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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梦疑情 第五章 作者:舒小灿
    从黄金城虽然可以遥望在火山山脚下的金字塔,但是事实上还有著两、三公里的距离,而且杜家的这两块地产还被一条公路横穿而过,而这条公路便是通往大溪地国家森林公园的主要道路。

    唐楷叙开著吉普车奔驰在杜家自行开辟的私人道路上前往金字塔,在穿越过森林公园公路之后,由于地势迂回、道路七拐八弯,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

    在金字塔区的入口处非常突兀地出现了一座中国式的牌楼,横匾上写了四个金色的大字──“竞云陵墓”。

    楷叙翻译解说之后,琼兰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她讷讷地说:“杜老爷也真是有够怪了!人还没死就把死后的一切准备得这么齐全。对了,提摩西,我有件事倒是想问你,刚才我找来的那名计程车司机告诉我,说杜老爷晚上睡觉都睡在棺材里,真有这回事吗?我倒是想看看他那副棺材长得什么模样。”

    楷叙一边放慢车速地穿越牌楼,一边调侃琼兰:“杜老爷要是知道你对棺材这么感兴趣,搞不好他一高兴,特别订作一具钻石的棺材送给你做为纪念。”

    琼兰哭笑不得地用力朝他肩头上捶了一拳,“谢啦!他可以留著自己用。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嘛?那则睡棺材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那么杜太太该睡在哪里?”楷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绕了个弯反问她。

    琼兰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看杜夫人一派现代职业妇女的作风,她怎么可能陪杜老爷一起睡棺材?!”

    “真是人言可畏,大溪地人民都已经够迷信了,又碰到像杜老爷这样特立独行、古怪神秘的人物,绘声绘影、以讹传讹的结果,谣言就更加不堪入耳了?”楷叙掉过头来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

    琼兰微偏著脸,忍不住感到好笑,“我觉得其实杜老爷满怕老婆的。”

    楷叙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继而答道:“应该是爱和尊重吧,而不是怕。杜伯伯他在商界是以强悍出名的,大约在两年前,他为了强迫当心理医生的爵安改行来掌管家族企业,所以借故退居幕后,呈半退休状态。老实说爵安对家业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本来就一直在旁协助杜老爷的社夫人在心疼儿子的情沉下,便全力培养和辅助爵安。”说到这里,楷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充满迷思的目光睇视著琼兰,“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你开车专心点好不好?”

    “噢……我想问你……如果以后……呃,我是说你认为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怕谁?我想我也会跟杜伯伯一样。”

    问得有够拐弯抹角,但是弦外之音也够直截了当的了,琼兰的脸一阵羞红,心中则小鹿乱撞,她强自镇定,故作强悍状地轻咳了两下,也拐弯抹角地回道:“嗯嗯,那么你得小心点,要不然我先扁你一顿再说……噢,天哪,我这又是在说什么?提摩西,你快撞上金字塔了,你到底想在哪里停车?”

    楷叙脑筋似乎仍然转不过来,傻愣愣地笑著,“停车?当然是停在你的心中啰……噢噢,停车!你是说停这辆吉普车!”

    楷叙猛踩煞车把车子停住,差点撞上了眼前的一群工人,琼兰则一直强憋著不敢笑出来。

    透过车窗望出去,眼前的一切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但是似乎仍然形容不出金字塔的壮观。那是一座如假包换的金字塔,跟埃及的金字塔不同的是这一座显然小了好几号,因为它的外观用的是镀K金的钢块,而不是石块,所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映出了金光闪闪的璀璨,就像是一座金山一样。

    “这座金字塔和埃及最大的那一座正好是一比五的比例,底座四角正好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用来堆砌的每一块巨砖全都是以精钢炼制,在外层镀上一公分厚的十八K金。”楷叙在一旁解说道,“杜伯伯他坚持要依照古代埃及人建造金字塔的方式来建造,所以塔的本身并没有使用半根钢钉来固定,而是完全靠每一块钢块彼此之间的契合度来支撑。另外朝北的那一面有一道入口,里面的陈列建筑全部仿照埃及法老王的陵墓,不同的是这一座采用“蚀绘”的方式把埃及图案画在K金墙壁上,外加多了一具纯黄金棺材。”

