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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缝插爱 第一章 作者:冰之丞
    「喂,老弟,你也太无情了吧!」季丹靠在大理石雕像旁,斜睨着正忙于收拾行李的季枫,「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你怎么可以把我和你姊夫整得七荤八素后就痛痛快快地闪到『鸟不生蛋』的弹丸之地去?」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季枫忙里偷闲地回嘴道,「我可没有傻到等那一对『三百六十五日蜜月夫妇』回来拿我开刀时才落慌逃跑的地步!」

    「充其量只能算是不笨而已。」季丹坏笑,「如果要一劳永逸的话,你不如称了他们的心就好了嘛。」

    「老姊,我才二十二岁耶,你要让我这么早就跳进『婚姻的坟墓』去『殉葬』,这太残酷了吧!」季枫夸张地张大嘴巴,作出随时要昏迷的表情。

    「我看这恐怕不只是早晚的问题吧。」季丹优雅地啜了一口色泽艳丽的红葡萄酒。

    「老姊果然是老姊!」

    「你想如果被老爸老妈知道了会怎么样?」季丹瞇起美艳无比的双眸。

    「——天涯海角逃亡喽!」

    「我说小枫,你之所以不想和女人结婚,是不是受了你那两个死党的影响?」季丹懒洋洋的语气下面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说真的,你那两个好朋友还真是有眼光!」

    维德是季丹的新婚丈夫,同为世界级的名模,他和美艳不可方物的季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喂,老姊,你该不会是想拋弃才上任几个小时的『新鲜姊夫』琵琶别抱吧?」

    「有这个企图。但考虑到可能会被那群两眼发红的女人踩个半死只好做罢。」季丹一边颇为愉快地晃动琉璃杯中的酒,一边不怀好意地瞅着弟弟——

    「我说小枫,你的『姿色』虽然比你那两个朋友略差了点,轮廓也粗犷了一点,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美人。怎么样,投向男人的怀抱好了!」

    「比起投向男人的怀抱,我更喜欢美人投向我的怀抱。」季枫兴高采烈地拎起鼓囊囊的登山背包,向季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要走了!」

    「直接去日本?」

    「先去泰国,之后才是日本。」

    「丹,你在小枫房间里吗?」

    门外忽然传来了维德的呼唤,季丹赶紧将房门打开,

    「我在这儿。」

    「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维德西方化的英俊脸庞上有着细密的汗珠,「马上就要向长辈敬酒了吧,找不到你可让我急死了!」

    「抱歉,我和小枫聊得太投入。」季丹亲热地挽住丈夫的手臂,「小枫准备趁我们向爸妈敬酒的时候偷溜!」

    「为什么?要去哪儿?」维德有点惊讶。

    「防止爸妈像『迫害』你们一样『迫害』我。」季枫有点同情地望着维德因为啰唆亢长的传统礼仪而显得格外紧张的俊脸,「所以我要出国『逃难』去!」

    「这样啊!」维德恍然点点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谢啦。」季枫拍了拍略微比自己高一些的姊夫,「对于老爸老妈因为好玩而弄来的那一大套东东,我向你表示——由衷的同情和敬佩。」

    「能以这个代价换到丹,我觉得非常值得。」维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妻子的一往情深表露无疑。

    「祝你们蜜月旅行愉快!」季枫笑得像一个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他快活地向姊姊和姊夫挥挥手,「拜拜!」

    ***

    「亲爱的旅客,飞机还有十分钟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飞往泰国的波音六三七飞机上,空中小姐悦耳的声音自广播中传出。

    季枫惬意地闭目养神。忽然,一位空中小姐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您的座位在这里,请。」

    一个人从容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季枫闻声好奇地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位同行的旅伴——

    「你是今天早上接住花球的人!」看清楚旅伴端正的容貌之后,季枫大为高兴。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方漠然地转过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可我记得。」季枫对他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你今天早上接住了我姊姊拋的花球,依照传统的说法,你就是下一个要得到幸福的人——唔,说不定你很快就会遇到真命天子了哦。呵呵,世界有时候还真小,没想到可以在短短的一天里碰上同一个人两次——对了,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

