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在做什么?」
「泡牛奶给阿宣喝。他最近忙公司的事情也跟你一样晚睡,可他又不爱吃宵夜,所以我想泡牛奶给他喝。」要是卫琉昉熬夜,她会准备简单的食物给他。
卫琉昉想了想后,开口道:「阿姨,你去睡吧,反正我也会晚睡,以后就让我泡牛奶给梁宣,你以后也别帮我准备宵夜了。」
看出卫琉昉对自己儿子仍余情未了,梁静云也觉得为难,「琉昉,你是不是还爱着阿宣?」
「是。」卫琉昉毫不隐瞒地点头。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
「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能继续爱他不是吗?阿姨,放心吧,我不会阻止梁宣追求幸福的,我只是想默默的守在他身边而已。」
梁静云听了他的话,再也无法说什么,便先行上楼。
卫琉昉又泡了一杯牛奶,然后他在其中一杯掺入磨好的安眠药,随即来到卫梁宣房前轻轻敲门板。
「请进。」
本来就对经商没多大兴趣的卫梁宣,进入公司后,更发觉自己真的一窍不通而必须从头学起,可眼看四周的人都很忙碌,就连卫堂成也忙得不可开交,他只有带着公事回到家里继续努力。
待卫琉昉放下牛奶,卫梁宣抬头才赫然发现来人竟是他!「大哥。」
卫琉昉噙着笑意,看着他,「干嘛一脸惊恐,看到鬼啦?」
「没有……你也还没睡?」
「嗯,期末考要到了,还要准备公司的事情。」
「你蜡烛两头烧,小心最后烧过头。」
卫琉昉耸耸肩,彷佛不在意这样的压力。「我习惯了,倒是你,在军中作息正常,一下子要你熬夜,会不会很累?」
「还好。」
翻翻桌上的数据,卫琉昉终于知道他在忙什么。「这很简单,先把牛奶喝了,我再教你。」
卫梁宣一口饮尽牛奶。「开始教我吧!」
突然之间,时光彷佛倒流,又重回过去卫琉昉教他做功课的那段日子。
没多久之后,卫梁宣的眼皮逐渐沉重,为求振作,他揉了揉眼睛,「怎么突然好想睡喔……」
「可能是你太累了,要不要先睡一下?」
「不行啊,工作还没做完,累积很多……」话还没说完,卫梁宣的眼皮已经合上,沉沉的呼吸声显示他已熟睡。
「梁宣,之所以把你留在身边是想多看你一眼,而不是要让你这么累的。」卫琉昉摸摸他的头,开始接手他未完的工作。
当早上闹钟响起时,卫梁宣慌乱地按掉,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猛然想起他未做完的工作。
「糟了!我竟然一觉到天亮。」
他正想骂自己贪睡时,却发现昨晚原本是凌乱的桌面,此刻,所有数据都已归类整齐,连堆积好几天没做的工作也已妥当处理完毕。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卫梁宣爬了爬头发,他不敢置信眼前的事都是他完成的,他翻了翻文件终于找出证据──卫琉昉的字迹。
是卫琉昉帮他做好的!瞬间涌上的感动让他连门也忘了敲就冲进卫琉昉的房里。
「大哥……谢谢你。」
「不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忙。」
有吗?卫梁宣有点怀疑,之后连续几天又是同样睡到天亮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这么贪睡,或是那杯牛奶有问题?
是夜,卫琉昉又泡了两杯牛奶过来。「你的牛奶。」
每次都是卫琉昉决定谁要喝哪一杯,卫梁宣自然会对牛奶起疑。
「大哥,我的计算器坏了,你的可以借我吗?」今晚他另有计策。
「等我一下。」
趁着卫琉昉回房去拿计算器,卫梁宣便将牛奶调换,然后很快喝光自己的那一杯牛奶。
「计算器。」
「谢啦!」
见卫梁宣把牛奶喝光,卫琉昉也放心地喝下自己那一杯,半个小时后,他果真就在卫梁宣的面前睡着了。
的确是牛奶有问题!
卫梁宣拦腰抱起卫琉昉,将他放在床上。
「这些事情总是要我自己来做,你又能帮我到几时呢?」卫梁宣轻声地说着,语气中尽是不舍。
许久没这么近看卫流昉这张好看的脸庞,卫梁宣不由得看得出神,指尖缓缓滑过他的脸,眼神眷恋着他这几天对自己的温柔。
「明明自己都快忙不过来,还要来帮我,你以为你都不会累吗?好好睡一觉,晚安。」
翌日,卫流昉醒来才发现自己反被算计,而罪魁祸首还安静地睡在他的身旁,一脸天真无邪。
他眷恋地看着卫梁宣的睡容,许久许久。
一时忘我之际,两唇的距离逐渐缩短,却在快要碰触到时停了下来,只因卫琉昉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他轻轻一叹,抱起卫梁宣合上眼眸。
假使可以,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不要继续前进,让怀里的温暖永远留住。
但那仅仅是──奢望!
