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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下) 第十章 作者:天使J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啦。爷、夫人和宾客们都在等你们俩呢。」守门的阿青一脸喜孜孜的说。

    他已有耳闻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一起。以前他们俩是不说话呢,现在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冷念生瞪著阿青脸上那抹诡异的笑,「青叔,瞧你乐个什麽劲儿?」

    阿青很老实的回答:「岂止只有我乐著,这宅院的人都很高兴您和大少爷合好,瞧瞧今日,不凡少爷也带怜儿小姐回娘家呢。」

    冷念生的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这宅院上下,谁不知晓他以前跟斯文人不合。

    如今……

    冷念生为了顾及面子问题,一把推开身边的斯文人,叫:「你滚远一点,我们各走各的,今天晚上开始,你回你的房睡,我去睡我的房,听懂了没?」

    翟颖一瞬铁青著脸,脑子尚未消化他刚刚说了什麽?!

    「为什麽要分房?各走各的?」到底是谁催著他告假三天?

    冷念生甩头走得很潇洒,把斯文人抛诸脑後,他要去见爹娘,还有逗刚满月的孩子。

    翟颖瞪著他消失在庭院拱门,那前後态度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心头万般不是滋味--

    哼!

    丹凤俊眸一眯,散发狡狯的光芒。「要各走各的是吧,那就走著瞧!」

    翟颖凛著俊颜离去,留下阿青愣在原地纳闷不已--

    「他们俩搞啥啊?!」

    宅院举办弥月之喜,设宴酒席好不热闹--

    冷铁生注意到两个孩子坐得远;一个在东,正和同辈之间聊;另一个在西,处在这一代的长辈之间。

    他朝身边的娘子问道:「玄念,翟颖适才跟你说些什麽,他是不是和念生闹得不愉快?」

    尹玄念手忙脚乱的应付怀中孩儿,懊恼他的一双小手抓到东西就往嘴里塞,好不容易终於扳开小儿握住的桌巾,尹玄念才抬头回应:「没有。翟颖只是问候几句。他要我放心,念生现在的身体健康无碍,也没在外惹事生非。」

    「就这样?」

    「嗯。」尹玄念把孩子交给相公,「给你抱著,我吃点东西。」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

    冷铁生任孩儿揪扯头发,温柔的眼神细凝娘子清丽绝色的脸庞,内心顿时涌起无限的满足感--

    两人相处多年,娘子在家相夫教子,鲜少在外抛头露面,拥有一身才华却不求名利,甘於伴他过著平凡恬适的生活,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冷铁生别开视线,见女婿细心呵护怜儿,已怀有几个月身孕的怜儿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小女人的目光不再追逐翟颖,展颜欢笑是为了阙不凡。

    恩人魏七和王若娇夫妇俩抱著孩子到处献宝,那孩子长得像明月,十分清秀。可不像他手上的孩子,浓眉大眼,调皮捣蛋。

    冷铁生伸手从桌上夹来一只鸡腿给孩子啃咬,小鬼头长了好几颗牙,像条虫似的黏在身上不安分的张口乱咬。

    尹玄念搁下碗筷,嗔道:「你不怕孩子噎到?」他动手抢回孩子手中的鸡腿,惹来孩子哇哇鬼叫。

    「玄念,由著他吧。若是吞不下去的食物,玄铁会吐出来给你。」

    「你真是放任孩子。」尹玄念瞪了相公一眼,脸上仍难掩担忧之情。

    冷铁生见他们母子俩为了一只鸡腿僵持不下,娘子拧眉连哄带拐,小儿子就是不肯妥协放手。

    「呵呵……」

    这戏码每餐必会上演,他是乐得看娘子拿孩子没辄。

    冷铁生转念思忖--

    这各分东西两桌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究竟在搞什麽鬼?!

    ***

    三更半夜--

    冷念生在房内来回踱步,懊悔万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妈的!没有斯文人在身边,根本睡不著。」他瞪著窗棂外,对面的厢房是一片黑压压,斯文人睡死了是不?

    冷念生很懊恼的一捶桌面,碎骂:「死文人,我说分房就分房,你难道没有脚走过来找我睡觉,隔天一早再爬回去你房里不就得了,天晓得我们会睡在一起……」

    该死!

