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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里留将军 第五章 作者:余宛宛
    “将军,喝酒。”

    媚眼的勾引、娇声的呼唤,着红衣的苏琼琼整个人偎在李伯瞵身前低胸的薄衣掩不住春光,丰腴的身材满含着邀请。

    李伯瞵接过苏琼琼手中的酒啜了一小口而後尽数将剩馀的液体倒入女子的胸口。

    “哎呀”苏琼琼惊叫一声急急忙忙地想起身擦拭。

    李伯瞵将她扯回胸前,大掌伸入她若隐若现的胸口,摩梭着液体在肌肤上形成的润泽。

    “有人啊,将军。”苏琼琼娇嗲地半推半就。精心描绘过的眼,瞟向篷内阴暗角落的柳子容。

    李伯瞵没理会女人的抗议,顺着自己双手的触摸,吻吮着她的颈项与胸口,醇酒的芬香起码可以弭补眼前女人柔软但不够细滑的肌肤。

    “将军,你那个小厮脸色好难看,要他出去嘛。”苏琼琼勾着李伯瞵的颈背,附耳道。

    自苏琼琼胸口抬起头,李伯瞵搂着她向後半躺在软塌上,厉眼冷冷地望着那隐身在角落中的二汪晶亮。

    “过来”他命令地低喝了声,手指懒懒地朝柳子容勾了勾。

    “将军,他看起来不情不愿的。”苏琼琼手指抚上李伯瞵的下颔,不喜欢那孩子水灵灵的模样,也不喜欢将军看那个孩子的专注。将军从没那样瞧过哪个女人

    “闭嘴。”李伯瞵推开她的手。

    讨厌女人主动地缠上他,他却如同这些女人一样地不愿放开柳子容。

    李伯瞵交叉着双臂,直直地看着柳子容垂着头,憔悴地朝自己走来。

    又瘦了。他盯着柳子容又削尖些的下颔,不明白这样的折磨对彼此而言,有什麽意义。

    他咬紧了牙,诅咒的话在心中反覆了千万次──如果上天注定要让他对一个人心动,为何要把柳子容设定为男儿身。那日若不是柳子容的推拒举动,他根本不会在乎什麽性别之分。

    “上来伺候着。”因为在乎,所以试探着。柳子容突然发自的脸色是对他这种行为的不耻,抑或是┅┅

    李伯瞵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双眸却不留须臾离开过柳子容的脸孔。

    “动作快一些。”苏琼琼催促着,指使人的架势十足。

    柳子容伸手捏住自己腰间的衣角,让自己平稳地往前走着。

    他是故意的吗?与女人亲密欢爱,何须留一个小厮在场呢?

    她望着李伯瞵伸出舌尖拂去唇问的一滴酒液,却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忆起那日被他亲吻的感觉。不能控制自己的颊飞红,她只能告诉自己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极力不让自己回想那日他有力的舌尖在她身体上所触发的难堪感受。

    不知廉耻否则怎会总在夜深人静时,想念他拥着她的安全感觉;然而,也许该庆幸他对她没有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否则她现在会如一双被他丢弃的敝屣吧。柳子容忖道。

    在池穴边未曾谋面的倩儿,他可以如此不在意地有肌肤之亲。可见,女人只是如李伯瞵身旁来来往往的风沙啊。

    柳子容低头走上平榻,不愿也不敢再多看他深遂的眼瞳一眼。李伯瞵不该对男儿身的柳子容有非分之想,而即将前往长安与曲大哥成亲的她,也不应该和他有着任何过度的接触,更不该心系着他。

    她屈膝半跪在苏琼琼身旁,举起银酒壶,倒满了李伯瞵的杯子。

    “将军觉得琼琼服侍得不好吗?何必要一个小孩子在这倒酒?多杀风景。”苏琼琼拿起李伯瞵的酒杯,把酒和自己都送到他的唇边。“让他下去吧。”

    柳子容咬着唇,低垂的眼眸飞快地瞄过李伯瞵。他会那麽好心吗?