***
接到军中退伍学长的电话,卫梁宣立即出门,直到下午才回到家里,经过前院时被梁静云叫住。
「你去哪里了?」
「跟一个在军营里很照顾我的学长碰面。他住在台北,晓得我喜欢拼图,问我有没有意愿去帮他那也喜欢拼图的舅舅做事。」
「你想去?」
「有一点,反正公司的事情我努力过了也的确做不来,倒不如去找自己喜欢做的事。妈,你觉得呢?」他们聊了很久,聊到他都动心了。
「只要是你想做的,妈都支持你。可是你得先跟他们说一声,知道吗?」对于儿子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去管了,只希望他过得快乐就好。
「我晓得。」
「那妈先进去了。」梁静云起身,回到屋里去。
卫梁宣忽而转过头看向二楼卫琉昉房间的阳台,刚好他也站在那里望着他,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琉昉,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方雅沁由卫琉昉身后抱住他。
卫琉昉转身推开她,「大白天,别这样。」
「这里是我们的房间,有什么关系?」从他们结婚之后,卫琉昉一次也没碰过她,就算同床共枕,也是各自睡,毫无交集。
眼看已经过了两年多,夫妻关系依然没有改善,方雅沁不禁担忧起来。
「我不喜欢。」
「琉昉,你一直没碰我。」方雅沁终于想他提出存在心中多时的问题。
「我没碰你,怎么生下棠希?」卫琉昉揶揄地反问。
「但后来你都没再碰我,为什么?」她自认身材不错、脸蛋颇好看,为何无论她怎么做就是无法吸引卫琉昉?
「这答案,你应该早就清楚了。」
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方雅沁却强忍着。「你到现在仍然都没有爱上我?」
「你最好永远记住这点。」因为方雅沁的出现让他失去卫梁宣,他怎么可能爱她!
「我很爱你啊!」
卫琉昉瞅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就是这张一味爱着自己的脸让他迟迟无法狠下心。
方雅沁的眉、眼、唇都有几分神似卫梁宣,有时一失神,甚至会让他误认为卫梁宣就站在他面前,可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人,他的爱情也无法一分为二。
他不爱方雅沁,却同情她爱错人,甚至是有点喜欢她坚毅的个性,不过一切仅此而已。
「妳爱错人了。」
这是他唯一可以对她说的话。
***
在没有任何阻挠之下,卫梁宣如愿北上到学长舅舅的店帮忙,起先是当拼图店的店员,后来也学着如何制作拼图。
一个人留在台北的日子很孤单,幸好身边有学长跟朋友相互扶持,他才能继续努力,等他再回高雄时,已过了半年多。
他虽不常回家,但也定期与母亲通话了解家里的状况,因此他多少清楚大哥与大嫂的关系逐渐恶化,但知道了又如何,他早已决定不在插手他们的事。
「下班了!梁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听见同事的邀约,卫梁宣抬起头来婉拒,「不好意思,我要赶回高雄,星期天刚好是我侄子生日,我要回去帮他庆祝。下星期一见。」店里的休假是轮休,他很早就排定了明后两天的放假。
跟同事道别,卫梁宣走出店门口,刚好遇上下雨,他撑了伞先到台北车站再搭火车回高雄,当他抵达卫宅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全家人都已入睡。
其实他是提早回来,本来说是明天早上,但他想既然都要回来,不如就提早一点。
才踏进自己还没开灯的那间房间,藉由窗外的月光,他看见床上躺着一大一小的人影,走近一看,发现竟是卫琉昉和卫棠希。
卫棠希听见声音坐起身。「是谁?」
「我是叔叔。」
「叔叔,你回来啦?」卫棠希还是一副尚未清醒的模样。
「你跟你爸怎么睡在我床上?」卫梁宣有点哭笑不得,这房间到底是谁的啊?