    他干嘛为了死要面子搞得自己必须瞪眼到天光?!

    拉不下脸来去骚扰斯文人,又呕又恼自己把话说的绝,也万万料想不到养成的习惯如此可怕--

    若要他耗个三天不睡觉,还不如一刀解决自己乾脆些。

    冷念生当下翻跃出窗外,决定不当什麽君子,他承认自己是小人。

    斯文人的房门没锁?

    冷念生即时收势,没一脚踹开房门。

    轻手轻脚的偷溜入房内,他随手扣上身後的门锁。内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霎时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狂跳--

    搞什麽!

    他在半夜当起贼来了……

    冷念生不悦的撇撇嘴。呿,真没出息。

    恼归恼,双脚仍不受控制的朝印象中的大床位置接近--

    突的,「喝--」他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抵上一尊障碍物,瞠大的瞳孔映入模糊不清的轮廓,「你……你没睡?!」

    「我在等你。」

    冷念生愣了会儿,才反应:「你怎知道我会来?」

    翟颍勾唇一笑,「我知道你会忍不住。」他根本没睡,守在门口等粗暴的家伙上门。

    习惯抱著他入眠,即使他有好一段时间不再要求亲热,心里明白是因为明月去世的关系,他也不强迫他。

    伸手触碰人儿的脸颊,倏地燃起的高温熨烫著掌心,他被逮著小辫子後总会感到尴尬,翟颖率先低头求合:「念生,我在想你。」

    冷念生浑身一颤,讶然斯文人没取笑他。

    翟颖落唇吻著他熟透的脸庞,细微的喘息入耳,瞬间撩起想要他的欲念。「我等了好久,念生,好不好?」

    斯文人在求欢……冷念生张臂攀住斯文人的颈项,发烫的脸闷在斯文人的胸前冒烟,开口催促著:「快抱我上床。」

    翟颖扳开他的手,要他,「等会儿。」

    呃?

    冷念生一瞬愕然,纳闷:「还等什麽?!」

    须臾,室内一亮,一盏烛火照映出两人彼此凝视对方,双手自有意识的轻解衣衫,互相勾引,渐渐靠近……

    四片唇瓣贴合的瞬间,两具身躯交缠;冷念生整个人攀在斯文人的身上,任他抱起移往床榻。

    坚挺的欲望抵在股间厮磨,双腿被斯文人拉得更开,倒向床面之际,「啊!」瞠然的眼迅速染上水气,冷念生倒抽了几口气,十指一扣,掐入有力的臂膀。

    翟颖辗转吸吮他的软舌,吞下他断断续续的闷痛嘤咛,睽违已久的情欲如脱缰野马,站在床沿任欲望失控的在他体内奔驰与占有。

    「唔……」

    冷念生心甘情愿的任他索求,缓缓的敛下眼睫,回应著他的吻,鼻端大量渗入斯文人的气息,渐渐消弥下身被贯穿的痛……

    噢……

    斯文人似发狂,精悍的腰身强而有力的撞击,快速的节奏刺激体内的敏感点,挑惹下腹的欲望瞬间膨胀,摩擦在两人毫无缝隙的身躯之中。

    「嗯……」冷念生抑止不住的呻吟由喉咙发出,透出愉悦的讯息为两人的亲密加温--

    翟颖的唇舌离开了他的,丹凤俊眸细凝他嫣红的脸庞似酒後醉态,氤氲的双眼迷蒙,被吻得红潋肿涨的菱角嘴微启,甜而腻人的嘤咛缭绕而耳,「念生……」

    他情不自禁的轻唤,细碎的吻沿著他的额际游移至耳廓,牙齿啃啮他敏感的耳垂,感受到他浑身轻颤,下腹一热,随即挺直身躯,低头见那饱满的欲望流泄,伸手在他的顶端轻压,惹来他高亢的叫喊--

    「啊!」

    冷念生的身子倏地一僵,欲望释放的出口被指尖堵住,瞠大的眼眸盈满不解,「你……放手……」他好难受……

    「不放。」翟颍无视於他的要求,一手紧握住他的欲望根部,另一手扣在他的腰际,坚挺的欲望继续紧窒又火热的体内抽撤,享受极致的快感--

    啊,不放?