    李伯瞵接了酒,却是将酒送入苏琼琼的唇边,堵住了她任何接下来的话;而他带着几分冷意的眼,却是对入柳子容期待的眸。

    想走┅┅他的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满意也看到柳子容倒抽了一口气。

    若男子相恋的结果是惊世骇俗,那麽┅┅两个人的燃烧较之一个人自焚来得壮烈。

    “过来。”李伯瞵朝柳子容伸出手。

    柳子容摇着头,不觉自己的身子已反射性地向後仰去。

    “要你替我宽衣,是你可以拒绝的工作吗?”柳子容下意识的抗拒让他恼火。李伯瞵一把推开胸前的女人,直起高大的身躯,目光如炬地释放着他的不悦。

    “将军,这种小事交代奴家就可以了。”苏琼琼咯咯笑了两声,站起身到他身後,挺起的胸脯蓄意地拂着李伯瞵的肩头。她伸手碰了下李伯瞵的身子┅┅

    “活得不耐烦了吗?”一声冷冷的下令加上一道强劲的手风,让苏琼琼狠狈地扑倒在地。

    柳子容没敢再迟疑,绕过苏琼琼仍倒趴在地上的身子,走到李伯瞵的身前。

    她太清楚李伯瞵的喜怒无常,而这些女人却甚少能摸清楚他的固执个性。她不愿意苏琼琼成为第二个朱秋云──她们不过只是想讨好李伯瞵罢了,没有理由落到军棍伺候的下场。

    见李伯瞵没有起身的打算,她只能直起背脊弯膝跪在他的右侧。她盯着他的胸口,倾身伸手解开他胸前的结。为了维持平衡,她以手轻压着他沉稳起伏的胸口。

    这是第二次为他解下铠甲了。

    前一回,他闭着眼;而这回,他逼人的注视彷若炙人一样地让她手足无措。柳子容加快了速度,努力让手指不颤抖着。这样半似窝藏在他怀中的姿势,让她不安。

    解开了所有的束缚,想起铠甲的沉重,忆起那日她徒劳无功下他的讪笑。她悻悻然地垂下手臂不做任何无谓的努力。

    她放弃地垂下双手,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原本侧对着她的李伯瞵已偏打过身子,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笼住了她整个娇小的身子。而李伯瞵的低笑声,更让她眨了下眼,有种被戏弄的欺骗感。

    不自在地想绞着双手,明知有苏琼琼在场,他不至於逾榘,但她的身子却无法挥去那种被他箝守在一个空间内的无助感与┅┅安全感?她不懂为什麽两种全然迥异的感受,会同时出现在心中。

    柳子容仰起头,对上他凝睇的眼。闪烁的眼中含着一抹祈求──放了我吧。

    李伯瞵伸出手抚摸着柳子容半边红色胎记的颊,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让彼此交会的眼睁诉说着无法道出口的心中情事。

    就着壁上的影子,苏琼琼瞧见了李伯瞵的举动,震惊得迅速地整了整衣裳,莲步轻摇地贴上了他健壮的後背。“你发什麽愣┅动作慢吞吞的。将军,我来帮您。”她不会让自己的恩宠只是一晚。

    “不需要。”放开手间冰凉柔滑的玉肌,将视线移开柳子容那双会说话的水眸。李伯瞵转过身推开那女人在身後的重量,举手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卸下,向後一掷,像是抛开烦闷一般。

    一揽手将苏琼琼带到自己身前,不愿再对柳子容有任何的眷恋。该是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该开始。

    “将军,吃些小菜。这些天忙着赶路回长安,您辛苦极了,让琼琼为您夹菜。”轻翘着指尖,苏琼琼的美是艳丽的。

    李伯瞵咀嚼着送入口中的菜肴,盯着苏琼琼的面容。柳子容的美,绝少人能及;然而,他动心的仅是那一层表相吗?光滑如玉的美色终会褪去。

    因为得不到吧?

