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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公子 第八章 作者:湛露
    大厅的侧门斜后方有一棵参天古树,树冠之大可以将几个人完全掩盖住而不被察觉。

    当孟如练被枫红带到树下时,就已经明白了他的企图,只是她从不知被人用轻功拉上树顶,竟然是一件如此神奇又有趣的事情,人如长了翅膀,可以翱翔天空,这种感觉,就如小鸟般让她欣喜若狂。

    “大座中间穿黄袍的,就是当今皇上了。”

    其实不用枫红指点,刚刚拨开树叶,看到厅中景象,她就已经一眼锁住那位黄袍之人。

    皇帝,这个在她十八年生命中,曰日夜夜痛恨的人,居然就距离她如此之近。

    他看上去非常普通,不是她诅咒中如魔鬼一样的青面獠牙,也不是戏台上正襟危坐的长须飘飘,若不是一身黄袍在众人里过于突兀,凭他平凡无奇的容貌,在世人中是绝不可能被一眼认出的。

    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人,怎么会有那样歹毒的一颗心?

    “旁边穿银袍的就是吴王,你大概还没见过他吧?”枫红指给她看。

    的确,她还没有见过吴王,吴王的年纪相貌和她想得差不多,大约五十多岁,十分的威严冷峻,甚至比皇帝还多了几分冷傲和气派。

    历史上,能权倾朝野的臣子都比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有本事,或许是因为吴王收留了她,仅凭一道菜就对她委以重任,所以她对吴王充满了好感和敬意。

    “看别人吃自己做的菜会是什么心情?”他问,“还是……你对什么人吃你做的菜,从不在意?”

    孟如练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那一道道正摆上桌的菜。因为距离太远,下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他们无法听到。

    “能再靠近些吗?”她问.

    枫红摇头,“大内侍卫太多,如果再近会被他们发现。”又看了一会儿,他笑问:“这下面哪些菜你最满意?今天有没有给皇上做那道水煮鱼?我真奇怪你怎么学到那道菜的?我吃遍了天下都没见过,是你自己独创?”

    “都这时候了,你还是那么多废话!”她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没办法,本性难移。”他握起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里?”

    “皇上你也见到了,当然是离开这里呀,否则万一被人发现,你我都难逃被砍头耶,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下白。”不容她分说,他一手托起她的后腰,另一手拉著她手腕,从树上一跃而下。

    刚一落地,孟如练就猛然地推开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该见的你也见到了,我不想让你置身于危险之地。不过是一群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她怒目而视,“你懂什么?”

    枫红凑近一些,“我当然不懂,除非你告诉我。”

    “哼。”她转头独自向前走。

    他并没有追来,只轻幽地问道:“你该不会在皇上要吃的菜里下了毒吧?”

    孟如练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节拍乱了一下,明显心绪受扰。

    “只要不是在那道春香荷叶饼里下毒就好。”

    她霍然回头,盯著他笑意盈盈的眼睛,问:“为什么?”

    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地笑著眨眼,“因为我忘了告诉你,刚才我嘴馋,已经悄悄把那道饼吃了。”

    头上轰然乍响一个惊雷,她的身子一晃,脸如白雪,“你、你说什么……”

    他摇头晃脑地说:“那饼的味道真香,如果能再多放点白糖或许会更好吃。”

    孟如练使劲力气冲过去,猛捶他的后背,“快!快吐出来!”

    “都吃到肚子里了,怎么吐啊?”枫红见她这么著急,眼神渐渐深沉,“该不会……你真的是在这道菜裹下毒吧o.”

    “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给皇帝做的菜你也敢吃?!”她颤著唇。该怎么办?她只有毒药没有解药啊!

    “你这么讨厌我,毒死我以后,不就没人在你耳边唠叨了?你还不高兴?”他一边说,脸色却越来越青,突然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枫红!枫红你怎么样?!”毒发了吗?怎么会发作得这么快?!

    “我、我胸口闷,肚子疼。”他的额头开始泌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霸道的毒?是鹤顶红还是断肠草啊?”

    孟如练浑身冒出的冷汗几乎比他还多,她伸手去抓他后背的剑,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你、你干什么?”

