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举目四顾,诧异地发现除了那高壮男和之前的惹祸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们周围看戏,看戏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撮合他们。这里什么时候成了非常男女的节目现场?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游戏啊?
在听众智囊团和简单等人的群策群力下,余旸以大无畏的精神立下了快刀斩乱麻的决心,拟定作战方略如下:先跟宣琦摊牌恢复自由之身,绝对不
能有半点拖延,切记要以超低姿态满足一个女人的所有虚荣心,必要的时候推说自己因为欲练神功所以已经挥刀白宫也无妨。然后是做好长期抗战的心
理准备,对容与软磨硬泡威胁利诱,要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认识到男儿膝下除了水泥地以外什么都没有,随时随地都可以是让人潸然泪下的伤心
处。
至于会不会反过来被乱麻缠死?
呃,愿主赐予他足够的幸运。在某一个月黑风高——错,是月白风清的晚上,余旸把宣琦约在城郊的“叹息坡”,据说此地是因为凡在此约会的情
人十之八九会拆伙而得名,后来就直接发展成为青年男女谈分手的圣地,也因此带动了当地手帕、面巾纸销售业的蓬勃发展,也经常会有旷男怨女在此
地出没,看看有没有机会乘虚而人,捞个好货色回家过年。
选在这里约会,宣琦她……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因为心中愧疚,余旸在明知她每次约会不迟到半个钟头以上不罢休习性的情况下,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以示忏悔,顺便再彩排一下演练已久的说
词。
默念二十遍,又小声分角色操练五遍之后,佳人还是芳踪杳然。
第一、二次还会打电话过去关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据说,迟到是女性的特权,尤其是个宣琦这样一向被人娇宠着的女孩子,
所以他要多包容一点。后面这句是容与说的,真希望她不是在超然地看待别人的恋情,而是表现出了“不妒”的传统美德——不用说,渺茫啊。
无所事事地举目四顾,发现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愁眉苦脸的有,哭哭啼啼的有,捶胸顿足的有——当然了,谈分手还会有好脸色才怪,但是
可不可以别弄得像人间地狱一样啊?鬼哭神嚎,再加造型各异颜色幽冷的路灯,跟电视里的阴间超级像。会选这里分手的人恐怕都有自虐倾向——当然
,他是无辜的,某听众强烈推荐下才被骗来这里。不过这里的气氛或许也有帮助:一会儿可以装出胆小怕事的样子来惹宣琦讨厌。
余旸的视线最后停在凉亭里的两男一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即将纷飞的一对对同林鸟,这边竟然是三人行,有趣。他佯装不经意地走到一块大石边,
近距离背对凉亭,以看风景之名,行偷听打发时间之实。
“就是这样,我不能再忍受跟你多呆一秒!”女人尖锐的叫嚣在夜空中颤抖,显得有点凄厉。
噢哦,难道其中有个男的虐待她?
“你听清楚了,以后不准再来纠缠她,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粗豪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由那个比较高的男人发出。
接下来就听到女人的叫骂和男人的喝斥,不过听来听去也就不外乎什么孤僻无聊沉闷之类的控诉,看不出有哪一条值得他们如此大动肝火。
最奇怪的是那个被骂的男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任由他们难听的话一句一句砸下去,像是他们根本在对着空气发疯,自己则不存在似的。
余旸终于忍不住好奇,回头向那男子瞄去一眼。
很瘦。一七五左右的个头在对面的高壮男子面前显得渺小而卑微,但脸上的淡漠与飘忽才是吸引余旸全部注意的原因——那神情,很像三哥,特别
是灯光照射下诡异的脸色更是像极——小时候被吓哭的经验他记忆犹新。
大概是表演了半天得不到预料中的反应,高壮男子怒火更炽,伸出手对着沉默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沉默男子反应倒不慢,斜身滑步,拳头招呼在
他手臂上。随便想想就知道会很痛,他却依然面无表情,一脸木然。
这情景看在余旸眼里就好像是自家三哥被揍了一样,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拦在沉默男子面前:“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高壮男子轻蔑地看了看他,亮出盘踞了整条手臂的纹身:“不想找打的话,滚一边去。”
余旸心里有点怵,但是眼看着弱者被欺负袖手旁观不是他的作风,于是硬着头皮挺挺胸:“你骂就算了,凭什么打人?”