「爸爸说叔叔的床很好睡,所以我也来陪他睡。」
卫梁宣摸摸他的头,「你跟你爸爸都跑来了,那妈妈怎么办?」
「那我去陪妈妈睡好了。」卫棠希跳下床,小小的个子动作倒是灵活。「叔叔,那你就陪爸爸睡啰,晚安。」
「真是个小鬼灵精。」卫梁宣摇摇头,才刚坐在床沿,就被猛力抱紧,害他吓了一跳。「大哥!?」
「你又瘦了。」卫琉昉的声音冰冰的。
「工作有点累。」
「但很开心?」
「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是比较好。」
静谧的房里,窗外的雨由台北延续到高雄来,让人心也有点浮动,柔和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卫梁宣低头看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
「我想也是,否则你不会一去半年不回来。梁宣,我很想你。」
「我也是,大哥。」腰上的温暖让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回头。
「喊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想听……」
每夜、每夜他都睡在这哩,他们之间纵然再无关联,但至少可以让他怀念吧。
两人的呼吸慢慢交融成通同一频率,卫梁宣迟疑好半晌才开口低低地喊:「琉昉。」
那呼唤声,渗入卫琉昉的心坎,令他很满足。「谢谢。」
「不客气。」或许他能为卫琉昉做的也只剩下这件事了。
***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终于结束,就在卫棠希生日当天早上放晴。
中午,卫堂成和梁静云有事一同出了门。
遇上放晴的好日子,卫棠希缠着卫琉昉在前院里玩,卫梁宣坐在客厅哩,由窗户望出去好可以把那对父子间的亲昵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你回家,琉昉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方雅沁走了过来,神情有几许落寞。
「因为我们是兄弟啊。」卫梁宣找了一个再恰当不过的答案回答。
「是啊,你们是兄弟,而我……只不过是妻子罢了,如今关系更是如履薄冰,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碎裂。」她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大嫂,妳想太多了。」刚开始时,他还能当他们的和事佬,可时间一久,他也倦了。
方雅沁似是喃喃自语的问着自己:「真的是我想太多吗?真的是吗?可是他一点也不将我放在心底,他的眼中甚至没有我的存在。我为他改变那么多,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为什么呢?」
「大嫂,这种事你要说给大哥听。」
「他从不听我说话。」他们之间除了礼貌的问候之外,少有交谈。
「那就告诉爸妈吧。」只要别要他插手管就好,他的心也会累的。
「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没有人会相信我的。我们不曾吵过架,单独再一起不超过三个小时,甚至,他连碰也不碰我……梁宣,帮帮我吧!我真的好难过啊……」方雅沁掩面而泣。
「雅沁……」每次方雅沁哭,就会让他不舍。「别哭了。」
「他已经跟我提出离婚了。」
卫琉昉提出离婚的要求?
「可是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我那么爱他,我真的很爱、很爱他啊!」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她让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哪!
「明知我大哥不爱妳,妳仍要坚持,不累吗?」
「因为我仍抱一丝希望,每天晚上我都会乞求明天早上醒来能让他爱上我,我已经努力这么久了,根本不想放弃啊。」
偶尔他会有点埋怨方雅沁的坚持,倘若她不那么死心眼,或许今天他们三个人也不会这么痛苦,不过他知道自己无法全怪罪方雅沁,因为他也无法忘怀卫琉昉,才会让事情一直无法获得解决。
「大嫂,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最多只能听妳吐心事,已无法再帮上任何忙了,很抱歉。」虽然他心底仍爱着卫琉昉,但既然决定不再介入,就要做的漂亮。
「连你也不帮我吗?」
「大嫂,你已经嫁给大哥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妳自己,我是无法帮你一辈子的,妳懂吗?」
「可是──」
正当方雅沁还想向他恳求时,突来的电话声打断两人的交谈,卫梁宣朝方雅沁点头便接起电话。
「请问找哪位?」
(请问这里姓卫吗?)
「没错。」卫梁宣听见话筒那边十分嘈杂,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心底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心跳也不禁加快。
(卫堂成的家人在吗?)
卫梁宣愈听愈不对,脸色逐渐凝重。「我是他儿子,发生什么事了?」
(卫先生,你父母发生车祸当场死亡,已送往医院,请你马上前去处理。)
「好,我马上就过去。」
卫梁宣挂了电话,耳边仍是那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时,他抬起眼眸迎上方雅沁不解的脸庞。
「梁宣,怎么回事?」方雅沁着急的问。
「他们、他们死了!」
「谁死了?」
「他们、他们……」卫梁宣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双手捂着脸。
这时,卫琉昉抱着卫棠希走进来。「你们两个怎么了?」
「大哥,爸妈发生车祸,他们当场死亡。」
当卫梁宣宣布消息之后,那一瞬间,他清楚看见卫琉昉眼底的错愕和懊恼。
三个人匆匆赶往医院,警察与他们核对身分之后,便对他们解释:「你们父母可能因为车速过快,才会失控撞上大货车,车身严重变形挤压到他们,造成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车后座还有个小蛋糕和一辆小汽车……」
在警员的带领下,他们认完尸,分雅沁还当场哭了出来,卫琉昉却是掀开白布,神色冷淡的望着两具已经不会再呼吸的遗体,当警察要他们填写文件时,是由卫梁宣代表。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方雅沁不敢相信地问着。
发生这种事情,谁会希望呢?