    两人一同下了吉普车,琼兰目不转睛地望著眼前正在忙碌的数百名建筑工人。“真是奇怪!杜老爷家里清一色是中国古代陈设,而这里则完全呈现出埃及文化的特色。”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琼兰的心中又浮起了一个大问号:她梦中的一切都一一呈现在现实中了,火山、金字塔,甚至她从未谋面的“清朝怪老”,接著只剩一个人尚未出现埃及艳后!谁又是埃及艳后呢?

    在琼兰梦中的埃及艳后非常年轻,绝不是杜大人,再说杜夫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砍楷叙的头。

    楷叙并没有注意到琼兰沉想的表情,只是迳自答道:“你忘啦?中国和埃及是人类历史五两个最古老的国度,而杜伯伯也希望能像古文明一样永垂不朽。虽然听起来有点狂妄自大,但是也不难看出他的用意,想想看,一个人即使再富有,最后仍然难免一死,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说“虎死留皮,人死留名”。”

    “嗯,听起来满有几分道理。”

    突然,楷叙有点苦恼地冒出一句:“那家伙果然在这里!”

    “呃……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他叫强森.帕美尔,是大溪地以前的国王──帕美尔五世的后裔。帕美尔王的墓地在大溪地还被列为古迹保护,而且建筑相当雄伟,也难怪大溪地政府派强森来主掌这件诉讼案,任何想把陵墓盖得比他老租先更加雄伟的人,他不恨死才怪!”

    琼兰盯著前方两个缓缓走过来的人,好奇地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指派这么一位贵族后裔?”

    “很不巧,强森是大溪地最有名的官方律师。”

    “在他旁边的那一位就是你说的钻石业钜子?”

    “对,他叫布鲁特,我只有听过他的大名,倒还没有正式跟他碰过面。”

    楷叙和琼兰正说著话时,两位西装笔挺的绅士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来。

    强森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率先伸出一只手来向楷叙热情地打招呼:“提摩西,我最崇拜的世界级大律师,咱们又见面了。”

    “强森王子,您太客气了。”楷叙也很有风度地保持著笑容,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句“王子?!”琼兰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一名王子,所以忍不住惊讶地脱口

    而出。

    强森的迷人笑容依旧挂在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上,一双犀利的目光转移到琼兰的身上,一边打量著琼兰,一边邪笑著说:“当然啦,现在我们已经不使用王子这个头衔了。王子会变,然而公主是永远不会变的,公主永远是一朵最鲜润娇美的花朵──提摩西,你不替我介绍一下这位从仙界下凡来的美女?!”

    楷叙很心不甘情不愿地介绍了琼兰,而强森也心不在焉地把身旁的布鲁特介绍了一番,在他还打算更进一步地和琼兰搭讪时,楷叙赶紧插嘴转移话题,“强森王子,我们后天又要出庭对战了,您不觉得现在还跑来这里搜证,显得过分了一点?”

    一谈到公事,楷叙也没有必要再兴贵族礼仪那一套了,他甚至显得咄咄逼人,在强森答话之前,他又毫不留余地地炮轰道:“我能不能了解一下,这件案子又跟布鲁特的钻石矿业扯上了什么关系?强森王子,您应该很清楚,在法庭上您不可以传讯任何没有让我方知道的证人,再说,我记得杜家跟布鲁特好像也没有什么交情。”

    楷叙说得义正辞严、不卑不亢,一派泱泱大律师的风范再度让琼兰折服不已。

    强森和布鲁特互望了一眼,一头油亮金发、一身花花公子般打扮的布鲁特连忙替自己和强森辩解:“提摩西,你别误会,我跟强森王子正好今天有约,我顺便陪他过来这里看一下。”

    经验老到的楷叙仍然觉得其中似乎有隐情,所以只保持著不予置评的态度。

    强森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官方律师的头衔也不是干假的,他立刻反击道:“照理说,在高等法院法官裁决之前,这里应该是暂时停工才对,为什么现在还继续动工呢?”