“不让是吧?”高壮男子根本就不屑回答这么正统的问题,直接出手。
一场肉搏战于焉展开。
宣琦装扮妥当姗姗来迟的时候,没有如往常般见到余肠,却被告知刚才有个形貌似他的小伙子和人打架,被民警带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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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来到派出所,问了很多人才找到正确的地方。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一走进去就看见鼻青脸肿的余旸,让她想不气急败坏都不行。
“你不要骂我啦,证件拿来没有?快去办手续吧。”就知道她会一直一直叨念,如果不是简单到外地取经去了,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才不会自讨
没趣地找容与。
“我凭什么要保释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去打架,无不无聊啊!”
余肠不忍心让自己本就不存在的光辉形象继续败坏下去,连忙向身边的战友请求支援——三个人里面他是最完整的,除了衣服有点凌乱以外,完全
看不出最后是他和余旸联手痛扁嚣张无脑男:“不是打架,我是见义勇为!对不对?陈墨?”再一次在心中感叹人家父母起名的预见性。
“是啊。他是帮我忙。”陈墨点了下头算是跟容与打招呼,然后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见义勇为你奶奶个——”已经被揍得看不出五官的高壮男子粗声粗气地跳起来嚷嚷,下一刻就被某民警正义凛然地按回去:“嘴巴里放干净点!”
“你见什么义勇什么为?不会打架就不要打,弄得花花绿绿的好看吗?”容与使劲地戳他肿了个包的额头,惹来一阵惨叫。
“我又不是故意要打的……”这样下去不行哦,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容与以后,他好像就很不好意思跟她像以前那样对骂了。
“哈,你不故意就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故意的话那还得了!”奇怪,他怎么不跳起来反驳然后大吵一顿?不会是怕警察叔叔吧?
嗯,既然如此,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欺负他一下。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架!”
“啪”的一声,余旸头顶中招。
“喂喂喂,我这里刚刚也有撞到的!你别乱拍!”
“是吗?”果然不还手耶,厚厚,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笨蛋,打架还会自己撞到,你不用活了!”揪耳朵!
“别打了,痛痛痛!”他当然不能还手,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和她打架的,娇滴滴的女孩子被他当沙包糟蹋,可耻啊。
“你还知道痛!”狠狠地捶肩膀,哈哈,好爽啊。
“这个……”民警甲托着下巴研究眼前的一出调教戏,感觉很茫然。
“算不算打架斗殴啊?”民警乙替他说出疑问。
“基本上,不是斗殴,而是殴打。”民警丙精确指出。
“而且是在我们面前,照理说罪加一等。”民警丁悠然看戏,随口说说。
“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民警戊想到昨晚老婆的无理取闹,有感而发。
“如果是家务事……”民警己沉吟。
“那就不归我们管了。”合唱。
“你们好,我是余旸的女朋友,请问他是在这里吗?”另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民警愕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绝对古典的大美女俏生生站在那里。
然后所有视线又集中向已经逃难到桌子底下的余旸,以及抓住机会尽情施虐的容与。
接下来家庭暴力是不是要演变为夺面双琪了?
动作最大的那个显然最容易引起注意:“咦?容与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容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看见宣琦时的心情并不好。真好笑,他的女朋友好好健在,找她来办手续干什么?泄愤似的准备回头踢余旸
一脚,正好让宣琦的眼光顺着她转身的方向看去。于是她惊呼一声,指着从办公桌后面冒出来的一颗头颅。
“余旸,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来啦。”余旸朝她痛苦地咧开嘴,笑容奇丑无比。
“不是说在叹息坡见面的吗?你跑到派出所来干吗?”
“叹息坡?你约宣琦去叹息坡?”那里不是情侣专门用来分手的?
宣琦跟她抱怨:“是啊是啊,我好不容易到了他倒走掉!”她还从来没被别人放过鸽子呢!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俩认识?”刚才她是不
是看到容与打得余旸满地找牙?
哦!众民警恍悟。
原来不是郑伊健版,而是梁朝伟版哪。
“……是啊,我们挺熟的。”说是室友又会让人家浮想联翩,还是暂时保密吧。
“是吗?”她怎么觉得余旸看容与的眼光有点那个?
