他从小就不喜欢他弟弟!他希望所有他弟弟喜欢的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克莉丝汀——就是蓝提斯的家庭老师,她死去的隔天,我在半夜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附近,那孩子当时也不过十五岁,却像恶魔一样在月光中潜伏在凶案现场。」福斯坦几乎歇斯底里地说道。
「不会的——」她抱住自己的双臂,福斯坦描绘的情景让她毛骨悚然。
「我一直怀疑那个孩子。你瞧,我们离开他二十年,提斯都好端端的没事。奇怪的是——蓝提斯才一和他见面,你就受了伤!」福斯坦的眼光迫切地要求她的认同。
「不可能!是中东那边派来的杀手,不是吗?」蓝钦若那天看见她坐向靠窗的位置时,目光的确是有些异样。
胡紫芛用力地摇着头,彷佛如此可挥去心头的恐惧。不可能!不可能!他和蓝提斯拥抱的模样是那样令人感动。
「未免太巧了。从提斯下船到他们两人约定的地点,并不是很长的时间,中东方面真能动员如此快速?我认为他们一定是几天前就知道了!胡小姐,我拜托你千万不要让他们一块回蓝岛。否则悲剧会再次产生的!」福斯坦将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情顿时衰老了许多。「我爱提斯那个孩子,我不希望他再度失去心爱的人。」
「你的意思是——」不敢说出口的疑问鲠在喉头。
「你要保重,你现在是提斯最在乎的人。换言之,你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不要说得那么可怕!」她微微颤抖着。
「算我拜托你好吗?」福斯坦看着胡紫芛勉强地打起精神。
「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也许只是误会。」她苦笑着。
「你稍等一下,我把提斯这些年调查蓝钦若的资料拿给你。」福斯坦快步走到一整面玻璃窗前,按下窗台边的一组数字钮。
一整列的书橱凭空而降,大小正好是玻璃窗的高度。
胡紫芛睁大眼,惊讶取代了先前的惊吓。乖乖!难怪称为书房却又没有书,原来全藏起来了。她好奇地上前一步,打量着「从天而降」的书橱及玻璃窗旁的数字钮。「哇!还要密码啊!他的所有机关,你都知道密码吗?」
「只知道书橱的密码。关于机密武器的柜子,只有蓝提斯一人知道。」福斯坦拉开松木书橱外的透明门,拿了个蓝色卷宗夹,却不小心将旁边的一叠录影带甩到地上。
胡紫芛马上帮忙捡起那些散置在地板上的录影带。「这是什么录影带?」
「不可以。」福斯坦抢回她手中的带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的手微微发着抖,脚一软坐到地上。
「你别那么紧张嘛!没想到那家伙也看三级片。」看到福斯坦慌乱的反应,她直觉把录影带归为清凉的那一类,「我还以为是什么自行录制的带子哩。」
带子上只用中文写了时间、片名,她当然会以为是自己录的带子嘛!
「这里还有一卷。」在福斯坦还来不及反应时,她又捡起了一卷录影带——中国娃娃!
「这是什么?」胡紫芛变了脸色,愤怒与不安同时在心中成形。「录影机在哪儿?」
「胡小姐,你误会了。他录那些东西不过是想多了解你对他的感觉而已。」
「是吗?里头真的是我了?」她抽走福斯坦手中所有的带子。有一卷的日期是她初上海神号、一卷是装录影系统那天、一卷是谘商、一卷是夜半时刻——
胡紫芛咬住自己的唇,瞪着录影带上蓝提斯龙飞凤舞的字体,脑中因为震惊而一片空白。
她根本掉入了他精心设下的网,蓝提斯这个变态的人!
她抓起一卷,冷冷地问:「录影机在哪里?你不说我拆了这个地方!」
福斯坦摇着头,一向正经的脸孔此时却胀红如火。
「在哪里?再不说,我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全说给那家伙听。我不在乎他是否会受到什么该死的伤害!」
福斯坦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到书桌前按下一个钮,全套的录影机器再度降下。
胡紫芛握紧手中的带子,走到书桌前,将它放入录影机内。坐在沙发中,她甚至祈求过上天,希望一切只是她多虑。
一片萤幕在闪着灰白杂讯之后,渐渐出现了影像。
她的希望落空了,两串眼泪滑落下她的眼眶。
萤幕中的她,正偎着枕头睡得香甜,而她房内的四十寸萤幕正出现他的卧房。
她宁愿蓝提斯一刀刺向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