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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尘璃 第二章 作者:杜枫
    来回踱着步,好不容易盼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灵千妤急忙上前迎接,可看到寒星随那冷冷有表情后,她也不敢追问什么,只把宇文凌烈拉过细细查问起来:「寒公子答应教你武艺了吗?烈儿?」

    「姨娘,寒公子应允了。」

    「那你怎么还叫他寒公子,要叫一声『师父』!」灵千妤轻斥着,不明白宇文凌烈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那是寒公子要我这样喊的。」

    回答着灵千妤的质问,宇文凌烈暗暗庆幸,其实真要叫一个比他年长不知有没十年的人作师父,他总有那么几分不情愿。打小他就聪明过人,没几个能担当他一句『师父』。如果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倒是无妨,可寒星随那样子,实在让他很难叫出一声『师父』来……

    「听着!由今日起,你在最末的里房住,同时这屋子里的所有事情全由你一人承担。你四更起床打扫门外积雪,然后劈柴、烧火、煮食,直到事情全部做完我才会教你武艺,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你姨娘。」

    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寒星随突然发起话来,字字清晰地让宇文凌烈听完后完全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那我还有什么时间练功夫?」宇文凌烈嚷嚷着,他是来学武艺,而不是用做佣人的!

    「只要你做好这些,我就会教你功夫。你做得快,那就多一点时间学,如果你做不好,那就不要学功夫了。」说完寒星随再也没有理睬宇文凌烈,转身就走进房里。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凌烈只能在寒星随离开的方向大吼,可也没法再得到寒星随的一言半句。

    「烈儿……」灵千妤忧虑地看着宇文凌烈。

    「放心好了,姨娘。我一定会做好这些粗活的,这些难不倒我,很快我便可以学武艺为我全家报仇了!」宇文凌烈转身安慰担忧的姨娘,他不想再看到那张跟娘亲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忧伤,反正只是一些佣人的下活,他这么聪明还会干不了?

    「对了姨娘,以前这些活该不会是寒公子一个人干的吧?」难不成这寒公子欺负自己是新来的,现在想把这些活全丢给自己一个人干,他享福去??

    「这些活是我干的,只不过现在我身子不好,寒公子偶尔会帮一点忙。」灵千妤笑笑,这孩子不肯吃半点亏呢!

    「什么?你竟……他竟让一个弱女子做这些活!!你放心好了,姨娘,我一定会帮你干活的。」宇文凌烈气得连头发都快要冒烟了,想不到寒星随竟是一个要女人干活的无用男人,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要向他学武功了。

    「烈儿真乖,我现在带你去你房里,这间可是石室来的,里面有张散着寒气的石床,你可要多穿点衣服才能睡上去啊!」嘱咐着,灵千妤一边说,一边领宇文凌烈来到屋子里的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宇文凌烈推开重重的室门,探头进去看了看,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一张像是青玉做的床,冷冰冰地散发着不比外面逊色的寒气。

    他该不会要睡在这张床上面吧?不会连人都结冰吗?

    宇文凌烈难以置信地回看灵千妤,却看见灵千妤微笑着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住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天啊……」宇文凌烈不由得抱头呻吟一声。

    ◇◆◇

    夜半时分,宇文凌烈睡在那冰冷的石床上仍是翻来覆去整夜无法成眠。这床又冷又硬,与他之前那又暖又软的被窝相差太远了,他根本没法入梦。虽然灵千妤已经给了好几件衣服让他穿上,但这床所散发的寒气根本让这些御寒的东西发挥不了用场。居然连一张床也该死地像极了那个寒公子身上的寒气,自己真倒霉!

    「烈儿,烈火儿,你醒了吗?」寂静中忽然传来了灵千妤叫唤的声音,宇文凌烈连忙爬起床。

    「姨娘,我醒了。」

    「那就快出来,你要开始打扫了。」

    「啊?」宇文凌烈这才想到,寒星随要他四更天就起床去打扫,只是怎么转眼就四更了呢。

    狠狠地锤了一下石床来泄泄对寒星随的怒气,却被那反弹的力道疼得自己裂牙龇齿,宇文凌烈只好乖乖地走出去开始新生的一天。

    …………

    站在雪地上,宇文凌烈观摩了一下灵千妤的手势,便神气地拿起倚在屋外旁的另一个铁铲有模有亲的动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宇文凌烈累得满头是汗,混身发着烫,什么冷气全都跑光了,看了看自己铲干净的一片空地,他自豪地笑笑,转身就想灵千妤邀功,可所看到的状况让他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姨……姨娘,这片空地都是你铲干净的?」宇文凌烈真的无法置信,除了刚才他所铲的一块地外,其它的雪地竟已经被铲得干干净净,而且面积比他所铲的还要大上十倍不止,除了默林外,全部空地都已经清扫完毕,而灵千妤正在帮一些植物浇水!!