    他不希望自己对柳子容有着更深层的情感,然则脑中浮现的点滴却无法让他忘记那张容颜──担心着他的伤口,所以每回帮着秦大夫换药时,总是轻手轻脚不弄疼他的柳子容;过热的沆气导致伤口不适时,也从来只有柳子容会适时地遮上手巾,让他拭去汗水。

    从小到大被伺候惯了的他,当然明白那只是一个小厮分内的事;但他却无法忘却柳子容那一双不因为他的权威、不为讨好而纯粹是真诚关怀的眼眸。

    “将军,怎麽净这样盯着人瞧。”苏琼琼笑得矫情,在李伯瞵评量的锐利眼光下故件镇定。对李伯瞵,她和所有人一样总有些惧怕,他的心思从没有人能猜透。

    “你说呢?”不爱与人做表面工夫,身旁的人却净是此辈之流,除了┅┅

    以为自己获得了李伯瞵的全副注意,苏琼琼不免炫耀地往柳子容瞟去一眼,却瞥见了那只挂在他细弱腰间的云采丝缎小包。“好美的锦囊”

    柳于容闻言,即刻伸手护住了腰间,将锦囊保护地握在两手间。

    惊惶让柳子容心虚地望了李伯瞵一眼,却将自己一身不自然的紧绷落人他鹰隼的打量中。

    “拿过来。”柳子容慌什麽?李伯瞵没有牵动脸部的线条,仅是举起拇指若有所思地摸过自己的唇。

    “将军要你拿过来,没听见吗?”苏琼琼喜出望外地喝道。将军可是要将那锦囊赏予她?

    柳子容孤立无援地站在李伯瞵那堆沉重的盔甲间,站亦不是、走也不愿,只是迟疑着。

    把锦囊送给贪婪的苏琼琼,当然无所谓;只是锦囊中的东西┅┅却是她现在自保的染料啊

    天要亡她吗?

    她从不将那只锦袋放在身上,今儿个纯粹是因为在未来几次的扎营中,他们三人需要和另一家共居一帐,她自然无法於帐间印染自己那已有几分褪了颜色的悭痕。因此,只得常在身上。地无非是想趁着李伯瞵不在帐中之际,打理好一切,怎晓得┅┅

    “你是要我上前去拿吗?”李伯瞵磷微眯起眼,将柳子容所有的心神不定都看在眼中。它的猜疑之心顿然扩大了范围。

    柳子容拖着步代前进,死命地握着腰间的锦袋,若即将入刑场的犯人渴望出现奇迹一般。她整个头颅都昏沉了起来,而摇曳烛光下李伯瞵的轮廓,更是如同审判般的严肃。每当他微眯起眼时,通常代表了不可违拗的决心。

    “拿来啊。”苏琼琼手掌朝上地要求着。锦袋里头定有什麽宝物,瞧柳子容一副不情愿的害怕模样。

    柳子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将锦袋交过去。就着桌上的水酒,她在桌面上写道:“这是母亲的遗物”。

    “打开它。”他炯炯的目光中有着不容反抗的冷漠。

    柳子容缓缓地张开手掌,露出手中的锦袋。“啊”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东西已被夺走。

    苏琼琼抢过了那只锦袋,迫不及待地拉了开来,露出里头的白瓷小盒。“好美的东西啊。”她双眼发亮地赞叹着如丝白瓷面上的几朵鲜丽牡丹。

    柳子容急得双手不住地发抖,目光不曾须臾离开苏琼琼手中把玩的白瓷圆盒。她清楚李伯瞵此刻的焦点全集中在她的反应上,然而她却只想取回苏琼琼手中的东西。千万别摔破啊她咬着唇,拧着一颗心。

    “把盒子打开。”李伯瞵下令。

    “不。”柳子容发出了一声低哑,整个身子飞扑上前,想阻止苏琼琼的手扭开盒盖,却忘了身前的桌几。过分使劲的力道,让他膝肘扎实地碰击到坚硬的桌几,咚地一声显示了她撞得不轻,而疼痛的眼泪尚在眼眶打转时,她已顾不得疼痛地想上前阻止苏琼琼。

    苏琼琼得意地向上走了一步,轻松地避开柳子容;回头却望见李伯瞵皱着眉,一臂横过柳子容腰间,阻止了柳子容的移动。

    怒妒之间,苏琼琼选择了泄愤。在李伯瞵的注意力全放在柳子容身上,而柳子容的专注点却全在这个盒子时,她挑地朝那张蹙眉的面孔一笑,将铜钱大小的盒子不经意地滑落┅┅

    瓷片破碎的声音夹杂着苏琼琼的惊呼──

    “哎啊我怎麽这麽不小心,子容,对不起啊。”苏琼琼在李怕瞵抬起头时,适时地苦了脸。

    “算了。”李伯瞵皱着眉,见着地上白瓷中的一小撮红色粉末。不过是女人的胭脂,为何柳子容如此紧张?