“是啊,我们还是室友呢。”余旸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来,还揽了一下容与的肩头以表明哥俩好,却被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染红了脸颊。
看来,以前他真的忽略掉很多东西。
“室友?”宣琦皱起了眉。
“你干吗啦?”容与拉开他停留时间过长的手臂。要死了他,女朋友面前都敢这么不规矩。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约我去叹息坡干什么?”虽然一向知道叹息坡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宣琦可从来都没有被人要求分手的经验,所以只是以为余旸在
那边找到了什么好玩东西才找她分享,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那个……我……”余旸看向四周,真的要在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之下讨论这个问题吗?
“你说啊。”宣琦随着他的眼光打量四周,这么多人,如果真说出要分手的话,她会很没面子的,怎么办?要不先……倏地,宣琦的目光定在好事人
群之后的某一处,再也不能移开。
忧郁的眼神,唏嘘的须根,零乱的衣衫更强调了他的潇洒不羁……哦,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子!跟她的梦中情人完全吻合!天哪,她在人群中寻寻
觅觅了这么久,蓦然回首,竟然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遇见他!
“唔,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去谈会比较好,你说呢?宣琦,宣琦y”她怎么了?突然间满脸通红,眼睛里像是绽放出了万丈光芒,从来没看她
这么兴奋过,好像还带一点点罕见的……娇羞?
容与在一边看得分明,惋惜地看向他:“我看你这回注定失恋了,宣琦似乎对你的‘战友’一见钟情。”要死了,她竟然在幸灾乐祸,太可耻了!
余旸顺着宣琦发亮的双眼看过去,视线的落脚点好像是陈墨的侧脸:“是吗是吗?你确定她是那个意思?”
“八九不离十。”奇怪了,余旸怎么看起来反而很雀跃?
“你们觉得呢?”他转头去问一旁看戏的民警,他们阅历比较丰富,眼光应该更准。
“依我看就是了。”虽然表现得过于花痴,但是“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是绝对不容质疑的。
“现在的女孩子啊。”民警乙感叹,那叫朝几暮几来着?
“嗯,那种完全是恋爱中女子特有的眼神啊。”民警丙陷入对年少情事的缅怀中。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余旸仰天长笑,嘴角的剧烈疼痛抵不过他心中的狂喜。
帮人打架真是太好了,竟然打出一个解套人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发挥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德才行。
“你疯啦?”女朋友移情别恋,竟然也能笑得这么开心?“不去试着追回来?”
“追回来干什么?追不回来的啦。”余旸很随便地挥挥手,像是在谈论不小心丢失的一块钱。
虽然不会太替他难过,但是基于朋友之谊,她还是很高尚地劝说:“难道不努力一下吗?你平时可不是这么没恒心的人。”唉,就算他们真的分了,
她也只是人家的哥们啊,有什么区别呢?
“先别管这个,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跟你确认。”好了,索性在这里把事情摊开来讲,这么多人在场,容与就算不答应,应该也不会当众狠狠地
拒绝他。
“什么?”容与被他严肃的样子感染,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个老是站岗的某男跟你是什么关系?”
切,还以为是什么伟大的问题:“他追我,我不让追,然后上个星期我终于成功说服他放弃这个念头。问这个干吗?”
余旸大大松了口气,正色道:“之所以不想再追回宣琦,之所以刚才的问题很重要,是因为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宣琦,而是——”他停顿
了一下,为掀起最后的高潮作铺垫。
“我。”气氛还没酝酿完,容与就抢先爆出了答案。
余旸一愕,继而怪叫:“你怎么知道?”
“看样子就知道你又在耍我了,我还不知道你?”虽然刚开始还真被他蒙了,神经兮兮地高兴了三秒,好在及时醒悟,否则肯定会被他嘲笑到死,“现
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趁着宣琦只是一时的迷惘,你快把她争取回来!”反正不会有她的份,还是劝和不劝离比较积德。
真是迟钝的好哥们啊。余旸为自己的黯淡前途忧心忡忡。
“容与,你听我说,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就是喜欢了,可是因为我太傻,没能好好理清对你的感情
,所以才会跑去跟宣琦约会。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对你的感觉已经不是一般的兄弟情谊,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容与呆了下,然后怒从心起:“你唱大戏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开玩笑。知不知道现在的心态已经不一样,这样的玩笑她很容易当真的啊!