    “你这把剑不是可以移形换影吗?我带你去找解毒的人。”

    枫红苦笑地摇头,“不必了,就让这毒药毒死我好了,你心中的心结,如果不靠一个人的死亡是不能化解的,只是我没想到,会牺牲我自己的生命来警醒你,这样也好……”

    他猛烈地咳嗽,将她的手腕攥得紧紧的,“如练,我现在叫你的名字,你不会生气吧?”

    她的鼻子酸著,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牺牲?那个皇帝对你有恩吗?你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死了,全天下的人都会记住他,无论功过是非;可是你要是死了,除了我,有谁还会记得你?”

    枫红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是真的吗?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记一辈于?”

    “别再说死,”她双手忙乱地扶起他,“该去哪里?去哪里才能救你?”

    “先离开王府,”他拚命地咳著,“去找初舞,他是解毒的高手。”

    “初舞公子?”她突然想到初舞与行歌关系密切,上一次行歌用毒伤了枫红就是初舞所救,也许这一次依然可以。

    但,此时要离开王府谈何容易?王府的戒备本就森严,又因为圣驾来到更是加强了守卫,她没有武功,枫红又中毒,这下寸步难行,如何能跑得掉?

    “看来,只有用它了。”他费力地解下背在身后的长剑,揽过她的肩膀。“靠近一些,换影剑的威力只能在方圆不过三尺左右。”

    孟如练第一次靠他靠得这么近,但是此时她已经顾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心全意都是他中的毒。

    突然间,她感觉身体周围有很强的气场,有如一个大球将自己和枫红包裹在一起,漆黑的夜幕下不知从哪里射来刺目光线,比月光皎洁,又比太阳明亮,四周的东西仿彿都在旋转,身子也融化在这团光芒之中。

    转瞬之间,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再度袭来,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体像被什么力量挤压撕扯著,痛苦难当。此时,有一双强壮有力的臂弯将她紧紧圈住,她安心地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平生第一次,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身世、忘记了一切,心中只有这个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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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时,他们所处的依然是一间院落当中,四周清幽无声,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满园的花木扶疏,让孟如练以为自己走入了另一座深宫。

    “这是初舞公子的住所?”她记得江湖传言,初舞公子居住的处所名为“起舞轩”,她本以为那是一年四季都会有蝴蝶飞舞的美丽仙境。

    月挂中天,过于宁静的四周让她来到这里反而有点迟疑。

    枫红却指点她说:“敲敲那个门,他应该在。”

    她走上前,敲了敲正前方的门,里面很快地传出一个声音,略带睡意慵懒的味道,却还是那么动听,“是谁?”

    “我,枫红。”他在外面大声说。

    里面的人沉默片刻,回答,“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的工夫,房门打开,初舞一袭白袍站在银色的月光之下,头发原本散开,此时匆忙绾起,脸上还是浓浓的倦意,看到两人同时前来也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他中了毒。”孟如练急忙说:“闲公子务必救他一命。”

    “中毒?什么毒?谁下的?”初舞惊道。

    “是、是……”她有些吞吞吐吐,“好像是一种叫’沉香醉’的毒。”

    初舞再震,眸若星辰,亮得逼人,“是行歌下的毒?”

    “不是,不是行歌公子,是我下的毒,被他误食。”这裹面的前因后果怎么可能在三言两语中说完,孟如练急切地恳求,“请公子一定要救他!”

    梭巡著枫红的脸,初舞面露怀疑之色,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腕上,接著那种怀疑之色更加凝重。

    “你确定他吃下了毒药?”他问她,“你亲眼看著他吃的?”

    她摇摇头,“我把毒药放在春香荷叶饼中,他说他吃了那道饼。”

    手指松开,初舞似笑非笑地说:“大半夜的,你们在折腾什么?自己不睡觉还要扰人清梦?我可没工夫陪你玩这种把戏。”

    什么?孟如练猛地看向枫红,发现他刚才本来青白的脸色竟然已恢复了红润,连剧烈的咳嗽都没有了。

    “你、你……你骗我?”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等等,行歌公子曾经说过,这是慢性毒药,三五日内绝不可能发作,他刚才那一番折腾让她方寸大乱,竟然信以为真,更何况中毒的人哪有可能像他恢复得这么快?

