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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个薄幸容易吗? page 40 作者:千寻
    我嘴里不说,心里却门儿清,尽管得梅老太爷看重,我寄人篱下的事实不会改变,除非我能立功翻身为母亲挣来诰命,我们母子才能无畏地站在人前。

    「几番商议后,母亲为我回到安南王府,也因为与云珊的婚事,祖父点头允许父亲以平妻之礼娶回母亲,此事令柳压忿忿不平,可她再生气又如何?安南王底早已没落,只剩一个爵位能够撑场面,而梅府除相爷之外,还有无数子弟在朝边为官,形势比人强,她再恨也拿我无可奈何。

    「我和云珊一起长太,她敬我如兄,我爱她如妹,她是梅家庶女,虽然梅夫人宽厚不曾刻待,但云珊性子敏感,经常为下人的差别待遇而伤心,因此从小我便习惯安慰她、照顾她。

    「你落湖,我不得不救你,云珊却为此伤心不已,我觉得自己忘恩负义,觉得自己是罪人,因此凡她所要求的无一不应。我对她做的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罪恶感,我投向燕历堂阵营,不是因为爱屋及乌,而是因为梅府选择燕历堂,而是因为我对前途的渴望,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我承认新婚之初确实很恨你,但人心是肉做的,你做的每一件事,娘亲全看在眼里,她经常提醒我放下过去,圆满未来,我知道应该改变你我的关系,但我太忙,忙着从龙之功,忙着扬名立万,我无心多管后院那一亩三分地。我相信你混得风生水起,不需要我分心,我认为夫妻是一辈子的事,你我都等得起,待到成功日,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只是没想到,在我以为目标将达成之时,燕历钧却给我一记当头棒喝……对不起,我错了,给了你一个很坏的结局。」

    他竟然说不是因为爱屋及乌?竟然说梅云珊敬他如兄,他爱她如妹……怎么可能,她认知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够几句话就推翻?

    该相信他吗?能相信他吗?可……事已至此,他何必说谎?

    突地呼吸紧迫,欣然喘不过气,她有话想说却句句都卡在喉咙口。

    她的情绪不能起伏太大!见她无法呼吸,霍骥吓坏了,连忙端来茶水,低声道:「快喝。」

    欣然就着他的手把水喝掉,温热的茶水从喉间滑入食道,把她的胃和心脏煨暖了。

    终于她把气吐尽,卡在喉间的话能够出声。

    「我并没有混得风生水起,其实我心力交瘁,每天都想着能歇歇就好,但你成大事需要银子,有足够的钱才能让你在王府里得到尊重,才能让琴夫人自在生活,所以我必须拼……」她不想哭的,但说着说着,眼睛很涩,鼻子很酸,哭泣的欲望瞬间泛滥。

    欣然摇头,她从不示弱的,何况该哭的时机已经过去,揉揉鼻子,她把跑掉的话题拉回来。「你说四皇兄从京城带来两个消息?」

    霍骥道:「六年前的事再度发生。」

    「六年前?你是指……」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倒抽气。「四皇兄的亲事黄了?」

    六年前尚未成为太子的燕历铭曾定下亲事,那是皇帝第一次娶媳妇,礼部大张旗鼓张罗,为了讨皇帝欢心,没想到进京准备成亲的新娘子在驿站遭受凌辱、失去清白,更令人难堪的是,污她清白的不是旁人,而是与燕历铭同为皇后所出的皇子燕历钧。

    抓奸在床,燕历钧被运进宫里,新娘被打包送回娘家。

    皇帝震怒,逼问燕历钧,他被打了五十大板仍坚称自己被人陷害,皇帝命大理寺彻查,确实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证明当天燕历钧被人灌酒下药,导致事件发生。

    可也仅仅查到这里,再往深处便什么也查不到了。

    燕历钧罚禁足半年,新娘却没有他那么幸运,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会有什么下场?更甭说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最后她被家族逼着上吊自尽以示清白。

    谁都没想到六年后旧事上演,这次的对象竟然是梅府千金。

    「梅雨珊遭人掳走,三天后回。」不管失身与否,清白都已经不在。「皇帝命人彻查,证据都指向拦路盗匪。」

    如今四海升平,国富民安,哪来的盗匪?更何况是京城天子脚下,这种掩人耳目的说法,谁信?

