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说难听一点,今天根本就是他的黑煞日,楣星罩顶、衰运当头。从下午一个人苦命的赶着要给古伦企业的资料开始,到被人踩得满脚包,又被人开生平最上的平玩笑,满身欲火不得平息,到现在,他还得背一只昏睡不醒的猪,足足……足足爬上五楼。当他看到她家位于五楼的时候,根本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直到打开她那栋房子的铁门,遍寻不着电梯时,才终于明白老天要让他以悲惨一百倍的楣运为今晚划下壮烈的句点。不死心的想再做垂死的挣扎,希望能唤醒昏睡中的人。他不敢大力摇晃她,深恐她胃里的东西对重见天日有兴趣,但这样轻拍她的粉颊根本就无济于事。王子是怎么对待睡美人的?轻轻柔柔的吻醒她。但看着这张不顾他的窘迫兀自呼呼大睡的脸,他觉得自己比较想狠狠的咬醒她。唉!天要亡他,他也只好认命的将她背到背上,软玉温香密得连,丝隙也找不着地整个贴在他背上,可惜他现在一点享受的闲情逸致也没有。“我现在要出征,我现在要出征……”嘿咻!嘿咻!加油!加油!目的地就在不远的前方,周恩浩调整一下背上的人儿,她是不会很重啦,只是他马力不足,已经觉得人越来越重、手越来越软了,等到用肩膀撞电铃的时候,他已经想叫救命了。门咯的一声开了,就像黑暗中的曙光般令人感动。
“谁啊?”随着清脆童稚的声音,门缝里探出了个小头。“江竹雅,告诉过你几百次了,要先问清楚来人是谁再开门,早晚给你这个小不点害死……大姐!”江凯桦数落小妹的声音在瞧见倚着一双壮硕肩膀、了无生气的脸孔时惊骇得变调。“先开门让我进去。”周恩浩命令,庆幸着还好她的家人还认得出她的样子,没把他们全当成陌生人,让他们吃闭门羹。凯桦杨、机伶的打开家门,沿清除障碍物,让客人直趋大姐闰房中那张双人床。周恩浩毫不怜惜于地将她往床上一扔,因此番震动而稍有意识的凯萱不舒服的呻吟着,嘴里喃喃叫着:“好难过!好难过!”周恩浩没好气的看向她,她可真行啊!自己难过也要别人跟着不好过。男孩和小不点马上围在凯萱身边东瞧瞧、西摸摸,而后一个女子的身影倏地奔至她身边。“大姐怎么了?”她转而望向周恩浩,是要求解释的眼神。
美人,像莲花一样的美人,清丽脱俗,不可方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就是说,她令人只想纯然地欣赏,却不会想点为已有。这是周恩浩看到江凯若的第一个感觉。他不对她耸肩,知道她没有问出日的问题是什么,“她喝醉了,我是她的上司。”凯萱对她微微点个头致意,而后神色自若地坐镇指挥:“凯桦,带这位先生到客厅坐;竹雅,泡杯可可招待这位先生。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周恩浩不确定的望向还在哀号着难过的人,“最好泡杯浓浓的热茶,可以醒酒。”美人颔首后,他举步往客厅走,他的确需要到客厅好好坐一坐。“先生,请坐。”衔命招呼客人的凯桦不敢息慢,先奉上白开水一杯。
“我是你们大姐的老板,你们叫我周大哥就行了。”周恩浩漫不经心的说着,房里传来的哀叫已转为教人不禁要与之同悲的凄凉啜泣声,她真的有那么难过吗?“先生,可可来了。”竹雅小心的捧着还热得冒烟的马克杯,战战兢兢的移步。“叫周大哥。”竹雅甜甜的喊。