    冷念生以为自己听错。

    翟颖弯身凑唇在他的唇瓣徘徊,人儿显得有些呆傻,很好……翟颖有点坏心的想。

    冷念生被震的昏头转向,双手紧攀住斯文人的脖颈,意识游荡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浑身感到既舒畅又难受……

    「快放手……」他央求道。

    翟颖跟他算总帐,「念生,以後还要不要分房?」

    冷念生不断摇头,说:「不要……」

    「那还要不要各走各的?」

    冷念生摇头呐喊著:「不要……」

    「快放手……」此时此刻,不论斯文人说什麽都好,只要赶快放手,不然他一定会憋死。

    得到满意的答覆,翟颖勾唇一笑,立刻松手,下身的欲望用力一顶,深埋入他的体内释放沸腾的情欲。

    「啊……」冷念生同时达到高潮的临界点,十指在他宽厚的背部留下一道道激情的痕迹。

    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承受斯文人全身的重量,任他亲吻著脸颊,意识回笼,冷念生回想适才斯文人真恶劣。

    「混帐……」他咬咬牙,有点不甘心被他压得死死的。「我为什麽凡事都要听你的?」他不满的抗议。

    「不好吗?」

    「废话!当然不好。」

    翟颖闷在他的颈侧哑然失笑,随即翻身上床,将他捞来身上趴著,掌心顺著他的背脊来来回回抚摸,轻声道:「念生,我喜欢让你每天压著睡。」

    冷念生习惯搂著他的腰,俊秀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闷道:「你不怕四肢僵硬麻痹?」他可不似女子一般体态轻盈。

    「我被你养成坏习惯。」实在爱极了他的依赖与黏人。翟颖捞来棉被覆在两人的身上,像捧珍宝似的细心呵护。

    冷念生的唇瓣漾起一抹笑,斯文人果真奸诈;软硬兼施--偶尔专制又不失温柔的对待,他是心甘情愿的受他克制。

    翟颖撩起人儿的一撮发丝,细腻的纠缠在手,绕不开对他的感情一点一滴的累积,彷佛天生注定,就喜欢这家伙七分坦率,三分别扭的性子。「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嗯……」

    冷念生闭上眼,临睡前习惯听斯文人似催眠的甜言蜜语,不嫌罗唆,听一辈子也不腻……

    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渐渐熄灭--

    床上的一对人儿,已沉入梦乡,直到日上三竿,仍未起。

    「念生哥哥不在房里呢。」怜儿对夫婿说道:「这窗户没关,一目了然房内空无一人。念生哥哥究竟去哪?」

    大夥都在等念生哥哥和翟颖哥哥一起用午膳,「两位哥哥该不会闹僵之後,念生哥哥又闪得不见人影?」

    「或许可能。昨天,他们俩人分坐的远,谁也没搭理谁。」由於昨夜宅院人多,酒席间,阙不凡也没问老大不爽些什麽。

    乍然,传来阙不平的鬼叫:「啊,咱们不用找了,老大就在翟颖的房里。」

    他顺手把窗户关上,回过身来对著阙不凡和怜儿乾笑--

    「嘿嘿……」

    阙不凡来到阙不平的身前问道:「你怎知道老大在翟颖的房里?」

    「呃,这个嘛……」阙不平瞄了一眼怜儿,有女人家在场,他也不好意思把话挑明说。

    索性挥挥手,像敢苍蝇似的,「走走走,咱们去吃饭,叫大夥不用等他们俩了。」

    人家是床头吵、床尾合,高兴哪时候现身,跟外人通通没关系。

    「咱们快走,别打扰。」

    阙不凡随即意会,「莫非……他们在……」亲热没说出口。碍於怜儿会尴尬。

    「老兄,这还用问麽,我瞧见老大昨天穿的衣裳在地上,想也知道……」阙不平倏地捂住口,闷呼:「喝!我说了什麽啊?」

    「……」怜儿一瞬羞红了脸,好生尴尬他们三人来得不是时候。

    真是……

    都怪翟颖哥哥不关窗户的习惯,依然没改。

    待房外的三人走远,房内--

    冷念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难看。「他们……都知道了……」简直是被人给捉奸在床。