    「谁查的案?」

    聪明,一下子就问到要点,霍骥沉了声回答,「李健国。」

    这个名字狠狠地扎了欣然一下,前世便是他在安南王府中搜出「叛国罪证」,两人对望,事实呼之欲出。

    梅家大房只有两个女儿,嫡女死后,梅相爷很可能转而支持燕历堂,果真如此……六年前的事也是燕历堂的手笔?

    「难道这次也要在逼死一个女子之后,不了了之?」欣然忿忿不平。

    「我不会让事情就这样过去!」霍骥咬牙。

    欣然望向霍骥,不过一句话,她便毫无缘由地信任了,相信他会为梅雨珊和四皇兄讨公道。

    这种信任好危险,可她就是相信,是他天生有会教人心安的特质,还是她蠢蠢欲动的心思鼓吹着她重蹈覆辙?

    用力摇头,欣然摇去多余心思。「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呢?」

    沉吟片刻,霍道:「不管听到什么,请相信,我能解决这件事情。」

    「好。」

    他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他很清自己强大的自信能够说服别人的心。

    「几天前,皇上在早朝时昏倒了。」

    「不可能,父皇的身体一向很好……」她惊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紧拥住。「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事。」

    倏地,温暖将她包围,将欣然的恐惧踢到九霄云外,她应该惊慌失措的,但她相信他,因此心定下,因此脑袋清断,她抬起头,「我要进京。」

    「好,我立刻安排。」

    「我想见四皇兄。」

    他沉吟片刻,回答,「他去了太苍山。」

    第十章  找个入赘夫(1)

    做蛋糕很疗愈,于是不管前世或今生,欣然都爱蛋糕。

    铺上白纸,拿起一号挤花器填入融化成液体的巧克力,快速在纸上画数道横线,再画数道直线,横线直线交织成一张细网,然后将白纸卷起来,放进空心的竹简里定型。

    之后再取白纸,细细地在上头画出一只飞翔蝴蝶,几番描补后,将纸折成V字状,放在固定架上。

    欣然在旋转盘上放一片绵软的蛋糕体,洒上坚果葡萄干、铺上布丁,再放一片蛋糕,铺上一层糖渍水果丁,最后再放一层蛋糕。

    小心翼翼地用刀将奶油涂上转动技盘,一层又一层,涂抹均匀。

    阮阮把五号挤花器递给她,欣然在外围挤上一圈粉色玫瑰花。

    在这时代寻不到化学染料,只能从天然食材中取色,为了寻出合用的颜色,两人捣鼓了不少时间,阮阮和欣然的情谊就是在这样的时光中渐深渐浓。

    阮阮说她们这叫革命感情,是会维持一辈子的情谊,谁都别想离间。

    没错,谁都别想离间,尤其是那个站在角落看欣然看得两眼发直的男人。

    没有夸张,确是两眼发直。

    自始至终霍骥的眼睛都盯在欣然身上,像落了根似的,他的嘴角微勾,眉梢微扬,他不知道专注的女人可以这样美丽。

    看着她眨也不眨的目光,长睫微闪,他的心头甜甜涨涨的,那感觉……应该叫做幸福吧。

    如果她肯用相同的眼光看自己,将是多美妙的事情。

    可惜,她看了一辈子,他不曾回眸,而今她收回视线,也收回专心。

    是天底下男人的劣根性,非要失去才晓得伤心?还是只有他这个愣头青不知道珍惜女人的感情?

    阮阮用三号挤花器换掉五号,欣然在蛋糕面外围挤出一圈小小的流云纹,排一圈水果片再挤一圈,排上对切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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