    他明明记得刚出门时,门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啊!!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这些活我干了十年,当然要比你这个新手干得快干得好啊!!」灵千妤知道宇文凌烈的惊讶,因为当年她第一次跟寒星随一起铲雪时,她也是这幅呆样。

    宇文凌烈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年纪比自己大、身体比自己弱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我……我只是……」他支支吾吾地无法说出话来。

    「好啦!!你只是做不惯这些活,以后你就会做得比我快,做得比我好。看看天色,现在该是做早饭的时辰了,我要去煮早饭,烈儿你去林子边拾些枯枝回来。」把工作安排好,灵千妤便转身向屋旁边的蔬菜园走去。

    宇文凌烈不服气地走去森林那边,没有道理他会这么不中用。女人是没有办法拾那么多枯枝的,他就是在这关上赢回一局。

    快手地抱着一大捆枯枝回到厨房,灵千妤正在忙碌着切菜洗菜,一看到宇文凌烈进来便让他点火煮饭。

    点火?这容易得很,他很小的时候就玩过火了。宇文凌烈用火石把火引点燃,接把他拾回来的树枝放进火堆里烧,可好一会了,只看到浓烟不断冒起,火却半点都燃不起来。来回试了好几趟的宇文凌烈急得满头是汗,最后只得向灵千妤请教了。

    「姨娘,为什么我点来点去就是点不着这些枯枝?」

    「点不着?我看看。」灵千妤一走过来就连连摇头:「烈儿,你拣的全都是湿透了的枯枝,你说这能点得着吗?那边还有些碎木柴是寒公子帮我劈的,你先用那些点火吧,等会儿你再劈些柴回来。」

    宇文凌烈呆呆地听从指挥,把碎木柴丢进炉里,没一会火光就映红了脸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困惑地皱着眉,想不到连拣个枯枝都有这么多学问,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正在胡思乱想间,耳边传来一声痛呼,女子的轻叫让宇文凌烈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姨娘,你怎么了?」

    快步来到灵千妤跟前,只看到那纤纤五指上的鲜血正不断滴落,灵千妤用力捏住受伤的手指,脸上的细眉紧紧皱着,似乎不堪疼痛。

    「姨娘你流血啦!!」宇文凌烈大声叫起来,一时间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烈儿不必担心,我只是不小心划破手指而已,上过药就行了。」挤出一个微笑给宇文凌烈,灵千妤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顾着看宇文凌烈而不小心割伤的事实。顿了顿看着煮了一半的早饭又看了看一脸呆愣的宇文凌烈,她知道这早饭怕是交不下给这乖侄儿了。

    「烈儿,你有没有进过厨房?」

    宇文凌烈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没关系,想你是富裕人家出生,当然不会进厨房。而且宇文家祖上有训:『男子远疱厨』。这么说来还是得去麻烦寒公子了。不然这早饭只得空置了。」

    轻叹一声,灵千妤脸上有些迟疑,但最后脚步还是向寒星随房间的方向迈了出去。

    「寒公子?他会煮吗?」想到那个灵气逼人的俊美男子,宇文凌烈不由得从鼻孔哼出一声。恐怕由姨娘教他还比那个寒公子下厨好!

    听到宇文凌烈轻蔑的哼声,灵千妤诧异地回望良久,突然有些明白宇文凌烈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不要瞧不起寒公子,当初姨娘来到这里也是什么都不会的,这些全是寒公子亲手教我,我才会懂这么多。烈儿,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功夫,一个人可以生存就要学会这些东西,不论你武艺多高也不可能变出一桌饭菜来。我昨晚仔想了一夜,寒公子其实是要你学会求生的本领,日后你离开这里也不再是一个懵懵无知的小孩子,不懂得求生的技巧了。」点点宇文凌烈的挺鼻,灵千妤笑笑离去,就让这聪明的小孩好好想想吧。

    是这样吗?宇文凌烈被灵千妤说得抬不起头来,心里不由得惭愧起来,自己还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原来寒公子的用心是这样啊!!