被气气地推了一把,刚好又碰上伤口,余旸龇牙咧嘴,也不喊痛,只是继续急急表白:“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我承认有时候会开玩笑过火点,
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然后道歉。你再说笑咱俩就一刀两断!”她讲得认真,心跳飞快。别跳了别跳了,他一定是乱说的,一定是!
余旸的神色比她更严峻:“我喜欢你,想追你,就是这么清楚,没什么好道歉的。”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民警们目不转睛地监测着容与的反应。
“你开玩笑。”容与蹙眉研究他良久,还是高度怀疑。
“我说过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余旸简直无力了。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你没有发现我和宣琦约会的时间还不如和你在一起的多吗?你没有发现我只要一有事发生就总是第一个告诉你吗?你没发现我和哥哥吵架之后想都
不想,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吗?你没有发现我老是找楼下站岗的那个某男麻烦吗?”他的眼神看她时前所未有地认真,“不知不觉你已经在我的生活里占了很
重很重的分量,到惊觉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忽视,没办法抹去,也不能想象一旦失去会是怎样。所以,相信我一次,好吗?”
她不是没听过人家告白,但是第一次,告白的人离她那么近——他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甚至心思都常常转,到一块儿。
应该是哥们的呀,吵吵闹闹无分性别,互相分享着一些小小的想法,一些微妙的心思,成功的喜悦可以一起品尝,失败的挫折可以共同承担——那
恋人又应该是什么样的y除了形于外的一起出游用餐之外,精神上的交流,好像也不外乎这么一些,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到底怎么样算是友情,怎么
样算是爱情?
有点想接受的,毕竟她自己也发现对他的感情变了质,如果接受了他的告白,那不就是皆大欢喜?
但是好像又不一样。
对身边的异性有一点暗恋的心情,可以在当哥们的同时保留一点别的心思,那样的距离,既远又近,很有滋味。但是如果直接转到恋人的轨道上去
,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消失之后,可能有会回到原来那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清朗境地,会少了原来可攻可守的距离,凭空多出太过粘腻的牵扯,并不
完全是她要的呢。
“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难得地,她露出困惑无措的表情。
很可爱。余旸在心中下了评价:“或许你一时还接受不了关系的改变,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是你一定不要躲着我,好吗y”
“你怎么知道……”她琢磨着躲开一段时间一个人好好想想。
“我还不知道你吗?”他模仿她说这句话时常用的口气,“你懒得想事情,每次一想就会钻牛角尖,最后下的决定总是保守得让人想去撞墙。”
“你!”污蔑!她哪有那样,只不过一向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而已,“好,我不躲,但是我要想很久很久!”
“没问题,你慢慢想,我不急,你也别急。反正还有十年我才要负责娶你。”他开玩笑地说起当日那句话。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冲口而出,或许还
真是言为心声呢。
说到这里容与想起其他问题。
“你有女朋友。”三心两意的人最恶心了,而且她好像勉强算得上是第三者耶,很有罪恶感。
余旸倒不会很担心这个:“我这不就……”
还没申明立场,就听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响起抗议声:“我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在追我而已,我还没表态!真的!我们是清白的,典型的君子之交!余旸你
说对不对?”宣琦拼命跟他使眼色——分手没问题,反正他们俩谁都没放多少真心进去经营这段关系,但至少抽身的时候她可得是走得漂亮的那一个。
“是啊是啊,我真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宣琦总是说我不是她的Style,感情的事情要宁缺勿滥。”
狗腿的证词立刻引来美女感激的眼神——虽然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转身继续攻克那座沉默的堡垒。
他弹了弹手指:“OK,解决了。”真是天助我也。
容与不解地斜睨他:“你一点都不介意吗?”初恋失败,这么严重的事,他也忒轻描淡写了。
“我一直没说当初追她的原因,其实,”余旸往宣琦那边看了看,确定她还在专注地“攻关”,才压低了声音解密历史档案,“只是因为觉得大学四年
念下来都没谈过一场恋爱很亏,所以才会找了一个漂亮女生来追的。”
容与翻白眼,此君果然肤浅。
“你行为莽撞思想幼稚,让人没有安全感。”初恋都这么草,率的对待就是铁证。
余旸急忙喊冤:“我幼稚我莽撞?你去问问Tonighttalkshow的随便一个听众,他们绝对可以举出成千上万的例子来反驳你的论点。”
啊啊,原来他就是Tonighttalkshow的余旸,所以眼前这女孩就是这几天的讨论焦点——他的哥们?