周恩浩收摄心神,将注意力转向这个马克杯放稳、有着圆圆小脸的小女生,她才多大啊?她也是小助理的妹妹?“你多大啊?”“她才小学二年级,她叫江竹雅,我叫凯桦,房里的是我二姐,叫江凯若。”凯桦一阵抢白,令竹雅不悦的嘟起小嘴。“可可很好喝,竹雅小妹妹,谢谢你了。”周恩浩赶紧打圆场,想让小妹妹开心。“周大哥,你不用谢她了啦,泡一杯可可拿出来现宝的,其他啊……那句话怎么说呢……对了!其他啊,难登大雅之堂。”凯桦真是好大哥,净是挖苦妹妹。“大哥嘴巴最坏了,我要跟你切八段。”竹雅赌气的跑到他跟前,两只食指一搭,示意对方一刀两断。“切就切啊!没多久你还不是又来找我……”凯桦不悄的撇撇嘴,手刀直下。“江凯桦,要你好好招呼客人,你跟小妹吵起来了?”凯若拿着毛巾站在门口,声音一贯的平静自持,脸上也只带着薄薄的怒意。这个凯桦,再不久就是年满十八岁、要为自己一切行为负责的大男孩了,一旦和妹妹在一起胡闹,好像只有八岁一样。被点名的人早煞不住手势,看着友谊之桥一分为二,他赶忙牵起小妹圆嫩的手再把它们接回去,“嘿嘿!哪有,我们兄妹俩最相亲和爱了,对不对?竹雅。”竹雅点头如捣蒜,兄妹俩心有灵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家里不是没大人,煮饭的人最大。大姐生气会像台风席卷,骂得他们狗血淋头:二姐生气则像次锋过境,足以令人凄冷萧瑟。两个人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凯若满意的微笑,向客人点个头才又个鬼脸,周恩浩看了连连称奇,他和他老妹一向各自为政、相敬如实,几曾有过这类行为。“嘿嘿……”意识到周恩浩在看他们,三个人互相对视,都尴尬的笑了。“对了,,周大哥,还没谢谢你将我们的大姐送回来。”
“应该的。”周恩浩应着,这两兄妹的精力真是旺盛,如果不是他在,不晓得还可以再过多少招。“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当然不介意!”兄妹俩一悲子难得有如此有野契的时候。
“呃,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认得出你们大姐?”周恩浩讷讷的开口,奇怪的问题,但他是真的很好奇。“大姐就是大姐啊,怎么会认不出来?!”小孩子直肠了,想什么就说什么。“对啊!大姐又没变身!”凯桦附和着。大姐还是大姐啊!除了脸上多了些花花绿绿、有的没的。“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姐……呃,变得……比较漂亮了?”
“大姐本来就很漂亮啊!”兄妹俩对看一眼,又站在同一阵线上。
周恩浩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算了,当我没问。”他对两个萝卜头和煦的微笑。“周大哥,你说你是大姐的老板。”凯桦不以为意的将莫名其妙的问题丢一边。“如假包换!”
“那你喜欢我大姐吗?”不是他江凯桦爱探人隐私,实在是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有义务扛起江家嫁女儿的责任,周大哥是第一个因大姐而涉足他们家地盘的男性朋友,他当然要用有色的眼光看他罗!就连竹雅也瞪大双眼,一脸戒慎的等待周大哥的答案。
“呃……”周恩浩双眉微蹙。这小子问得也太白话了吧!竟明目张胆的想把他和他老姐送作堆。不过小孩子嘛!心思一明二白,讲话当然不时兴拐弯抹角那一套。喜欢?喜欢哪一个?今晚以前那个真烂漫的小助理,还是今晚那个风华迷人兼害惨了他的江凯萱?他当然不是不喜欢,但他要如何跟两个小毛头解释他的喜欢并不是他们双眸中期待的那种喜欢。看着周大哥为难的眼神,凯桦的心就凉了半截了。周大哥看起来不像是爱你在心口难开那一型的人,也就是说,他其实不喜欢大姐罗!这怎么可以?!“周大哥,我跟你说,大姐真的是很好的人,虽然脾气怀了点,讲话凶了点,做人小气,又喜欢管东西、不准那的,可是她也有很多的优点,她……她……她……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凯桦心急。真是要命,怎么缺点洋洋洒洒一堆,却数不出个优点来。“还有,大姐做的菜很好吃!”竹雅接口,得到大哥温暖鼓励的微笑。