    他收回视线,看着此时一动也不动坐在他怀中的柳子容──木然的眸、垂至身测的无力双手──像个被抽去生命的阏瓷人像。

    “回过神。”他扳过了柳子容的下颔,晃动着她的肩。

    “不过是个盒子碎了嘛。”苏琼琼有些幸灾乐祸地走下平榻,用脚尖踢着那些碎片。

    “你,滚出去。”李伯瞵冰冷地说着,在他发现柳子容的异样後,甚至不留抬眼看苏琼琼一眼。

    “将军,柳子容是个男人啊。”苏琼琼不依地朝他靠了一步。“况且我不是故意的┅┅”

    “再让我见到你,你就滚去高昌,当个一辈子回不了长安的营妓。”

    他在意的只有柳子容全无反应的模样,对於那个啜泣离去的女人,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情。

    柳子容张着眼,失魂落魄地想转过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然则箝住下颔的那双大掌,却一迳将她的脸孔迎向二道深黑的瞳──那深得几乎可以让人眩目的眸。

    东西碎了、染料没了、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他不会容许欺骗,而她也承担不起当真相被揭露後,她即将会沦落的地位──他的女人。

    除了伪装男儿身之外,她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他抗衡;然而在脸上胎记的谎言即将拆穿之际,焉知其它的谎话会不会一个接着一个被刺破呢?他太敏锐,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盒胭脂,对你意义如此重大┅┅”柳子容过度的反应不免让人如此联想。李伯瞵拭去柳子容脸颊上的一滴泪珠,爱怜怀中弱质的人儿,却更猜疑地上那一片红得刺目的粉末。

    “那不是一盒胭脂。”李伯瞵下了定论,怀中一凛的身子只是证实了他的定论。

    放开了柳子容,他起身欲往平榻下走去,却被柳子容忽尔立起的身子阻挡了去路。

    不能让李伯瞵碰到那些粉末那些留在肌肤上洗不掉的红粉,只会揭开她的伪装。於是,柳子容伸手拉过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掌心写下:

    “毒药”。

    “毒药”李伯瞵怒吼一声,反扯住那纤细的掌,脸孔紧逼在柳子容的上方。“你随身携带毒药,用意为何?说”

    柳子容一咬牙,发现自己只能放手一博。蠃了,就是全身而退;输了┅┅就是赔上她的身与心。

    她抽回手,危颤颤地拉住他的手走到桌几前,曲膝坐下後,她蘸着水酒写下:

    “毒药,为了不让我被男子侵害。母亲说我的容颜易使人有混淆之感,必要时以死保住清白”。

    写完,柳子容幽幽地吐了口气,凄迷地对他一笑,有些感伤地起身走下平榻那片刺目的红色粉末。当她弯下身,指尖尚未碰到任何一滴粉末时,一声怒气十足的大吼伴随着一酒香洒了一地。

    李伯瞵火爆地将桌上的酒壶一把全摔向地面,让那些红色粉末伴随着白色碎片冲散成一道道红色水流。

    而在柳子容仍怔仲地站在原地时,李伯瞵揽腰抱起了那轻盈似柳的身子。

    “一定要惹怒我,你才满意吗不许你有任何轻生的念头。你若轻生,你就在阴间等着瞧看高民一门因为你而被毁灭。”

    他勒住柳子容的腰身,语带威胁地瞪视着那双让他挂念的一江秋水。

    柳子容睁大了眼,万万猜想不到李伯瞵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连说话时的口气都狠恶得不留馀地;那带着暴狂怒意的气息,更是不容忽视地拂满了她一身。

    被他拥在身上的身子,因着足尖碰不着地,她的手只能扯住李伯瞵的衣袖。她想推开他却又被他此时的戾气惊愕得不敢有任何叛逆的行为;只觉得他身上的热气随着他的丝杉尽数都传入了她的沐内。

    他如此发火为什麽?柳子容抖动了下身子,在他霸气的傲狂双眼中,发现了那几可名之为“关心”的火花。

    会吗?是她所想像的吗?她垂眸看见他青筋尽现的脖颈。会吗?