于是有观众踊跃举手发言:“我,我作证!只要你听过他的节目,就绝对不会认为余旸是一个幼稚的人,相反,他思考问题的深度根本不像是这个年
龄的人能做到的!”
“你上次听过我的节目的,对吧对吧?”虽然容与不听广播,但去海边的那次她可是看了他做节目的全程,感谢上天,那时他还没有建立现在的恐怖
主义风格,老成持重得不可思议。
容与想了想,爽快地点头:“那好,就算你大智若愚。”
“谢啦。”余旸朝刚才仗义执言的民警招呼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待会儿帮我签个名就好。”发现老婆近期最欣赏的男人还是个毛头小子,发生家庭危机的几率顿时降低,民警戊欢欣鼓舞。
“我……其实没有喜欢你到想要做男女朋友的程度。”这一点最严重了,她对感情的态度向来严肃,才不像他那样随随便便。
“我知道。”余旸并不意外,“但是你也没有喜欢别的男生吧?”既然某男已经光荣退场,别的威胁应该更不足道。
容与老实点头。
“而我应该是你最亲近的男性朋友了吧?”他问得有点忐忑,亟盼她说是,又怕万一被否决的话会伤心太平洋。
“……是吧。”
余旸神情顿时轻松:“那就好了,谈恋爱的最好对象活生生地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
死人,竟然连告白都那么践,她又不是饥渴到非得找个男人来谈恋爱。
“我现在就是不想交男朋友,怎么样?”
“不行不行!”主角还没说话,观众就跟她急上了,“你如果不交男朋友的话余旸就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他就会心情很差,心情很差就没有办法好好主
持节目,节目主持不好我们就会很难过,所以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你还是快点‘想’交男朋友吧。”民警甲大义凛然地“为民请愿”。
她放弃跟闲杂人等缠斗,找出另一项理由:“我最欣赏的是一见钟情的感情,你根本就不符合条件。”
她竟然会相信一见钟情?天哪!太搞笑了!余旸忍住狂笑的冲动,跟她辩:“你没有一见钟情,但是我有啊,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不一样的
感觉。”不过那种感觉就是好笑——当然这句话不妨十几二十年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可是说服而不是挑拨。
容与觉得自己脸红了:“你一点都没有风度,老是跟我打架吵架!”
“打是亲骂是爱嘛,像余旸就从来没想过和我打架,这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很不一般啊。”宣琦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劝说团,算是在各自谋求“向外发
展”的道路上,互相帮助。
有没有搞错?
容与举目四顾,诧异地发现除了那高壮男和之前的惹祸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们周围看戏,看戏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撮合他们。这里什么时候成了非常男女的节目现场?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游戏啊?
她撇撇嘴,嘲讽地说:“全球局势还不稳定,地区间的冲突时有发生——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在世界永久和平到来之前,我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民警乙甩甩电警棍:“这种问题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来操心就好。你现在的年纪还是乖乖地享受恋爱是正经。”
“是啊是啊,我们去谈恋爱吧!”
容与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和家里人关系,你一直都拖着不肯去改善,我讨厌优柔寡断的男人。”这问题,不是刁难,而是发自内心。
余旸抿唇思考了半天:“你是说,如果我现在就去跟家里人摊牌,你就给我交往的机会?”
容与不置可否:“随便你怎么想。”
虽然事实上她这叫半推半就,但还是必须做出一点姿态来免得被他看轻,以为她早就喜欢他。
“好!”余旸斟酌了下,爽快地答应,环顾四周等着听八卦的一张张脸,拉起了她的手,“我们这就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现在有勇气赶
快去说一说,反正就算那个家被他搅得不再是完整的家,容与这里还是可以让他靠的。闪人。
“去逛个街怎么样?”陈墨提出的邀约让宣琦大喜过望。
“当、当然。”
“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民警丙目送两对相携离去的背影,又一次深深慨叹。余光瞄到正在奋笔疾书的菜鸟民警庚,
“喂,你干吗?”