    季枫似乎没有感觉到对方置若罔闻的冷漠,只是径自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对不起,我忘了在请别人自我介绍之前应该先介绍自己的。」季枫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叫季枫,季节的季,枫叶的枫,今年刚从大学毕业,目前还没有要工作的打算,准备先去各地旅行一番,第一站就是泰国。」

    冰美人依然沈默不语,自顾自地翻阅着航空杂志,连眼珠都不曾转一转。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有不良企图的登徒子,只不过是很想在旅行中找一个能谈话的旅伴罢了。」季枫很卖力地试图化解身边冰冷的空气。

    但,喋喋不休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公鸡』终究还是『对冰鸣啼』!

    「我看起来真得那么像坏人吗?」季枫无辜地喃喃道,无精打采地玩弄着手里的杂志。

    「鹿取真由。」

    身边一言不发的冰美人忽然毫无预兆的开口了,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季枫微微一惊,随后他便立刻精神百倍地重新活了过来——

    「你是日本人?可是你的国语说得非常标准呢。唔,你的名字听起来也很悦耳,鹿取真由,我可以叫你真由吗?」

    「我和你刚认识。」鹿取真由声音里的冷淡丝毫未变。

    「啊,抱歉!」季枫笑着耸耸肩,「一时之间得意忘形,忘记了日本礼仪的严格程度是举世闻名的。」

    鹿取真由又恢复了原来的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地看着杂志上五花八门的报导和广告,而季枫则凝视着他的侧脸,

    「真由,你也要去泰国旅游吗?」

    鹿取真由微微皱了皱眉,「请你称呼我的姓氏,还有,请你不要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别人看。」

    「哦,好。」季枫做恍然状,「泰国是个很适合旅游的地方,你一定也是慕名而来的吧?」

    「可以……这么说。」

    鹿取真由望向窗外在黑夜里大片大片转瞬即逝却又无穷无尽的红云,眼光里有着些许的落寞和一丝丝的哀伤。

    「我也是。呵呵,去泰国可是我人生的一大宿愿。」季枫再次愉悦地打开了话匣子,「泰国的美味水果、美丽景色和异国情调都是吸引我的理由。你有没有受到这种吸引?」

    「没有。」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里似乎掺杂了些什么。

    「那一定是因为你对泰国还不怎么了解。」季枫点点头,「到了泰国之后,我来做你的导游如何?」

    「不用。」鹿取真由冷漠地回绝,「多个人在身边聒噪对我而言是件不愉快的事。」

    「残念!」季枫无比惋惜地咋舌,「我还以为可以和美人一起旅行呢!」

    「请你不要把形容女性的词汇用在我身上。」

    「但我认为『美人』这个美丽的称呼是不论男女都可以形容的,并不局限于女性。」季枫搔搔脑袋。

    鹿取真由决定不再理会他,径自看起了随身携带的推理小说,不管季枫怎么努力使他开口,他都充耳不闻。黔驴技穷的季枫灵机一动,凑上前去和他一起分享起横沟正史精彩的推理来。

    「你做什么?」鹿取真由微怒地转过头去,瞪着把脑袋硬挤到他旁边的季枫。

    「哦!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看书了。」季枫把头微微挪开,打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不会影响到鹿取真由的阅读。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凑在我身边看书。」

    「啊?因为什么事也不能做的时间很难熬,所以只好借着看你手里的书来打发时间喽。」

    季枫的语气听来似乎很是理直气壮,鹿取真由为此气结,他一言不发地从背包中取出另一本横沟正理的小说递给季枫。

    「啊,谢了!」季枫看来极为高兴,「想不到你随身携带着这么多推理小说,你是金田一的爱好者吗?」

    「只是兴趣罢了。」鹿取真由冷冷地拋下一句,「可以让我清静了吗?」

    轻轻地吐了吐舌后,季枫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开始津津有味地阅读金田一的探案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终于如鹿取真由所愿地那样宁谧起来。

    ——真是死皮赖脸的人!