    他瞪著也一同被阙不平的声音所吵醒的翟颖,脾气一瞬爆发,「都是你!怎不关窗户--」

    翟颖的耳膜被轰的嗡嗡作响,「你真吵……」他伸手一拉,把坐在身上的人儿压回,以唇堵住接下来的嘶吼鬼叫,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声音。

    尔後,冷念生挺身抵在墙面叫得像小猫儿似的腻人,脑海不再去想什麽面子问题,因为斯文人要他往前挪移……

    ***

    数日後--

    邵军在大街道上逮住一名窃贼,押解回府衙的途中巧遇大人,他立刻收缰翻身下马,问候道:「大人,您今晚不是去参加阙不平的喜宴,怎没见冷念生跟您一起?」

    「那家伙现在大概帮阙不平挡酒。」他在算时辰去把人儿带回身边。翟颖收起适才所买的物品,脸上露出一抹笑,暗忖收服的野马需要套上缰绳才不会乱跑。

    「邵军,你的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

    「那好,你也跟我一起去阙四叔的宅院。」翟颖瞥了一眼被邵军绑住双腕的男孩,不过十来岁。「他叫什麽名字?犯了什麽法?」

    「禀大人,这孩子适才在市集偷扒一名妇女的钱袋,被我给逮个正著。他没名没姓,见过他的人都叫他小乞儿,以前是跟著老乞丐在城东一带行乞。」

    翟颖的眉心一拧,细看这孩子衣衫褴褛,打赤脚,脏污的脸庞镶嵌著一双清澈的眼,正充满戒心的瞪著自己。

    他不以为杵,问道:「你是孤儿?」

    男孩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邵军,把他交给我。」

    「咦,大人……」

    「你就当作没这回事。」

    邵军更加错愕的以为自己听错。「大人凡事秉公处理,怎这回例外?」

    翟颖解释道:「诸窃盗,不得财,最轻的刑责也须鞭笞五十。饶了他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将他带去给爹娘,他们会很乐意收留养育他的。」

    邵军闻言,笑道:「我懂大人的用心。呵呵……大人宅心仁厚,变得有人情味了。」

    翟颖立刻动手将男孩手腕上的绳索解开,道:「以前,我也是失去亲爹娘的孩子,若无现在的爹娘好心收养,我不会有今天。」

    「环境影响一个人的未来,命运可改,端看个人的言行作为。」翟颖当下为男孩起了姓名。「从今以後,你姓冷,名记善。」

    男孩仍不说话,仅是点了点头。

    冷记善的内心仍是感到徬徨与无助,默默跟著两位大人来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

    张大的眼掩不住好奇,左右观望从门外顺序排列上百桌的酒席,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好不热闹。

    这排场似大户人家所举办的婚礼喜宴……

    以前,他只能和老乞丐远远的望著、羡慕著、等待著--

    人群散尽,他们上前乞讨剩下的残羹菜肴以填饱肚子。

    若是遇到小气巴拉的地主,宁可将食物喂给猪吃,也不愿分给他们。

    冷记善不禁触景伤情,想起养育他的老乞丐过世,他在城东行乞的地盘被其他乞丐占据,甚至赶他离开……

    好饿啊……

    冷记善在陌生的人群之中,盯著令人垂延三尺的满桌美食猛吞唾沫,肚子不断「咕噜、咕噜」的响,他频频抬首看著大人正在对长辈请安,之後的话题牵扯到自己--

    尔後,他被两名仆佣带往宅院的澡堂梳洗,足足洗了三次澡,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过程中,陪伴在身侧的是一位长得像天仙的大美人,他穿著白衣男装,手里抱著正在啃鸡腿的小男娃儿。

    令人费解的是--

    他必须同大人一样,称呼这位大美人一声『娘』?!