菜鸟头也不抬,边写边认真地回答:“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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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余旸不停地打电话,让家里所有人火速到大宅集合。
下了车,容与来不及为他家庭院之华丽惊叹,就被拉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们家人真有效率,才没多久,她上段时间曾经见过的几张脸孔都齐了。
“旸旸,你脸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同是刚刚赶着进门的人,老二余暇愣是比他们多了些从容不迫的气度。
“那个不是重点……我……我是要说……”余旸积蓄了一路的勇气到了需要发挥的时候已经几乎告罄。
景不耐烦地打断:“你有什么事快说啦。”十万火急把大家都叫齐,不会是为了看他口吃吧?
搞什么他?都敢在公安局表白了,怎么回家说几句话就结巴成这样?
容与无奈,不得不低声给他支招。
“有什么好支吾的?闭上眼睛说,说完我们就走。”今天只是要开个头而已,接下来的,以后再说吧。
“哦。”余旸依言闭上眼睛,飞快整理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再不说我们要去睡觉咯。”姑丈打了个呵欠。
稍微晚点睡有什么关系?再让他酝酿一下啦。
“舅舅,你快说啊!”他一会儿还要看电视呢。
别吵,大人讲话小孩吵什么吵?
晗看得直摇头:“畅畅,你要不明天再说吧?”
还是三哥体贴。但是大家来都来了,如果不说岂不是很扫兴?
“快说!”容与轻轻拧了他的腰一把。
“啊!”余旸睁开眼直视大家,把容与拉到身前,又轻快又响亮地宣布:“我是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她就是容与。”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然后热络地跟她寒暄起来。
容与只得趁着应对的间隙,用锋利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射杀余旸。
你个大混蛋!竟然拿我当挡箭牌!
余旸在一边摇尾乞怜。
别怪我,我真的很紧张,很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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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丁冬的门铃声打破屋内的静谧。
余旸赶忙去开门。
“姑姑、姑丈?你们怎么这么早来?”才一点,不是约的吃晚饭?
“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余俪夫妇脱鞋进门。
从坐探简单那里知道容与的厨艺“精湛”到什么地步之后,她想到今天的晚饭就坐立难安,最后决定与其事后送医院,还不如在容与掌勺之前就把厨
房霸占起来,杜绝后患。
“容与呢?”
他们本以为容与和余旸早就是一对,听了他的节目后才知道中间还有另外一段。也就是说两人正式交往的时间并不长,这样急急地把男方家人请来
吃饭,似乎有点怪异。
不过只要想到容与是一个有点怪的女孩子,就可以理解了。余俪仰头看着满天花板的丝瓜精,心中如是想。
“她在洗澡。”据说是要沐浴之后,焚香祷告请出厨神然后才能烧一桌好菜。余旸也打算祷告一下,希望今天能圆满完成被赋予的任务,把该说的话
说出来。容与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说他俩就掰,所以今天他必须痛下决心、破釜沉舟、壮士断腕、不成功便成仁——这串字他从昨晚写到现在,就
是为了壮胆。
余俪刚要说什么,只听容与的声音从浴室方向传来:“余旸,沐浴乳用完了,你帮我拿瓶新的来。”
“你要薄荷味的还是柠檬的?”余旸大声问。
里面也大声回答:“柠檬!”
只见余旸在“四目”睽睽之下,非常自然地走进一看就知道是容与的房间,熟门熟路地拉开一个不怎么显眼的抽屉,拿出只黄色的塑料瓶,走出卧室
,就这样大咧咧地打开浴室门,说道:
“给。”神情无比正常,就像他面对的不是“旁人”想象当中的裸体,而是一副楚楚衣冠。
“老伴,这……”
“嘘。”余俪怀疑地看着回过头来招呼他们的余旸,示意丈夫不要打草惊蛇。
门铃声响起,这回来的是暇。各自拢着杯茶,四人不着边际地闲聊。然后晗也来了,余旸留下三哥陪长辈,邀暇单独说话。
一切进行顺利。
容与洗好了衣服拿去阳台晒,看见余旸和兄长侧面朝她,相对而立。
“二哥,我不会去远辉的,”余旸不安地绞一下手指,“不管有没有你所谓的恩惠,我都把你当亲生哥哥看待。”
“哦?”因为他后半句话的“创新性”,暇没有展现出以往的强硬立场,只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容与一笑离开。
门铃声和Bill清脆的笑声同时传来,容与也笑开了颜,跑过去开门。
看来,今天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呢。
两道不带恶意的探索目光让她再一次毛骨悚然。
呃……如果亲爱的黄石婆能够不要老盯着她的臀部看,应该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