周恩浩好笑的看着他们。凯萱做人小气他是晓得的,但脾气坏、讲话凶、爱管东管西,听起来像独裁的暴君,这他还是第一次耳闻,原来她要家里都是这样子的吗?不过这就是家人了不是吗?周恩浩心有所感的想着,即使凯萱的缺点一堆,他们依然会爱她,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他们的家人。不过如果这对兄妹属意他当他们的大姐夫,他实在爱莫能助,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你们在说什么啊?”凯若捧若杯子,款款落坐于周恩浩对面的沙发上,递过茶水,“我想你可能也需要,所以多弄了些。”“二姐,大姐怎么了?”凯桦捺不住性子的问。大姐从没这样子过,真奇怪。“大姐只是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凯凯、竹雅,你们该熄灯睡觉去了。”无视弟妹因被赶上床而皱起的脸孔,她淡淡的开口:“跟周大哥说再见,去看一下大姐,就乖乖上床睡觉。”“周大哥再见。”两人都知道,大姐命令一出还有得讨价还价,二姐命令一出,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有照办的份。“再见。”周恩浩一口水差点呛到,美女不赞一丝一毫力气就能管得小孩服服贴贴,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家教不严,多多包涵。”凯若对他漾出个浅笑。他们在锐什么,她在良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要不赶紧让小家伙离开,阻止他们在大姐心仪的人跟前嚼舌根,大姐肯定会恨她的。“一点也没关系,还要谢谢你们的招待。”看着她漾起的浅笑,周恩浩不禁有片刻失神。她真的很美……“该说谢的是我们,家姐承蒙你照顾了。”他是一路背大姐上来的,大姐看起来个儿小小的,其实挺有肉的,他肯定不好受。“嗯!应该的。”想来一开始也是他自主张硬要小助理跟着去的,这样听起来,这整个磨难好像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傲自受、自讨苦吃罗!周恩浩不悦的拢起双肩,“呃!你家大姐没事了吧!”“帮她整理了一下,明天起来还有得受呢!”凯若淡淡的答道。
“没事就好,我也该走了。”周恩浩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那就不送了。”凯若开门送客,而后移身至能一窥楼下全景的窗口前,目送他的身影、车影至完全消失。一个足令女人心仪的好男人,至少就外表而言,难怪大姐会暗恋人家那么久。当然,大姐从来不曾承认过她喜欢人家,只是在问起她的感情状况时说没有,而后侃侃而谈她老板的林林总总,强调她真的只是很欣赏他而已。缓步踱回大姐的房间,凯若轻抚着她的脸庞,刚刚已帮她用乳液卸了妆,至于那一头精致的造型,她得明天再自己整理了。今天的大姐很不一样,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展开了吗?
凯若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像窥得了什么天机似的,而后微笑渐成大笑,终而轻逸出声。哦!事情看来很有趣。不急!不急!接下来要上演的戏码还多着呢!她衷心期待。
####################################损失惨重!真真是损失惨重吧!