    鹿取真由暗暗地忖道,他简直要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登徒子加起来还要难缠,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失礼又厚脸皮的家伙。

    这样的人和……『他』有着天壤之别……

    他总是将冷漠而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心藏在认真工作、亲切待人的外表下面,就连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他也从来无法知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对他……是温柔的没错。温柔到让他即使知道他不爱他却也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原以为这样的他永远也不可能有人得到他的真心,但那个少年却无条件地做到了……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完成的遗憾……

    「真由,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要一杯饮料?」发现空姐正推着小车缓缓地走近,季枫忽然心血来潮地开口道。

    「对不起,请给我两杯热咖啡可以吗?」

    「当然。」

    「谢谢。」接过热咖啡后,鹿取真由冷冷地将饮料放在季枫面前的桌面上。

    季枫端起咖啡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口,「我最喜欢喝咖啡了。啊,对了,小姐,我可不可以再要一杯冰可乐,我喜欢冷热饮一起享用。」

    「好的。」

    「真由不想要吗?」接过可乐,季枫歪过头来看看鹿取真由。

    「我没有这种嗜好。」

    天,他的头开始晕了,天下真有这么聒噪的人!

    「这样啊。」季枫把加了冰块的可乐吸入口中后,笑瞇瞇道,「不过,如果冷热饮同时入口的话,舌头上的味蕾会暂时失去感觉。」

    鹿取真由微微一怔,是他太敏感了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句话里别有含意?他不知不觉地将目光转移到季枫的身上,应该……只是错觉吧。

    「要喝吗?很美味的说!」季枫望着鹿取真由的眼睛笑意盎然地『引诱』道。

    「不用。」

    果然只是错觉罢了!这个聒噪的小子怎么可能有纤细的神经?

    鹿取真由重新拿起书继续阅读。

    ……不过,拜他所赐,刚才沉重得令他无法喘息的思绪被打断了,心情似乎有了一线好转,端起手里热腾腾的咖啡,鹿取真由觉得心也有了一丝温暖。

    时间在无声无息之中慢慢流逝,不知不觉中,飞机已快要达到目的地了。鹿取真由从容地合上书本,闭上眼睛小憩片刻。殊不知,就在他合上眼翦的那一刻,季枫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凝视着他动人心弦的容貌,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真由的美虽然不像贝铭那么深不可测,也没有昳洛那种耀眼的灵气,但却蕴涵着他自己独特的动人之处……是在无言的平静中带着丝丝令人心痛的忧郁吧,就像清澈透明的蓝色湖水,偶尔会漾起细小的波澜那样,令人无声地赞叹,也令人发自内心的悸动。

    彷佛感应到季枫的凝视,鹿取真由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季枫仍是毫不避嫌地望着他,那份炽热的目光让鹿取真由的心里没来由地燃起了小小的怒火——

    「在别人休息的时候,未经别人允许就直直地盯着别人看是可耻的。」

    「很典型的日本作风。」季枫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瞇瞇地下了结论。

    「这与民族无关!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说。」

    「我就不会!」季枫还是笔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毫不动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

    「我讨厌恶劣的玩笑。」鹿取真由撇开视线。

    「抱歉,玩笑开过头了。」一剎那间的认真过后,季枫的脸上又恢复了顽皮的笑容。

    鹿取真由懒得理会他,开始整理起随身的物品,并将垃圾小心地装进纸袋,然后折叠好放入座位后的口袋里。

    季枫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他的好感又更多了几份。真的,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带给他新的认识,虽然距自己对他一见钟情才过了几个小时,却已经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目光。

    「亲爱的旅客,飞机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泰国的曼谷机场,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

