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外国 >> 婚后相处,患得患失,波折重重,破镜重圆 >> 危险枕边人作者:季可蔷 | 收藏本站
危险枕边人 page 20 作者:季可蔷
    “他不是我老公的种。”

    “什么?”

    “他是……天晓得那男人叫什么名字?我早就忘了!总之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糊里糊涂地跟某人上床,结果就莫名其妙地怀孕了。”

    “呵,很像你的风格。”

    “本来我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的种,等他生下来我便知道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我老公,我偷偷去验DNA,果然不是亲父子。”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瞒着我老公养下去了。说实在的,我好几次想掐死那孩子,万一被他爸爸知道了真相,我大概吃不了兜着走!”

    “好狠心的母亲!怎么舍得弄死自己的孩子?”

    “我连他亲生爸爸的名字都忘了,你说我能对他有多少感情?我只觉得好烦,最好赶快送他到国外读书,不要来烦我最好!”

    “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喔。”

    “你不就是迷恋我这一点吗?”

    “我迷恋的才不是你的心,是你这里,还有这里……”

    “唉呀!好痒,别闹了……”

    恣意欢爱的声响比蛇蝎还毒,侵蚀着他合黑无垠的梦境,他好痛,身上处处麻痒,不知哪里被噙咬了,一片又一片地撕裂。

    他的体肤、他的血肉,还有他以为早已不该存在的灵魂,都碎了破了,连最基本的生命气息都被夺去,不能呼吸。

    水漫进来,不停地漫进来,他被淹没了,快沉了……

    我恨你!严永玄,我永远都恨你,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她要他走,她说不想再看到他。

    所以,便要杀了他吗?

    有一双手掐住他颈脖,掐着他血脉,那么用力,那么毫不留情,究竟是谁的手?是她的吗?

    “夏雪……”

    一张清甜俏美的容颜逼近他,他心喜,不及扯开微笑,那张脸骤然变了,变得扭曲,阴邪而恐怖。

    “你是来杀我的吗?”他在梦中低喃。

    “对,我来杀你。”

    “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我讨厌你。”

    “那就……杀了我吧!”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他从出生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连他亲生母亲都不欢迎他。“杀了我吧……”

    “魏如冬,你醒醒,快醒醒!”

    有人在呼唤着他,低哑的声嗓蕴着关切与焦急。

    是谁?

    “快醒来,你在作恶梦。”

    是吗?他在作梦吗?但梦境怎能如此令人惊悚地真实?

    “没事了,你快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好难。

    眼皮沉重,身躯阵阵痉挛,他该如何醒来,挣脱这个桎梏他多年的梦魇?

    “魏如冬!如冬!”

    不对,那不是他的名字,他不是魏如冬,他是……

    头好痛,尖锐地刺痛,他粗重地喘息,努力吸着稀薄的空气,然后,惊惧地睁眼。

    “你还好吧?你流了好多汗。”一只软绵绵的玉手抚摸着他。

    他瞠着眼,迷蒙地望着眼前的人影,甜美的容颜,就如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样,什么时候会开始变得丑陋呢?

    他不觉向后倾,粗暴地挥开她的手。“你别碰我!”

    她怔住,一时茫然无措。“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夏雪。”

    他知道她是谁,她是那个令他失去呼吸的女人。

    他近乎憎恨地瞪着她,目光灼灼似火.烧痛她。

    她更慌了。“你是不是……还没清醒?认出我是谁吗?我是夏雪,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她如何能保证?她是“女人”!跟他那个阴毒无情的母亲一样是个女人!

    “你看起来……好惨。”她望着他,眼潭惊慌渐褪,漫蕴的是藏不住的怜惜。“怎么跟他一样呢?”

    “跟谁一样?”他戒备地问。

    “永玄。”她叹息地吐落这个名。“他作恶梦的样子……跟你太像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像?”