看完遗体后,他们做在外头等候,卫梁宣强忍住悲伤抱住方雅沁,安慰地道:「别哭了、别哭了!」
他也好想哭、好想大叫啊!
他都还没孝顺到母亲,两人却天人永隔,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母亲是好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
「回去了。」卫琉昉走出来,对他们说。
最后三个人只好先回到卫宅。
卫棠希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爷爷奶奶呢?我的玩具呢?」
卫梁宣与方雅沁对看一眼,在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卫棠希这个消息前,卫琉昉已扬手挥了他一巴掌,卫棠希禁不起那么重的力道而重重摔在地上。
他脸上写满惊恐,泪水自然流出,放声大哭,方雅沁急忙冲上前保护儿子,卫梁宣也拦住卫琉昉又要抬起的手。
「卫琉昉,你做什么?」方雅沁气得连名带姓喊他。
「大哥,住手啊!棠希只是个孩子,禁不起你这么大力打他的。」
「是他!是他害死他们的,我要揍他,不要拦我!」
在场的两人都听不懂卫琉昉为何说是卫棠希害死卫棠成跟梁静云,但他们仍要先保护卫棠希。
「棠希是你儿子啊!」
「我没有这种儿子!」卫琉昉忽而咆哮地大叫。
方雅沁大惊失色地把儿子搂在怀里。
「大哥,不要!」卫琉昉的力气大,卫梁宣几乎快拦不下他。「大嫂,你先带棠希上楼,快点!」
在卫梁宣的阻挡下,方雅沁赶忙带着儿子回到房里。
「二少爷,老爷夫人他们真的……」一旁的王妈忧心忡忡的问。
「王妈,是真的。」
「老爷、夫人啊。」王妈听了老泪纵横。
卫梁宣安抚她说:「妳先回去休息,别想太多。」
等到王妈离开主屋,卫梁宣回头却不见卫琉昉的身影,他便前往一楼的书房找人,果真在里头看见卫琉昉。
卫梁宣没有开口,只是静静陪在卫琉昉身旁。
今晚受到最大伤害的是他们两人,任何语言也安慰不了他们受伤的心,只能自己静静舔舐伤口。
回忆如电影似的,不停在脑中播放,想到过去和母亲一同度过的辛苦与快乐,卫梁宣无声落泪了,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膝一曲,把脸埋在膝间,然后一股温暖包围了他。
「别哭……」卫琉访轻声道,卫梁宣却更无法压抑地埋头痛哭。
卫琉昉紧紧搂着他,泪水也沾湿他的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激动的情绪才稍稍抚平,两人比肩坐在门前。
「他从不开快车,就算上班快迟到了也从不开快车,这次为了赶着送蛋糕和礼物回来,竟然忘了他的原则……他真的是高兴过头了,不过就一个生日而已,有必要连命也赔上吗?」
他还有很多话没跟父亲说,如今却再也看不见他了!
卫梁宣没有回话,仅是握住他的手。
「我早不恨他了,却一直放不下身段跟他道歉……真的很蠢对不对?他才五十几岁而已,公司还等着他领导,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有话要对他说,他怎么可以先离开?怎么可以……」
无尽的追悔也无法扭转现实,既定的结果,再也无法改写了。
卫琉昉只能独自饮下满满的自责和来不及说出口的歉意。
「大哥,我相信爸他是爱你的,所以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你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梁宣,我好难过,心好痛、好痛哪!」
卫梁宣将他的头按上自己的肩。「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休息吧,我会留在这里陪你的。」
卫琉昉闭上眼睛前,依稀可见到坐在书桌前的父亲正在处理公事的专注模样,曾几何时,那个他最不喜欢看见的人已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梁宣,你真的会陪在我身边?」
「我会。」
「那就好……」
为何人总是喜欢在后悔中自责呢?
这种苦,他再也不愿尝了。
握住卫梁宣的手,卫琉昉的心中有了另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