顶着一颗晕眩中还不时隐隐作痛的头她也就韶了,竟然还让她这遇到这么惨绝人圆的事!哦!她的三千元,她的全勤奖金,她的心肝、她的宝贝,竟然就这样飞了,教她如何不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都要怪她,竟然犯下将闹钟摔掉继续赖床这么大不赦的白痴行为,想哭都哭不出来了。这阵子她一定没有偏财运,不但没有偏财运,还有失财运,她最近荷包失血的速度简直快到她连哀悼都来不及的地步。匆匆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办公室里一阵沸腾,有几个人还迫不及待的围在她身旁评头论足,好像她是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凯萱,你是发烧了还是出车祸?竟然迟到了……快一个钟头耶!”一个人同事口没遮拦的出口。没办法!这是破天荒头一道,他们没在打卡钟响之前看到不论刮大风还是下大雨、誓死颁每个月全勤奖卡二千元的江凯萱小姐,自然是人人皆猜疑、个个费思量罗!“对啊!阿凯,你怎么啦!昨晚不是和总经理应酬去了,该不会头一次就把你的体力榨干了吧!”另一个女同事没好心的问。“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苍白。”一个和她平素交好的男同事见着她惟悴的神情,关心的问着。众所瞩目的女主角感激的瞥他眼。瞧!这才像人说的话。“谢谢大家的抬爱,我得进去报到了。”“还没问你咋晚去那什么慈善舞会的情形呢!”办公室走去,像个要英勇赴战场的战士般抬头挺胸,但伫立在门前时,仍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一早起床就乱糟糟的头更疼了,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总经理一觉醒来尤其是当她从凯若留下的纸条中得知她是如何上床的以后。完了,旧恨加上新仇,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说不定趁她不小心速记漏掉一段时,就炒她鱿鱼,或是在她将资料打错几个字的时候,叫她卷铺盖走路。呜!她觉得自己真是悲情。“萱,你怎么了?今儿个真的不对劲哦!好端端的对着门发什么呆?”赵晓芬滑动椅子来到凯萱身后,拉了拉凯萱的麻花辫,“昨天我打电话给连亦云了,好中容易才问到电话号码呢!他说他今晚会来公司楼下等你下班……”凯萱的心思全不在这件事上头,截断赵晓芬如江河般滔滔不绝的话,极其小心的问:“总经理今天心情如何?”赵晓芬俏脸一沉,语气凝重,“看到我了吗?总经理今天一来,就是这副人家倒了他几百万会钱的臭脸。”看着凯萱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晃晃的推门进去,赵晓芬隔壁的同事用手肘撞了撞她,“总经理今天明明跟平常一样眉开眼笑的,你干嘛骗她?”赵晓芬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朝总经理办公室望了望,可惜百叶窗是位起的。“好玩嘛!萱好像很怕进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要死啦!这样捉弄人家。”身旁的人瞠她一眼,才又敲起键盘。
凯萱轻轻的板上门,妄想不惊动大老板就在座位坐下。
“嗯哼!”大老板轻咳一声,小助理倏地方正站好。
“嗨!总经理,早啊!”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凯萱真想打自己一拳,哪壶不开提哪壶!“早啊!今天早上还没喝到手艺独特的蓝山咖啡,害我没什么精神办公呢!”周恩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可人儿不见了,大波浪变成粗麻花,刘海因没有整理而塌下来,厚重的眼镜粉墨登场,保守的套装真是太尽责了,没人会对她层层包襄的曼妙胴体有任何兴趣的。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则使她恢复成小助理的样子,却不再完全是小助理的样子了,他竟然能透过那厚重的眼镜看见以前从没注意到的美了,真奇妙不是吗?“我马上就泡一杯。”凯萱飞也似的夺门而出。总经理看起来还满和蔼可亲的,不过也可能是障眼法,想趁她为备再将她痛宰……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宿醉到现在还昏头啊?啧!天马行空到哪里去了!“总经理,请慢用。”凯萱卑躬屈膝,起码比平时谦恭十倍。
“嗯!”周恩浩轻啜一口,长吁一口气。他的确一来说没什么精神办公,因为他一直都在想,怎么替自己讨回公道?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么彻底的捉弄他以后,全身而退,就算是没有恶意、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一样。他和小助理是誓时卯上啦!小助理欺君罔上、罪大恶极,理应死路一条,但念及平日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嘿嘿!他已经想好要怎么治她的罪了。道理很简单,要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好,要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罢,都对!现在就看他如何以欺还欺、以骗还骗罗!手艺真是不赖!周恩浩慢慢的口尝着香浓的咖啡,看着凯萱一溜烟的回到座位,东翻翻、西弄弄得好不忙碌。“江小姐!”周恩浩轻唤,但正将头埋到最底下大抽屉的人儿好似没听见。“江小姐!”“哎哟!”只听惨呼一声,凯萱扶着后脑勺哭丧着脸起身,将罪魁祸首——她忘记关上的第一个抽屉狠狠的塞回去。周恩浩忍住大笑的冲动,快步来到她身旁,“你没事吧!”