    枫红居然还在笑,“我既然猜出那里面被你下了毒,当然不会再吃,我又不是傻瓜,那道菜被我扔到后院的树坑里去,上面还压了几块石头,洒了些土。”

    她简直恨不得能一巴掌掴掉他脸上的笑!她心里这么想,右手已经挥了下去,又狠又准,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

    没想到竟然真的打中了他,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笑嘻嘻地,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所以打中之后她反而呆住了。

    “气消了点没?”他的笑容没被她打掉。“我知道你忍我忍了很久,好了,这一巴掌打完,总该出了点恶气吧?”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眼泪却骤然涌出眼眶。为什么哭?为了她千辛万苦得到这个机会,却被他轻而易举地砸碎全部的希望?还是为了自己竟然会在关键时刻,为了这么一个人乱了阵脚,满盘皆输?

    行歌公子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动心了,动了心的人就不能冷静地思考,动了心的人就做不了大事,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如果心被分成两半,里面还能装下什么?

    眼角的泪水被他用手指抹去,“如练,你不应该背负复仇这么沉重的包袱,你背不动的。”

    “你老缠着我干什么?”她突然爆发地大喊,“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出现?”

    枫红默默地凝视著她的眼睛,“如果没有我,你的一切会怎样?会更好吗?杀了皇上为你家族报仇。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现在我还要再问一遍,你真的觉得你的父母会同意你这样做吗?”

    她抿紧唇角,不肯回答。

    “你从未提起过他们,若我没有猜错,也许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世上的父母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过得平安快乐?他们无论身在何处,如果得知你在人世间为了那些你从来不曾见过的悲剧,而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还是会骂你愚蠢?骂你幼稚?骂你不孝?”

    他话语中的咄咄逼人并没有平息孟如练的怒火,反而是火上浇油。

    “你不用装做圣人的样子来教训我,你又不是我,你也不是我的父母,你不可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能、不用、不必理解我的心中在想什么!”

    枫红苦笑,“这样的争论在我们之间似乎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谈下去也永远不可能会有结果。”

    “既然知道,你也不用再开口了!送我回去!”她伸手要去拔他的剑,却被他按住。

    “如练,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吗?关于宁家小公子的故事。”

    孟如练的眸光一沉,“记得又怎样?”她转而冷笑,“你那个故事编得实在荒唐,没有几分可信,现在重提是你又想编出什么东西骗我?该不会是想说那个小公子就是你吧?”

    枫红侧了侧身,看向初舞,“初舞,你还记得宁丹青这个人吗?”

    他脸色微变,“你为什么提起他?”

    “因为你应该知道他,我想,行歌大概和你说过这个名字吧?”

    孟如练不解地看著他,“你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还是看著初舞,“行歌怎么和你提到这个人?说他已经死了,还是活著?”

    初舞垂下眼睑,思忖片刻后又扬起眸子,“你今天既然提到他,是想揭开这个秘密了吗?你知道有很多话一旦说出就不能收回,你要想清楚。”

    枫红笑道:“我早说过,初舞你的心地是善良的,到了这个时候难得你还替我著想,之前我隐藏这个秘密的确是顾虑很多,尤其要顾虑的就是行歌,他的七巧玲珑心让我不得不防,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世,说不定又会找出一大串关于我的弱点和把柄。”

    “你不是要说那个宁丹青,怎么又扯到行歌公子头上?”孟如练推他,“你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要说,扯这么多没关系的废话是想吊人胃口,还是因为你还没有编出更好的鬼话?”

    他叹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多少事情?你怎么总认为我要骗你?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几次谎话,也是因为我想帮你,绝无恶意。”

    “算了,没工夫听你啰唆。”她转而对初舞问:“这里距离吴王府有多远?怎样回去才最快?”

    “没用的,你就是现在回去也不可能见到那个皇帝了,算算时辰,他应该已经起驾回宫了。”枫红又说:“今夜你突然失踪,王府的人也一定在到处找你,找不到你便会心生疑虑,你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再得到王府的重用。”

    孟如练咬紧下唇,死死地盯著他,“你是个混蛋!”