    「呼,终于到了。」季枫满意之至的伸了个懒腰,「幸好旅程并不太远,要不然真的很累人!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我倒是很庆幸。」

    季枫双手撑脸,无趣地嘟哝道,「难道伤心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没错!」鹿取真由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一头冷水。

    在你来我往的拌嘴中,飞机已经平稳地降落在曼谷的机场上。

    「啊,要说再见了!」季枫背好硕大的登山包后,一脸『沉痛』地朝鹿取真由挥了挥大手,「我期待我们在旅行中能再次碰面。」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鹿取真由板着脸孔,冷若冰霜地回敬了他一句。

    季枫大笑了起来,「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话落,他便大步向机场外走去,只留下微怔的鹿取真由恼怒地站在原地。

    ***

    泰国迷人的亚热带风光,呈现出一片赏心悦目的绿色。

    虽然城市里由于空气的污染,树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乡村里的景色却依然美丽如故。

    鹿取真由慢慢地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无声无息地欣赏着周围宜人的风景。偶尔在田边路堤上出现的一两个皮肤黝黑的泰国小孩子总会用好奇而惊艳的目光愣愣地目送着他远去。与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猥亵眼光不同,这些孩子们纯真的凝视给了他一种安宁而祥和的感觉,有一份根于心底的平静悄悄地蔓延开来。

    悠闲地踱着步,享受着脚底软绵绵的土地传来的舒适,闻着来自田野的草木的清香,鹿取真由觉得长久以来沉淀在心里的那份凝重的惆怅和心痛在不知不觉中淡了几许。

    隐隐觉得有些疲倦,鹿取真由便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仰望清澈的蓝天和在碧空里飞过的小鸟。

    ……比起坐落在喧闹的城市中的名胜古迹,无声的自然更能安抚他心灵深处的伤痛,所以几天以来,他一直在这些美丽的小村庄里游荡。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聒噪小子……他现在一定在曼谷的大街小巷跟着大批的游客一起观光那些人为的『名胜』吧。

    思及此,鹿取真由不免有点得意,他早就料到他会像其它的游客那样在都市里游玩,幸好自己棋高一着,不然耳根又不得清静了。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稍作休息之时,几个泰国男人忽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树丛后面。十分谨慎地确定他们没有被发现后,其中两个立刻以极其敏锐的速度向他靠近,并且趁着鹿取真由毫无防备让他吸入迷药,并将他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中,很快地带离现场。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工夫,快得甚至连鹿取真由醒来的时候还有一两秒钟尚未意识到究竟自己怎么会躺在一个骯脏的破仓库里,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绑架了。

    环顾四周,他发现狭小的仓库里还有好几名少年和刚才的他一样毫无知觉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从少年们出众的容貌来推断,绑匪身份应该是和某些专门从事同性恋色情服务的集团交易的人口贩子。

    以他合气道、空手道三段的身手,要打倒四、五个看守从这里逃走应该不算太难,但问题在于他的全身都被绑得密不透风,不要说手脚无法动弹,就连要大口呼吸都不可能,而且万一他们身上带有手枪之类的武器的话,他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正在冷静思考着如何逃脱,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鹿取真由立刻重新倒回地上佯装昏迷不醒。

    门开了,一个泰国男人走了进来,他走到鹿取真由身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打量他和周围少年的容貌和身材。端详了几分钟后,那个男人像是很满意地说了一句什么,其它人立刻发出兴奋的笑声,接着他们又都离开了仓库。

    借着从墙上的破洞散进来的微弱光线,鹿取真由发现对面的墙上有一块尖锐的突起,他艰难地将身体挪动到那块突起的前端,用力地摩擦起来。大约半小时之后,捆在他身上的绳索松动了,再用力地挣了两下,绳子终于落了下来。

    揉了揉僵硬的双手,鹿取真由悄悄地靠近大门,仔细地听门外的动静,令他惊讶不已的是门外传来了阵阵打斗的声音。

    是集团内哄?——他的运气不坏!