“没事,其实一点都不痛。”她忙不送的收拾桌子的资料。
“别忙,别忙,先别忙!”周恩浩将她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随意往桌旁一靠,“江小姐,我个人认为,关于昨晚,我们需要好好的沟通一下。”他带着邪门的微笑。她个人却认为,过去的就应该让它好好安息,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提起。唉!该来的还是要来,还是早死早超生吧!“总经理想沟通什么?”凯萱防备的睁大双眼。周恩浩看着如刺猬般坚起防卫的小助理。很好,她也知道要怕啊!“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计较你昨晚的不告之罪的,毕竟有时候多点生活情趣也不错嘛!”没错!她也这么想,老总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至于背你上五楼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免钱的健身运动,人家要还不见得有呢!”不愧是老总,果真英明啊!看来他们将会沟通得很愉快。
“不过……”
啊!还有不过?!“不过什么?”
“不过,身为你的上司兼朋友,我有义务要提醒你。”
凯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如果你还不想由女孩蜕变成女人,最好别跟男人单独出去喝酒,毕竟没有几个血气男儿受得了自动投入怀抱的软玉温香,你啊!碰上我算你幸运,我是个君子,不懂什么叫趁人之危……”“我做了什么?”凯萱瞠大双眼。她做了什么?酒后乱性?不!没有!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她明明记得她很乖、很安分啊!可是她也很昏头、很模糊、很不清醒啊!
周恩浩同情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到底做了什么?”凯萱提高音量。到底她出了什么丑,坏总经理连说话都要吞吞吐吐的?“你真的想知道?”周恩浩倾身靠近她,轻轻的开口。
“真的!”凯萱忙不迭的点头。如果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应该要负起这个责任。“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是直往我身上贴,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几乎把我的全身都摸遍了,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周恩浩好整以暇的捏造莫须有的事,其实他也不完全上胡诌啊!他的正面在抱着她跳舞的时候就让她摸遍了,他的背面在当苦力的时候也全给她碰着了,他不过是加点油、添点醋,再换个方式呈现罢了。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很好、非常好、十分的好,他就是要她内疚,他就是耍她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凯萱腿一软,直接倒向背后的办公椅。他不介意!他当然不介意,但她却介意得快要死掉了。“你是骗我的吧!”凯萱抬头望向他,面孔苍白无血色,都快哭出来了。这样捉弄人真不是英雄好汉应有的作为,看着佳人泫然欲泣的脸庞,周恩浩在心里叹了口气。唉!他果然是个君子。“对,我是骗你的。”“你是骗我的,真的没有骗我?”没有预期中的解放,凯萱脸上写满狐疑。没办法,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不堪她的哀怨而敷衍她的,教她如何相信?“对!没骗你!”
“你真的没有骗我?”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跟她说真的她还不信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不真不假,不假不真,人生本来就充满了真假,真过来假过去,假过来真过去,你要是每一件事都那么认真的话,会短命的。”凯萱受不了的抬手揉揉在额,结论是:他到底有没有骗她?
周恩浩快步来到她身后,五官纠结成一团的她着起来好可怜,“来,把跟镜拿下来。这样有没有舒服点?”周恩浩好整以暇的帮她按摩了起来,从眉毛、眼眶、太阳穴劲后,到肩膀……温厚的手掌迅速抚平她每一条因气愤而紧绷的神经。好舒服!凯萱闭着眼睛随手掌所到之处神游,几乎要沉醉在那种享受里。几乎,只是几乎而已,她张开因陶醉而闭上的双眼。他们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他这样做真是太奇怪了。唉!凯萱惨然的想,他刚刚说的那一大串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至少有一句说对了,她的确对每一件事都太认真了,难道她就不能偶尔放纵自己在不合宜的作为里吗?毕竟上司体恤下属也是应该的嘛!她可是为他拼死拼活地卖命。所以她再度闭上眼睛,想全心体会那种享受他的厚掌所来的舒坦吗?