    “如练,你今日恨我骂我都是应当的,我知道就算我说了那么多道理,你也听不进去,换影剑虽然可以颠倒空间带你去任何的地方,却不能颠倒时空,让你回到过去,见你已经去世的父母。若他们还在,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胜过我的千言万语。”

    他抬首望著天上的明月,“你可曾想过你的爹娘?夜深人静之时,天地苍茫,似乎只有你一个。无人怜惜你,无人爱护你,无人对你嘘寒问暖,无人帮你做饭烧水。寻寻觅觅,也找不到可以让你喊声‘爹娘’的人,那时候你一定恨过,对吗?恨苍天无情无眼,恨自己为何要降生到这个世间上。”

    她双脚僵硬,身子不住地颤抖。她的意识里还依稀记得行歌对她嘱咐过的话,叫她不要将枫红的话放在心里,但是他的话就好像滚滚洪流,直冲人心。

    “在这世上多活一天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多恨一天,而是为了多爱一天。爱今日清晨能为你暖身的太阳,爱夜凉如水时也依然为你皎洁的月光,爱昨日飘摇的风,爱明天盛开的花,爱身边每一个对你展露笑容的人。我不信你不曾遇到过这一切,若遇到过,你能忘记这些记忆所带给你的欣慰和快乐吗?”

    初舞转过身,轻轻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这里现在只有你和我,就好像以前我总在半夜去见你、逗你开心,可是你对我从来都不假辞色,要看到你的笑容真是难如登天,但是每次意外看到你笑,我的心里也会像有鲜花开放一样。如练,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我、我不用知道。”她低下头,但是又被他捧住了脸。

    “因为我的心里有你,想到你我就会开心,心,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多装一份快乐,就会少装一份痛苦,你有没有试过让你的心底也装下一个人,哪怕只是小小的影子,方寸之地?”

    “我的心里……”

    “除了仇恨就什么都装不下了,是吗?”枫红的手指轻轻摩挲著她尖瘦的下巴,怜惜地说:“你说我骗你,其实你也在自欺欺人,不是吗?如果你的心里装不下别的,那刚才误以为我中毒的时候,为什么会惊慌失措地要带我解毒?你也知道那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为何选择离开?”

    “我……”她为之语塞,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又能反驳他的理由。

    “如练,如练,多美的名字。练为白绢,你的父母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希望你单纯如白绢,不被任何俗事沾染。如练,你辜负了他们。”

    她的眼泪从不轻易掉落,但是今夜在他面前,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竞不听使唤地一颗颗滑落脸颊。

    “还有,关于那个宁丹青……或许我应该说他的确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孟如练张大眼睛,“你不是说他没有死?”

    “他的人还活著,但是这个名字已经死了。”枫红淡淡一笑,“谁羡丹青雕梁画,宁择二月枫叶花。”

    她心中的那团迷雾骤然散去,这句短短的小诗就像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

    丹青,枫花……谁羡,宁择……

    “你、你真的是……”她的眼中布满震惊和怀疑。

    枫红握住她的手,回头看了看,“初舞这个时候走,是不想听到这个秘密,没听到就等于不知道,他也不用背负良心和情感的谴责,而斟酌是否该将这个秘密告诉行歌。”

    “你为何总提到行歌公子?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真想知道?”他伸身握住换影剑的剑柄,“或者我该带你回去,去看看吴王府中真正的秘密。今夜,也许他会出现在王府内。”

    “你说谁?”

    “行歌,那个被你们视作神仙般的人物。”

    孟如练蹙起眉,“我不知道你与行歌公子之间有怎样的误会,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或许此时不应该说出这个秘密,但是当枫红将自己的身世之谜和盘托出之后,她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地缩短。

    没想到她与行歌有这层关系!“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又问道:“他救你时可曾提过什么条件?比如,要你为他做什么?”

    这一次,孟如练选择沉默。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我知道你虽然报仇心切,但绝不是做事不讲原则的人,相信你能掌握报答他的分寸,只是……”枫红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云南有一道名菜叫‘红三剁’吗?”

    她摇摇头。

    “那是一道很漂亮的菜,是用番茄、青椒、猪肉为原料,分别剁碎后再放入锅中一起炒,出锅时颜色红红绿绿,吃在嘴里也是香辣逼人……而行歌就是一道‘红三剁’”

    她还是困惑地望著他。

    “那美丽的外表不是靠铁血手腕,牺牲无数人作为代价渲染而成的,你们只看到他的那份美丽,却不知道在他的刀剑之下剁碎的、倒下的,到底是什么。”

    孟如练的眉心蹙得更紧。第一次听到用菜来形容一个人,本来应该是很美的一道菜、很美的一个人,从他的口中说出,竟然有股血腥残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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