    宅院热闹,宾客云集,三教九流的人物皆受邀前来庆祝长辈阙不抢办喜事。

    四周划拳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冷念生的禁酒令一旦解除,毫无忌惮的应付一桌熟客企图灌醉新郎--阙不平。

    好哥儿们就是要两肋插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压根忘了斯文人的交代--不许喝醉。

    怜儿在身旁提醒他,「念生哥哥,翟颖哥哥已经来了。」适才,她看到他和爹娘说话。现在--正往这桌酒席走来。

    「他来就来,管不著我喝酒。」几杯黄汤下肚,冷念生话说得可大声了。「哼,他以为他当官就了不起?管的事多如牛毛,不许我惹事,他当我吃饱太会主动惹事生非吗?斯文人太搞不清楚状况,路见不平,让我看不顺眼的事,我照样揍人!才不管对方是啥东西,哼哼。」

    冷念生撇撇嘴,「呿」了一声。

    「斯文人不知道我昨天揍了来场子耍老千的混帐。真是没规没矩,我让对方留下一根小指才放过。」

    「然後?」翟颖在他身後问道。

    冷念生接著说:「没什麽然後。」他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对方除了吓得屁滚尿流之外,就没下文了。」

    翟颖思忖:阿生和其他人八成都帮这家伙保密,此事才没落入他的耳里。他问道:「难道,你不怕对方报官?」

    冷念生兀自喝酒,醉个七八分是有问必答。「怕什麽,这是场子里明定的规矩,对方不上道,自讨苦吃。报官也无济於事,大不了是赔钱了事。」

    「哦,」翟颖挑眉继续问道:「这件事,你怎都没告诉斯文人?」

    「喀!」

    冷念生将酒杯重重的放下,拧眉叫得很不满--

    「跟他说还得了!我的耳根子八成会不清静个三天三夜。斯文人实在太罗唆,搞不好又会想出什麽见鬼的花招来逼我听话。嗟!」

    冷念生头昏昏的想--

    他在外是呼风唤雨的大爷;回到斯文人的身边就变成听话的小乌龟。

    「妈的!我实在太没出息!」他牙齿磨啊磨的很不甘心,「从现在开始,本少爷不用他管!」冷念生义愤填膺的说。

    翟颖弯身凑至他耳畔说道:「好。从今以後,我都不管你。可好?」

    这温柔的语气……呃,好熟悉……

    冷念生缓缓的别过头来,瞬间瞠大的眼眸映入斯文人铁青的脸色,真是有够难看!

    这家伙阳奉阴违……

    翟颖不怒反笑,「我从不知道你对我的怨言颇多。」

    冷念生一头撞进斯文人的胸膛,昏头昏脑的说:「那是醉话。」

    「常言道:酒後吐真言。」翟颖搓破他欲盖弥彰的说词。垂首瞪著他的脑袋,正经八百的问:「以後,我少管事,你可以多惹事,这样可好?」

    冷念生闷道:「不好。」如此一来,斯文人会嫌弃他不听话。

    翟颖伸手扶正他的身体,不意外看见那红润的脸庞仰起对自己绽放一抹笑。

    心里明白这家伙的诸多抱怨仅是嘴上碎念。若当真不在乎,他根本也约束不了这家伙的行为。

    此时,邻座的客人让出座位,恭敬的请翟颖坐下。

    翟颖任这醺醉的家伙视若无睹周遭众人的目光而黏上身来,俊容瞬间敛去难看的颜色,从容不迫面对他人的问候与敬酒,应对如流。

    冷念生的头枕靠在斯文人的肩崁,悄然伸手握住斯文人的,两人十指纠缠,他闭目养神,等斯文人带他离开。

    须臾,手腕触感冰凉,冷念生半眯起眼,不禁讶然桌面下闪烁著金色的光亮,将它捻来眼前,一条镶嵌白玉坠子的黄金链子晃阿晃,冷念生勾唇一笑,立刻将它套在脖颈,浅浅低喃:「我心甘情愿被你管一辈子。」

    「我知道。」

    低沉的嗓音回应彼此之间悄悄传达的情意。

    翟颖心下已经作好盘算--

    他为爹找个事业的接班人。

    将来,若是冷记善不负众望,他就无须担忧可能因官职而调遣各地,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儿套牢在身边约束一辈子。

    粗暴的家伙若想逃离手掌心,门都没有!

    冷念生全然无知放心依靠的斯文人--

    为了他--诸事设想周到,奸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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