    宇文凌烈原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许多事情一点就明白,但因为他出生在富豪之家,自小就养成有佣人服侍的习惯。虽然家遭惨变,心理却还没转折过来,来到这里后什么都要自己亲手做反倒觉得是有人整他,现在终于明白寒星随的苦心,心境一片开阔,心智又成熟不少。

    想通后,他正要叫灵千妤教他学习厨艺,却看见寒星随寒着一张俊脸走了进来,一声不吭就拿起菜刀快速切菜,煮食。

    宇文凌烈静静地呆在一边仔细地看着寒星随熟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动作表示寒星随完全是驾轻就熟,这些琐事对他是轻而易举,不值一提。宇文凌烈心里不由得暗暗钦佩,对寒星随的敬慕油然而生。

    「寒公子,你能教我吗?」

    「什么?武艺吗?我不是说等你做好一切事情后我会教你吗?」

    「武艺当然要学,但我也想学厨艺!」宇文凌烈坚绝的声音让寒星随手里的动作顿一下,才又开始。

    「只要有心,你什么都可以学到。」

    「我知道了,谢谢寒公子。」宇文凌烈感激地向寒星随道谢。

    「我叫寒星随。」寒星随忽然报上自己的名称,心里对这个没有什么好感的小孩终于起了一丝喜欢。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宇文凌烈的倔强,但那全是因为要报仇心切而起的复仇心,骨子里仍旧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所以他要求他学这些生存的本领,好挫挫他的锐气,想不到他竟能想通透,而且主动想学,看来儒子可教。当然要他学这些粗活还有另一番含义,就不知这个小孩自己掺不掺得透了。

    「我知道了,寒公子。」知道寒星随对自己有一点改观并愿意告诉自己的名字,宇文凌烈不由得高兴起来,自从家变后他已经笑不出来了,但是这份喜悦让他感动满怀,泪水竟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是男人的就不要流泪。没听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吗?所有的心酸苦痛你只能用你仇人的血来抚平。明白吗?」

    听到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的字句,宇文凌烈裂开了难看的笑脸,硬把眼泪吞回肚子里,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寒气逼人的男子了,他总是他懦弱的时候推他一把。

    ◇◆◇

    用过早饭,寒星随继续消失,而灵千妤在伤口上药后又继续她的指导工作,领着宇文凌烈继续他未了的工作。

    「烈儿,拿着这个!」

    看着灵千妤递给他的斧子,宇文凌烈不禁呆了眼:「姨娘,你这是干什么?」

    「劈柴啊!!没有斧子,你连半根木柴也劈不到。那边有一些已经枯萎的树木,你把它们砍了,然后劈成柴。」

    「你叫我砍树,然后劈柴?柴不是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烈儿啊!看来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懂得生活是怎么样子。全部柴木都是这样砍出来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柴并不是那么好弄。如果弄不好,你一天也劈不倒一棵树。」灵千妤叹息地看着眼前的外甥,想起当年自己何尝又不是这般的愚钝!!

    宇文凌烈看着灵千妤坚绝的神情,知道没有转旋余地了,只得用力抬起斧头走到灵千妤所指的地方,挑了一棵看来没有什么树叶的树就用力砍起来。

    砍了不知道多久,手都被反力震得疼痛非常,但那棵树竟然只是裂开一个小口子而已,更别提会有倒下的迹象了。老天!!这要砍到什么时候?

    宇文凌烈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还想着要学武艺呢!如果连树都砍不下,更不用说劈柴了,那今天不就白费时间了吗?

    加紧手上的工作,宇文凌烈更是连停顿都不敢,誓有把这棵树快点砍完。但是他的力气根本就不够,直到双手都已经酸痛不止,那棵树仍旧是耸立云霄,像是嘲笑他无能为力一般。

    「我跟你拼了,我就不信我连一棵树也放不倒!!」宇文凌烈恨恨地看着那棵仍只是裂开一个口子的树。

    「你这样砍,不要说午饭你吃不上,连晚饭恐怕也赶不及了。」突然传来的冷漠声线让宇文凌烈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竟看到寒星随站在远远的默林边,但声音清晰得仿佛寒星随就在他身旁一般。