    “那您又是从何得知而前来查看的?难不成你们用金钱收买了某个工人当内线通风报信?您要知道,这是违法的。”楷叙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

    “哼!我自然有消息来源,有办法的话你就去查呀。”

    “你……你这条两头蛇!”

    “你──猪!”

    “而你是戴著王冠的哈巴狗!”

    “你是小狗!”

    两位衣冠楚楚的大律师当众“泼男”骂街起来,要不是亲眼所见,琼兰还真是难以置信。为了避免这一叫骂下去没完没了,而且墓园可能都要被骂成“动物园”了,琼兰连忙来到两人中间举起双手喊道:“停──请问两位大律师,你们在法官面前也是这样口不择言地对骂吗?”

    没想到楷叙和强森同时停了下来,对著琼兰异口同声地说:“当然不是!”

    在法庭上不能谩骂,总也不能趁现在破口大骂过过干瘾哇!琼兰没好气地斥道:“这里工人这么多,你们不怕有失身分、丢人现眼吗?请两位保持一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强森立刻有风度地向琼兰鞠躬,“玛索小姐,晚上我请你去大溪地最有名的贝瓦多餐厅吃法国菜好不好?”

    哇?!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琼兰心想:能交个王子级的人物做朋友,那也是不错啊不料在她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回答之前,楷叙已脸红脖子粗地抢先大吼一句:“你想都别想!”

    这一吼,琼兰也恢复了一点“理智”,她笑笑地向强森王子说:“改天吧!等我半个男朋友也交不到的时候。”

    强森觉得颜面无光,一张王子脸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了他灰头土脸、满肚子气地嗤鼻道:“看来我们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布鲁特,我们就识相一点,自行滚蛋吧!”

    强森一说完,便怒气冲冲地领著布鲁特离去。

    琼兰则转向楷叙没好气地转啐道:“你也真是的!人家好歹也是个王子,而且也只不过是想请我吃顿饭,你干嘛对人家那么不客气?”

    “因为我一点也不信任他。”楷叙理百气壮地回应。

    “为什么?”

    “因为他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女朋友比摩纳哥的埃尔伯王子还要多!”

    原来是担心她被人抢走?!琼兰感到很窝心地喃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三言两语就被人家骗走啦?”

    “琼兰,你不知道,强森可是世界级的花花公子,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是在找艳遇。”

    琼兰叹了一口气苦笑著,她明白这是楷叙的一片好意,所以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好啦!我们还要不要参观金字塔?”

    “没问题,跟我来吧!这座金字塔虽然没用著半根钉子,但是在搬运那一块块金钢石时,至少不必像古代埃及人一样全部靠人力拖运,杜伯伯请了一名国际闻名的建筑师设计施工图,不但采用了最先进的机械,而且整座金字塔是以尖端电脑科技全盘控制。”

    琼兰越听越迷惑,她禁不住好奇地问道:“电脑科技?!一座用来当作陵墓的金字塔,还需要用电脑科技来做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杜伯伯打算在百年之后,把他所收臧的黄金、骨董一起葬进去,这些不说,单是那一具用纯黄金打造的棺材就价值不菲;其实这座金字塔还兼具了保险库的作用,为了防人盗墓,当然就得花费不少工夫在保全系统上,所以才运用了最新的电脑科技。”

    “金字塔当保险库?那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将来杜老爷真的躺在里面了,杜家的人还是可以随时进去。”

    琼兰果然聪慧绝顶,楷叙满意地继续说道:“没错!但是要进去可不简单,因为在“封墓”的时候,整座金字塔在电脑的控制之下,会像魔术方块一样,每一块钢石都可以转动,最后互相接合起来就变成完整的金字塔形状,像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金字塔表面上那些凸出的平台、高柱和人口都会消失不见,而想进去的人则必须透过一套结合瞳孔、声音和掌纹这三种不同特征的辨识才可以进去。”

    琼兰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地瞪大了眼睛佩服地赞叹道:“这直是太高明了!把古代埃及的伟大文明建筑结合尖端电脑科技……提摩西,你看!那些工人在搬运什么东西?”