“好多了,谢谢!”她伸手想把眼镜戴上,却被一把抢了去。
“你不是配了隐形眼镜,怎么不戴上?”周恩浩反覆把玩这副简直媲美骨董的眼镜,还好奇的将它凑到眼前,再皱着鼻头嫌恶的拿开。天啊!她的近视到底多深啊!他看了都快晕倒了。“隐形眼镜戴不习惯。”昨天戴的是试戴口,她配的隐形眼镜还没拿回来呢!不过就算拿回来了,她也不会戴的。开玩笑,一副只能戴一天,就要花八十块钱,没戴等于现赚八十,她怎么舍得戴。“把眼镜还我,我看不到啦!”这样看不到他的表情,令她很没有安全感。“先没收,反正你现在正在跟我说话。”周恩浩满意的瞧着凯萱清丽而略显苍白的脸庞,这副眼镜太碍眼了,他不喜欢。凯萱扁扁嘴。好吧!他要是对马的眼镜有兴趣,就借他一下好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昨天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她细声道,从凯若口中知道他竟然背着她上五楼,她好感动,只差没痛哭流涕。“哦!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以身相许!
白痴!古装剧看太多啦!
“总经理怎么说呢?”既然要谢谢人家,当然要看对方的意思,才显示得出自己的诚意啊!“请我吃一顿好了。”周恩浩随口说。
“不要!”一经大脑思考,凯萱马上断然拒绝。开玩笑,他的一顿是好几千块耶,誓死捍卫已失血过多的荷包。周恩浩挑起一道眉毛,不费什么心思就洞悉小助理心理想的。哈!小气!“不然你陪我约个会吧!”周恩浩冲口而出以后才发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他的嘴角缓缓扬起。约会!这主意倒不错。“不行!”这次连思考都不用了,凯萱下意识就说不。
“为什么不行?”周恩浩蹙起双眉,心里觉得中舒服。跟他约会不好吗?她惶恐得好像是要她上刀山下油锅似的。“呃,总经理的约会已经排满了呢!”她飞快的抄起行事历,仿佛那是她的挡箭牌似的,“你看,今天晚上你本来要陪龚昭萍小姐吃饭的,但是古伦的张经理临时和你约,你已经答应了。”周恩浩摸摸光滑的下巴思索着,张经理约的是正事,不能跷。“那明天……”“明天钟瑛小姐从日本参加时装展回来,你答应过要去接机,钟表瑛小姐会在机场等你,你该不会想放人家鸽子吧!”凯萱无辜的望着他。周恩浩双手环胸,换了个站资。“那后天……”
“总经理,你忘了吗?你把龚小姐的约改到后天了,我都已经帮你在天蓝俱乐部订好位了,不夫赴龚小姐的的不好吧!你们不是才刚和好?”周恩浩开始觉得烦躁了,他怎么有那么多事?“那么后天……”总有空了吧!“大后天的事大后天再说吧!”凯萱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甜美微笑,大后天轮到她煮饭,不仅大后天没空,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都不会有空的啦!“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吗?你可真有诚意啊!”周恩浩斜睨着她,本来只是开她玩笑的,但她居然怕跟他的会,真有趣!她不知道越得不到,会让人越想要吗?她越是拒绝,他就越要约到她,这已经无关谢不谢的问题了。“我可以加班加到累死、做牛做马谢谢你啊!”凯萱望着他得意的笑,高兴自己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既谢上他,又能领加班费为自己的荷包充气,何乐而不为。周恩浩看着她那一开一阅的小嘴,硬生生压下想狠狠掠夺的冲动。真是见鬼了!他竟然对小助理产生无法遏抑的欲望,都怪她,她让他食髓知味了。“凯萱……”周恩浩像要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似的往前倾,凯萱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好死不死的绊到椅子,幸亏他一把拉住她,否则她肯定又屁股跌到地上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可不足哎哟声就可以了事的。惊魂未定,周恩浩已改抓为抱,两手环上了凯萱的纤腰,凯萱两手下意识在胸前一挡,才不至于整个人紧贴上去。“总经理,你这是什么?”凯萱倒抽一口气,质问的声调高得几近尖锐。这下他是真的靠在她耳边请悄悄话了,热气亲昵的呵在她的耳朵颈间,吐出来的呢喃细语竟是:“凯萱,怎么办?我想要你。”“哎……”凯萱难堪得不顾一切用力想推开她,也许是太过用力,竟让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痛得说不出话来。有般想痛哭一场的冲动,搞什么嘛?本来就头痛得很难受,还让她遭受屁股开花的命运,死周恩浩,故弄玄虚捉弄她,还说那种吓死人偿命的话,她是招谁惹谁了?“我要你有那么可怕吗?”周恩浩似笑非笑地蹲在她身边。