    「那我要怎样砍才对呢?」宇文凌烈虚心向寒星随请教。

    「用腰部的力气,用你全身的力气对准已经裂开的口子去砍,不断地砍在同一点上,这棵树很快就会倒下的。」

    一点就懂的宇文凌烈按照寒星随所教,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斧头向那棵顽强的树砍去,连砍了几十下,他终于发现这棵树已经摇摇欲坠,最后在他用力的一砍下,直直地向着另一边倒塌过去。

    「我砍倒它了!」宇文凌烈擦了一下头上的热汗,心里那股成功感让他不禁眉飞色舞。

    「那就把它砍成一段段,就像你烧的柴一般。」

    「我知道了。」宇文凌烈连忙再站起身,运用刚才砍树的方法,很快就把树木截成一段一段,认真而努力地挥舞着斧子,脸上的汗水不断滴下,混身发着热,雪山上的寒冷已经再也感觉不到,现在的他只知道体内有股劲,他要用力的发泄出来。

    站在远处的寒星随观望着,挟着雪花的风拂过脸蛋为眉上添了不少雪白,他却依旧纹丝不动。直到宇文凌烈原本生硬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后,他才突然转身悄然离去。

    把自己砍下来的大树再劈成柴段后,宇文凌烈双手抱着这些劳动成果走进厨房里,来回好几次后,终于干完了这件差事,他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正准备问灵千妤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可还没开口,就听到灵千妤忍俊不禁的笑声了。

    「烈儿,你这是什么模样,来来,姨娘帮你擦擦!」

    什么模样?宇文凌烈不解地上前任由灵千妤拿出手帕为他细细擦脸,感觉带着香味的细滑布料在脸上滑动了好一会,这才拿了下来,他低头一看,只见原本干净纯色的手帕面上现在多了好几处黑痕。

    灵千妤笑着,纤指按了按宇文凌烈额头:「烈儿啊!怎么把自己的脸弄得这么脏,你人生得白净,脸上有什么污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连那五道指痕都一目了然哦!」

    「姨娘只会笑话我!」嗔怒的嘴嘟着,这时的宇文凌烈像极了十四年的少年,惹来灵千妤的轻声叹息,好好的一个孩子就那么……

    「姨娘,我还要干什么活?是不是全干完了?」扫了一眼已经暗下的天色,都已经天黑了,看来这天他是学不到什么武艺。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把那些琐事快点做完好去学艺。

    「还没呢!我这就要准备晚饭,今天做点容易的。你去树林那边打些清泉来,我好做菜!」

    「啊?打水?还在树林那边?」

    「寒公子刚刚说了,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所以他帮你把菜园的活干了,你只要到穿过树林的那条溪水中把水汲上抬回来,把这水缸填满就行。每天寒公子都会走到那里把冰打碎,取出水来。你也快去吧,不然天一会全黑就难办事了。来,这是冰凿。」把用具递给宇文凌烈,灵千妤轻轻地推着宇文凌烈出门,「你把这水缸加满水,才算是完结今天的工作。快去吧。」

    宇文凌烈看着外面已经半黑的天,又看了看站在门外的灵千妤,最后叹了一口气:「我去……」

    挑着两个水桶,宇文凌烈摇摇晃晃地摸索着走到结冰的小溪,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凿穿了一个大洞,把小小的木桶塞进去装满水。

    但当他千辛万苦地把那两个重得如山般的水桶抬回去后,却只看到正等着他吃晚膳的灵千妤,而寒星随早已休息了。

    这算什么嘛!!

    ◇◆◇

    坐在石床上,宇文凌烈看着自己的手,因为今天做了一天辛苦活,两只手已经被磨损了外皮,手指间全是血泡,肩膀也酸痛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捶打过似的,现在真的是连痛都叫不出声来。想他自幼被人捧在掌心里,何时受过这等的苦头,虽然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心总是有些不情不愿。

    「唉,真是累死了!」躺倒在床上,宇文凌烈看着空无一物的屋顶,身下冷冰冰的床正好可以冻却一下热得发烫的肿痛,脑子里再无余力去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人不知不觉昏睡起来。

    「烈儿,你已经休息了吗?」灵千妤推开石门走了进来。

    「有事吗?姨娘。」听到唤声猛地惊醒的宇文凌烈连忙坐起,小心把受伤的手收进衣袖后迎上了灵千妤关心的眼光。

    「烈儿,我看你的手恐怕是受伤了吧,我带了些伤药给你,你快点敷上去。」灵千妤怜惜地看着半小不大的宇文凌烈,今天恐怕是自他出生以来最难熬的日子了。但俗语有云『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人』,希望凌烈能好好地锻炼自己,早日练成武艺去为姐姐跟姐夫报仇!!