    楷叙顺著琼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台高臂吊车正凌空吊运著一具闪著金黄光芒的长方形物体运向金字塔的入口。

    “那个就是黄金棺材。我还不知道他们今天就运来了。”楷叙也疑惑地喃喃自语。

    “那个就是黄金棺材?!看起来又没什么特殊之处,就只不过是一具金属箱子嘛,当然啦,除了它是用黄金打造的之外!不过,金字塔都还没完工,现在就运送过来,不怕晚上被人偷走吗?”

    楷叙闷笑了两声,直瞅住琼兰,“这点不用担心!这里每天晚上都驻扎了一批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安全警卫,只怕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琼兰相信楷叙的话并没有过度夸张,她笑笑地说:“现在有你带路,我们应该可以进去金字塔里面参观了吧?!”

    “嗯……这个嘛,恐怕不行,现在还在施工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万一金块掉下来砸到头,那可不得了!”

    琼兰大感失望地吁了一声,“只能站在外面看,一点也不过瘾。”

    “只不过是一座坟墓有什么好看的?!”

    “更正,是一座黄金坟墓。”

    楷叙感慨地连连摇头苦笑,“唉!有时候我觉得杜伯伯真是想不开,生前死后都打算住在黄金监狱里。琼兰,我们走吧。这座金字塔价值再高,也依旧是死的,我带你去看活的东西。”

    琼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立刻抗议道:“先告诉你一声,我对森林里的毒蛇、老虎、蜘蛛可都不感兴趣。”

    楷叙爆出了一串大笑声,又爱又怜地轻搂住她的肩,“放心啦!我没有那么变态,专门以吓唬女生为生平一大乐事。我说的是充满生命力的大自然风光,而且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步道穿越过森林,再走上一公里半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一道非常壮观的瀑布。”

    琼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嗯,听起来还满不错的。但是你确定在森林后面的那一座火山不会爆发吧?”

    “你真会胡思乱想,虽然那里被地质学家归类为活火山,但是将近已有一百年没看爆发过了。”

    “但是一公里半……”琼兰想起来回得走上三公里,又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叫作森林漫步,是多么罗曼蒂克又诗情画意,而且还可以做做森林浴,到时候你走不动了,我就牺牲一下背你啰!”楷叙露出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表情。

    “哼,色猪!你别想得太美!”

    “咦?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你干嘛骂我色猪?”楷叙又一脸很无辜地叫嚷著。

    琼兰则脸红地改口:“走就走嘛!本姑娘我也不是软脚虾,区区三公里,还轮不到你当小狗让我骑。”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金字塔左侧的森林步径走去,逐渐远离了嘈杂的工地,进入一片幽静的世外桃源。沿途两侧净是栉比鳞次的参天林木,其上很满了各种藤类和爬藤植物,偶尔掺杂了几朵奇颜异色的稀有花卉,无数的鲜艳蝴蝶在头顶上翩翩飞舞,难以数计的禽鸟争相嘶鸣。

    琼兰沿路寻找著七彩小鹦鹉和隐匿在藤类群叶间的变色龙,偶尔还意外地发现全身鲜红的热带雨林树蛙,她忍不住大叫:“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只可惜蜜雪儿没有一起来,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

    楷叙半开玩笑地应道:“她要是来了,那不是很杀风景吗?而且有点拥挤。”

    琼兰当然听得出他在暗示什么,不过她很忠心地替好友打抱不平:“你这个人也真是自私,蜜雪儿好歹是我的好朋友,你会在你哥儿们的背后讲这种话吗?”