“你离我远一点。”真是吓死她了,跌倒的瞬间,她还以为她再也爬不起来了呢!都是他,隐隐作痛的头和摔疼的屁股都是他害的。“别小孩子气了,来!我扶你起来。”爪理会凯萱的抗议,他轻松自若的一把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长沙发上,好笑的想到,这是他第二次承载她和的重量了呢!如果他得常常这么做,是不是该努力勤跑健身房?“有没有怎么样?来!我看看你的眉椎有没有问题。”“你离我远一点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凯萱连忙档住他真要伸过来查着的魔掌。开玩笑,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耶!以后还要不要做了啊!越不让他靠近,周恩浩就越要往她旁边挤,现在才要保持距离已经太慢了,早在昨天晚上他见到她一的第一眼起就来不及啦!不顾她脸蛋上明显的抗议,他搅住她的肩,像在闲话家常似的,“玩个游戏如何?”“什么游戏?”鼻间充斥着独属于他的性感男人味,那是昨晚跳舞时就熟悉的,她怀疑再多闻几次,会让人上瘾。凯萱不安的动了动,极力想忽略他的靠近在她身上的引起的诸多不适症状,但毕竟是偷偷喜欢良久的人,是她唯一靠过的胸膛呢!而且他才说过他想要她的疯狂疯语,要想不心跳加速、面红耳燥,哪那么容易。“当然是爱情游戏?凯萱心里顿时涌上无限的苦涩,来得又凶又急,令她几乎呻吟出来。对啊!不是早就知道的,她怎么会忘了老总的德行呢?竟还在一旁窃喜他终于注意到她了,虽然他是因为她的容貌才注意到她的,只有欲、没有爱,可是好歹也是一个开始。但那又如何,这样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仍然不是她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小女生“肖想”得起的,何况他身边有那么多红粉知已,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不!谢啦!总经理,你找别人玩吧!”她心灰意冷却意志坚定的开口。“可是我想找你玩。”好兔不吃窝边草,他要是够聪明,就不该惹上同一个办公室的女人,一旦被发现将无宁日言,分手的后遗症也特多,他一向秉持这个原则,所以女职员也不会将希望放存他身上。但来不及了,他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她的巧笑情兮、美目盼兮。“可是我不要跟你玩。”爱情游戏她玩不起,她没有筹码,只有一颗易受伤害的真心,输不起的。“用不着那么早就下定论。”周恩浩倏地将眼镜挂回她的小鼻梁上,再多看她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几眼,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顺手拔了拔她额前的刘海,“上班吧!”对啊!都忘了她的眼镜还在他手中呢!凯萱看着他回到座位上,专心的埋首在文件里,他指尖的触感还留在她的额头。他果然是开她玩笑的,他打消主意了?凯萱心里泛起莫名的惆怅?她该觉得安心的,这样她就不会机会受伤了。但也没有机会得到他的……爱。
她爱上他了吗?不然为什么突然渴望得到他的爱?
可是他只是想要她。想要!多令人心悸的名词啊,让人不自觉就想往限制制级的方向想,这不知道算不算办公室性骚扰?也许她应该接受他的游戏规则,她这样拒绝会不会可惜了点?
大白痴!他想要你,也想要其他女人啊!凯萱想起前天看到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口,就在那张椅子上,就在他的腿上,他和龚昭萍纠缠得难分难解。而他今天竟然能厚颜无耻的说他想要她。他把龚昭萍当什么了?他把他的新欢,明天就回来的钟或者她该问,他到底把女人当什么了?好烦哦!不要再想了。凯楦将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资料,没两秒又分了心,报表上的数字家顽皮跳跃的符号,怎么也无法进入她的意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到底有没有骗我?她不死心的追问!”结果她得到大老板横过来的一眼,“认真上班了,还问!”
凯萱皱起眉头。到底她有没有酒后乱性?难道这个问题就要成为千古不解的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