    他咬牙,全身紧绷,暗暗掐握双拳。

    “不对,你不是他。”她喃喃地说服自己。

    “如果我是,你会怎样?”他喑哑地试探。

    她震慑,好片刻,神智空白。

    “吓到了吗?”他冷笑。“你怕他的鬼魂回来纠缠你?”

    “不准你这么说!”她蓦地怒视他。“他没死!”

    “他死了!”

    “没有!”

    “我说死了就是死了!”

    “你胡说!”一道冰锐的掌风划破空气。

    他愣住,她也愣住,两人都料想不到她会甩他巴掌。

    他的半边脸,辛辣地痛着,但更痛的是他的胸口。

    “对不起。”她道歉,仓皇地想退开。

    他陡然钳握她的手。

    “你放开我。”她试着挣脱他。

    他不放,臂膀一展,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紧紧圈抱着。

    她挣扎片刻,逃不开他的控制,又惊又惧,又是莫名的迷惘,眼眸一酸,泪水氤氲泛滥。

    她嘤嘤啜泣,在他怀里颤抖不止。“你很坏,很过分……永玄没死,他没死,你为什么说他死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相信,不相信……”

    她一面哭,一面握着粉拳一下下磓他胸膛,他呆住了,没想到总是倔强又高傲的她竟如此毫无节制地在他面前崩溃。

    “你……收回刚刚的话,我不准你说他死了,我不准,你快收回去!”

    只是一句话,收不收回又如何?难道她把他说出的话当诅咒,一语会成谶?

    “呜……你快收回去啦!”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的嗓音揪扯他心弦。

    冰凝的胸口霎时融化了,他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和她这般争执,为何要这样弄哭她?

    “好,我收回来。”他哑声低语,像安抚着她。“他没死,严永玄……没死。”

    “真的吗?”她扬起脸蛋,竟是笑逐颜开。

    他望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不知所措。

    “你说啊,永玄真的没死。”她固执地逼他,非要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只得点头,无可奈何地轻叹。“对,他没死。”

    她这才满意了,满意过后,匆地警觉自己像个天真的傻瓜,羞惭不已。

    “你放开我啦。”她垂敛眸,细声细气地抗议。

    他摇摇头,凝视她片刻,跟着垂首,下颔埋在她颈后。“今天晚上,把我当成他好吗?”

    “谁?”

    “严永玄。”

    “怎么可以?”她吓一跳。“你明明不是他。”

    “你不是说我很像他?”

    “是很像,可是……”她又想挣脱他。

    “不要离开我。”他抱她抱得更紧,语气透着抹难以察觉的绝望。“至少今天晚上。”

    他怎么了?刚刚作的恶梦,有那么可怕吗?

    “如果我是他,如果我……真的是严永玄,你会怎么对我?”

    是她听错了吗?为何会觉得他似乎也有点哽咽了?

    夏雪怔忡,泪痕未干:心湖又漾开圈圈涟漪。她不晓得他作了什么样的恶梦,可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凶狠又无助的姿态迷惑了她,也令她……心动。

    她轻轻推开他,这回他没再抗拒,松了手,她将他踢落地上的被子拾起,坐上沙发床一角。

    “你过来。”

    他愣愣地望她。

    “过来啊!”她示意他靠近她,他迟疑地移动一寸,又一寸,直到她主动将他推倒于身侧,要他跟自己一同躺平,然后用被子将两人密密覆盖。“睡吧。”

    他茫然。

    她侧头望他,盈盈浅笑。“我陪你一起睡,你就不会作恶梦了。”

    她说什么?他整个状况外,错愕地眨眼。

    “睡吧!”她伸手有节奏地轻拍他胸口,像母亲哄不听话的孩子入睡。“闭上眼睛,乖乖的。”

    闭上眼睛,乖乖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

    他怔傻着,该反抗吗?该表示愤怒吗?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反应?他不知道。

    没人教过他……

    “就要你闭上眼睛了啊。”温暖的掌心按抚他眼皮,柔柔地要他合上眼。“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你不会再作恶梦了,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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