    「谢谢姨娘。」宇文凌烈伸出手让灵千妤把药仔细地敷上去,心里为能再见到呵护自己的亲人而兴幸,心里头那家遭巨变的痛楚被这种温暖轻轻地抚慰着,一时间只觉此生就这样与灵千妤在一起,也会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这里还有一些药,我帮你敷在肩上和腰上,不然你明天恐怕起不了床。」灵千妤让宇文凌烈转身趴在床上,一边轻柔地把药敷上少年青淤的肩背上,一边低声地说着:「虽说你做不惯这些工作,但是我想了一夜,我觉得寒公子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智才这样做的。听说练功比这要苦上很多倍,如果你连这样也熬不过,寒公子也就没有心思教你了。你要体会寒公子的苦心,心里可不能怨恨他啊!!」

    宇文凌烈闭上眼听着灵千妤教诲,全身感受着舒服的推拿,身上的痛楚在这温柔的对待下早已忘却大半,就在舒服地快要进入梦乡时,突然听到了灵千妤的轻叫。

    「我差点都给忘了!,烈儿,这是寒公子要我给你的,他说晚上你睡不着的话就看看这本书,如果你能领会这本书中的真谛,学艺必定有成。」灵千妤把袖中藏着的书递给宇文凌烈。

    「我知道了。姨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从寒公子吩咐的。但是……姨娘你跟寒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接过书,宇文凌烈并不焦急查看书的内容,反而是逮着机会立刻问起这个一直悬在他心里的问题。

    「这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详细告诉你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明天又要开始辛苦的工作了。」再拍拍宇文凌烈一脸问号的脸,灵千妤无意多说,把烛台留在宇文凌烈房里便出去了。

    躺在床上,宇文凌烈看着灵千妤离去的方向,心里总觉得有条刺在心上,十分不舒服。为什么姨娘不肯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呢?难不成他们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怀着这个疑问,宇文凌烈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乱之极的他干脆拿起方才灵千妤给的书,慢慢地看了起来,以前他一睡不着也是看书,看着看着,人就不知不觉会入卢了。

    翻了好几页,宇文凌烈惊奇地发现,这竟是一本天书,每一页都只有一个人画在上面,而人体上有一条红线,红线所经的地方都注明了是什么穴位,除此以外这本书连书名也没有,叫人一点也看不明白。

    仔细地琢磨着,一遍又一遍地重看著书,不一会宇文凌烈就把书中的全部内容深刻在脑中。现在的他虽然不明白书里说得究竟是什么,但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了下来。;困意慢慢爬上脑袋,宇文凌烈合上眼,脑里还在不断地思索着,不知不觉中竟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直到一阵又一阵袭人的寒气刺进骨里,宇文凌烈才被冻醒,百般无聊之际脑海里又浮现了书里的图像,小孩子气仍重的他干脆学著书里的小人把双膝放好、腰骨挺立,脑中不断想着那条红线的行走方向。沈浸在思想当中,直到身体不再受到寒气的侵袭,宇文凌烈才惊觉地张开双眼。

    身体里面有一股热流不断地依照他想的方向行走着,每经过书上所说的穴道暖意就更上一分,热流在身体走了好几圈才渐渐散去,但身体却热得要冒汗。这让宇文凌烈惊讶得张开了口。

    这是什么书?

    宇文凌烈把身上过多的衣服脱去,睡在那块玉石头床上,奇怪的是平日令人不敢近身的寒意今天竟令他感到十分的舒服,在脑中仍不断想著书中的红线,宇文凌烈终于进入了深沈的睡乡中。

    被灵千妤轻轻地叫醒开始第二天的工作时,宇文凌烈犹不知时辰已过,舒服地在冷冰的床上磨蹭着,差点没吓着了灵千妤。怎么只一个晚上,凌烈就不畏寒冷了?