    像李伯瞵这样一个在战争中呼风唤雨的坚毅男子,对轻生的人必是不耻的吧。这才是他生气的主因,若真的是┅┅喜爱,怎会在她面前火热地抚摸苏琼琼,一如那日在池穴边抚摸她一般。

    他最不缺乏的就是女子了吧?

    邱万威告诉过她,李伯瞵在长安虽无妻室,却不曾留情於任何女子。

    柳子容念及此而苍白了颜。不能让自己陷进去,不能让他发现她的女儿身,否则此後就是无止尽的苦难煎熬。她没有独立谋生的本领,所以她只敢要一个不让她心碎的良人。

    曲步瀛会守候着她;而李伯瞵,不会将她当成永远的唯一啊。

    “听到我的话了吗?”李伯瞵扳起柳子容微微挣扎的下颔,要求一个回答。他不愿去细想何以会因为柳子容的轻生念头,而抽痛了心扉。

    ──放了我。──她张口无声地说着。

    她的心只有一颗,而她正感受到那种逐渐失去的可怕感受。突如其来的心酸让她湿了眸子。

    ──放了我吧──她重复地说着。

    “要我放了你,怎样算是放了你?让你离开?”指尖挑去柳子容眼角的湿意,他沙哑地说着。

    柳子容闭上了眼点点头,不敢看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那你们打算如何前往长安?”

    李伯瞵的话让她惊讶地张开了眼。她不能只是留在军队中,而不待在他身旁吗?

    “当时收容你们,就说过了你们必顶分担工作,而你该知道你们一夥人的工作实际都是可有可无的。军队中或有闲话,但也碍在你是我跟前的人而不说些什麽;但若今日你不再是我的小厮,那麽你们没有什麽立场留在军队中──军队不是救难之所。”他正视着柳子容黯然的眼光,明了自己抱着柳子容的姿态过於暧昧,却不愿放开手。“当初留你下来,一来不想薛万均报复你,二来也是因为身边缺个打理的小厮。若你真要离去,那我不强迫,除非你被毁了容貌,否则你这一路上怕是难以平安前进。这胎记┅┅”

    李伯瞵轻抚着柳子容的右颊,克制着自己身体上的不合宜欲念。“这胎记没碍去你的美几分。”

    柳子容偏着脸颊,让脸颊依着他温厚令人安心的大掌,泪却溜溜地滑出眼眶。

    她厌恶这个无用的自己出了家门,不得不承认什麽诗书、绣技、煮烹等任何她曾自以为傲的一切完全无用;过分交好的容貌更成了一种阻险。因为太在乎他,所以必须离开他,却悲哀地发现她没有一丝独自生存的本能。

    她是个无用的废人

    柳子容的泪水就这麽如断线珠串一般的滚下,一整天的劳累加上心灵的疲累,让她的脑中此时只有一片空白。无声的哭泣显得凄恻,而单薄的身子在哭泣间早不自主地揽住了他的颈项,将那些心酸流在他的肩上。

    必须离去啊,否则这脸上疤记,在逐渐褪色後,所有的谎言都将不攻自破。感受着属於李伯瞵的男性气息时,柳子容离去的心意却是越发坚定,即使心头的酸楚莫名。

    李伯瞵呵护地环住柳子容,完全明白自己方才说的什麽军队需要有用人之论都是藉口,都是他不愿柳子容离去的藉口。

    柳子容是该远离他,因为他的确属於那些对柳子容有非分之想的人之一。若同为男儿身的他真侵犯了柳子容,柳子容会因羞耻而结束那年轻的生命吧?

    然而┅┅柳子容依赖着他的感觉,却像天生该在他怀中的自然啊。

    明知心头那些无以名之的爱怜感受,不该是对一个男子而发,他却不能制止自己的身心不对柳子容产生反应。

    他粗声地叹了口气,本该推开柳子容的双手却更是拥紧了“他”。

    为了彼此,他会试着把柳子容当成一个可以疼爱的稚弟。

    然而,这一刻──就让他贪恋几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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