    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出的那一刻,门忽然开了,鹿取真由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向对方攻出袭击要害的一招,但却意外地被对方轻松躲过。接二连三地攻出致命的招式却仍是一一被躲过,鹿取真由的额上沁出了细微的汗珠。

    「啊!原来是真由!」对方忽然惊喜地叫起来。

    ……很熟悉的失礼法。

    鹿取真由停住攻击,定定地望着对手两秒钟——

    「是你!」

    「是我!」季枫快乐地回答道,「真由的空手道很棒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玩啊!」季枫拉了拉肩上的登山包,佯装无辜。

    「真相。」

    鹿取真由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秒钟后,转身去拿被拋在角落里的背包。

    「事情是这样的……」

    「说重点!」

    季枫的话还没开头,鹿取真由便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企图蒙混过关的长篇大论。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警笛的轰鸣声。

    「想不到泰国的警察这么有效率,来得还真快!」季枫咕哝着,迅速拉起真由飞快地跑了出去。直至跑到刺耳的警笛声早已杳无踪迹的地方,季枫才让气喘不已的鹿取真由停下来休息。

    「看来你平时很少运动。」季枫靠在一棵巨大的亚热带植物的树干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鹿取真由双颊泛红的迷人样子。

    「啰唆!这与你无关。」鹿取真由瞪着他,「现在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了?」

    「咦?真由刚才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季枫仍旧兴致勃勃地打着马虎眼,「因为我要游玩的地方正好和你一样嘛!」

    「哦,这还真是『巧』!」几乎是牙痒痒地,「那么……我猜,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也和我一样吧。」

    「是啊。」季枫不怕死地笑答道。

    「原来如此。」鹿取真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城镇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眼见情况似乎有点异常,季枫连忙大声疾呼。

    「你不是知道?那又何必再问!」鹿取真由远远传来的声音冷冷的。

    看着鹿取真由越走越远,季枫终于弃甲投降,他迅速地追上真由。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说就是了。这几天来我一直跟着你,这三天来你到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我都一清二楚。中午你被那些人口贩子抓走的时候,我刚巧离开了一会儿,所以没能及时找到正确的地点,后来又因为报警耽误了一些时间。先前还担心会来不及,不过事实证明真由的自保能力很棒,绝对没问题!唔,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了。」

    真由沉思了片刻——

    「你是不是经常对别人『一见钟情』?」

    「啊!这太伤我的心了!」季枫夸张地捧心长叹。

    真由极力想忍住扬起嘴角的冲动,但无奈以失败告终。

    「哈,你终于笑了!」季枫一脸感动的表情。

    「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季枫忽然变得十分郑重,和刚刚的玩笑口吻截然不同。

    「一见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真由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而且我还是个男人,或者说——你本来就是同性恋?」

    「在遇到你之前的我可以确定不是同性恋,但在遇到你之后的我大概就是了。」

    「大概?」

    「因为我想,要爱一辈子的情人碰巧是男人的话应该不算是真正的同性恋吧!」

    「明天的事没有人知道会如何……说爱一辈子只是一种甜蜜的谎言。」真由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伤痛。

    季枫接住他的话尾,「没有信心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有勇气爱一个人爱一辈子。」

    真由定定地望着他,彷佛要透视他的灵魂,「为什么是我?」

    「我的心选择了你。」季枫真诚地笑了。

    「我没有信心爱任何人,尤其是对我一无所知,我对他也一无所知的人。」

    「一见钟情是我爱上了你,至于要你爱上我就要靠『二见钟情』了!」

    「你的信心从何而来?如果我闭上眼睛的话。」真由的话如同冬天里的一场冰雹,季枫的俊脸立刻就垮了下来,「真是一针见血的精辟言论。」

    真由久久地凝视着如同哭丧着脸的小孩子一样的季枫,没有言语。

    「你只有一次机会。」

    彷佛经过了天长地久一般的时间之后,真由终于开口了。

    「期限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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