    “当然,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爱是自私的。”

    “就会乘机在言语上吃人家豆腐!你这个当律师的油腔滑调惯了,难道你不怕被人家告吗?”她心慌意乱地啐道。

    楷叙嘻皮笑脸地直瞅著她,笑笑地说:“就是被你告了,我也心甘情愿。再说我还可以替自己辩护,证词是:只要心中有爱,就是关我个十年、二十年,我都不怕!最好是无期徒刑,这样子我跟你才可以永远──”

    话还没说完,从两人的身旁突然咻地一声飞过一样东西,然后不偏不倚地飞射在一棵大树干上。

    琼兰看了一眼,愣头愣脑、外带有点兴奋地叫道:“哇!我听说大溪地的庆典里有射标枪比赛,我还没机会去看哩,没想到这里就有。”

    正说著话,又咻、咻、咻地连射来三支利矛,纷纷落在离两人脚旁几公分的地方。

    “射标枪……有没有搞错哇?什么比赛不比赛的?我们现在好像变成人家的内靶了!”楷叙眨眨眼,整个人警觉了起来。

    “肉靶?!”

    琼兰紧张地东张西望,还没有机会讲究,只见身后的树林里冒出一群脸上涂了斑斓油彩、身上穿了短草裙、手上高举著长矛的土著战士,在为首战士的一声令下,除了长矛之外,还有装饰著七彩羽毛的飞箭,就像箭雨般地朝他们射过来。

    楷叙一定神,拉起琼兰的手拔腿就跑,“快逃命啊──”

    “啊?!逃……逃命……”琼兰被楷叙连拖带拉没命地狂奔著,一边惊慌地大声叫骂道:“提摩西,你到底跟多少人结下血海深仇?现在连整批土著军队都出笼了!他们……他们该不会是想抓我们回去砍头当人肉大餐。”

    “住嘴!没时间骂人了!快!跑进森林里,这样目标比较不明显。”

    两人一起朝蕨类丛丛的林树间跑去,琼兰一边跑著,一边喃喃嘀咕:“这……这一关躲得过,我保证──”

    “嫁给我是不是?”

    “什么?!你现在还有时间论及婚嫁?!”

    “要不然该怎么办?呼天抢地、哭爹喊娘呀?”

    两个人就像是被猎人追赶的小白兔,连方向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横冲直撞地往前狂奔,而身后射过来的利矛、飞箭,也不时发出咻咻声地落在他们身边。

    在一片比人还高大的蕨林中杀出一条路之后,两人意外地发现前面竟然是条流势汹涌的巨河,这一跳进去,湍急的狂流加上乳石,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前有大河挡住去路,后有紧追不舍的凶恶土著,楷叙也没有时间多想,只喊了一句:“快沿著河往下游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两人的脸上、手臂上到处是被树枝划过的细小伤痕,连衣服都被割破了好几处。

    林木似乎越来越少了,河水尽处只见一片白雾迷蒙的水花,前面好像是一片空地。

    楷叙拉著琼兰向前奔去,越奔越近……这才发现河水尽头竟然是一处断崖,而大河的前面之所以会白花花一片,是因为河水从断崖处直泄而下,变成一道万马奔腾般的巨大瀑布。

    两人走投无路地站在断崖边上,琼兰面无血色、直打哆嗦地喃喃问道:“这……这就是你所说的瀑布?”

    追兵已经节节逼近,楷叙伸头朝下采了一眼,“没错!不过我本来是想带你去“下面”欣赏的。”

    “提……提摩西,我们……现……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在想……如果我俩真的没有明天的话,那我现在只想做一件我想了很久却没做的事。”

    “什么事?”

    “来!过来一点!这个……”

    楷叙一把将琼兰搂进怀里,出其不意地深深又重重地封住她的唇──当然,这一吻可不能吻得太久,后面的追兵已经追到空地上来了。

    楷叙放开她时露出一副死而无憾的满足表情,琼兰则是失魂落魄地瞅著他,“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嘛,你会不会游泳?”

    “游──”

    话还没能讲出口,为了怕琼兰稍一迟疑后面的追兵就追上来,于是他心一狠、牙一咬,出其不意地伸手将琼兰用力地往前一推,然后他也紧跟著纵身一跳……“啊──”

    瀑布的水势再度澎湃起来,但是山谷之间依然可以听得见两人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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