    站在门外熟悉地铲着雪,不知是否因为积雪变薄,所以做起来不用费太多力气呢?宇文凌烈觉得在铲完雪后全身仍是一派轻松,接着的砍树劈柴都比昨天来得顺畅,既使把柴都抱进厨房后,身子仍是半分都不觉得累,手脚还较昨天有力气多了。

    映对着昨日的表现,宇文凌烈聪慧的脑子立刻想到了昨晚灵千妤帮他敷的药与拿给他看的那本无名书。难道……昨天晚上的那本书是医书来的?寒星随怕自己受不了这些苦工,所以特地拿给他看??又或是姨娘给他上的那些药有着神奇,只须一晚就能治好疼痛,还能增加不少力气?

    但不管如何,这的确全是寒星随给予的东西,药物、书籍都是他家里的用品,自己是拜他所赐才能免除劳痛之灾,真该要谢谢他才行!

    打定主意,宇文凌烈快速地完成手上的事情,准备早点去练功,这样就能早点向寒星随道谢了。

    看了看堆好的柴薪跟注满了水的水缸,宇文凌烈真想转身去找寒星随,哪知迎面而来的灵千妤却立刻喊住了他。

    「烈儿,你今天要先去菜园那边浇水!」

    「啊?」

    「你把这些雪烧溶,等水温低一点你就拿去浇菜园。记住,水温一定要低,但不能再结成冰!!」灵千妤仔细地叮嘱着宇文凌烈,同时把手上的两个大木桶和火引递过去。

    「对了,你要仔细地浇水,可不能胡乱来。那里可是我们整个冬天的食粮了。」

    「但是……」我还要学功夫啊!!

    「这也是你的工作之一,只不过昨天寒公子见你做事这么慢,所以他才替你做。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负责全部的琐事,直到做完做好后,你才能找寒公子学功夫。」

    「姨娘,这……这叫我有什么空闲去学功夫。一天到晚都是做这些琐碎事!!」宇文凌烈心急得不得了,不由得大声对灵千妤吼了起来,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上一招半式。

    「烈儿,姨娘也很想帮你,但寒公子的话说一不二,你只有做好全部他吩咐的事,他才会教你的。你就乖乖的做吧,姨娘帮你打气!!」

    看着灵千妤认真的眼神,宇文凌烈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认命地拿起木桶,宇文凌烈无可奈何地去做这些生活上的琐碎事……

    但是等他把寒星随吩咐的事全部做好,天也已经全黑了,回到温暖的房子时,寒星随根本看不到人影。结果就跟昨天一样,今天更惨,宇文凌烈连寒星随的面也没有见着,他只有捶胸叹息,又浪费了一天!!

    ◇◆◇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冬去春来,春尽夏至,转眼间又是秋收时分,等到人察觉身上的衣服又厚了不少后,冬天再次降临了。

    一年过去,宇文凌烈仍在做着那些让他愤恨的琐事,晚上就去练那本无字天书,他发现那本果然是医书,如果一天不练,那么第二天他就会全身疼痛,几乎不能动弹,可是持续不断地练那本书的话,身体就会慢慢变得轻盈起来,做起事来快速得多。

    日子过去了多少他不知道,但在日复一日的反复工作中,他的脾气开始被磨平,再也不会胡乱耍性子,工作做出心得,耐心也被培养出来,他终于能沈住气地去等寒星随主动去教他武艺。反正他一生都打算用来报仇了,只要能报仇就好,不是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他就不相信十年后,他不能学成下山报仇!!!

    相对于宇文凌烈燃烧的极旺斗志,这厢却是冰霜依旧,景物依旧……

    长白山还是那么的冷!!

    站在森里,寒星随看着又再盛开的梅花,看着天上开始飘落的大雪,看着不再发出音响的河川。

    又过了一年,可是那个人仍没有捎任何消息给他!!虽然明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一介女流在俗世中讨生活,处处都是危机四伏,她怎能不给半点音讯呢!!

    「寒公子……」灵千妤慢慢走近寒星随身边,看着他又在怀念某人,心里一阵难过,但她的生命快要结束了,再不求寒星随教宇文凌烈,她恐怕会死不瞑目!!

    「是要我教宇文凌烈武功吗?」寒星随知道灵千妤来意,算算日子,宇文凌烈也练了一段时日,身子恐怕是锻炼结实了。

    「是啊!!……咳咳……寒公子……」

    「不舒服就回去躺着吧,现在有宇文凌烈在,你不用再担心我的生活,我会教他的,你放心。」寒星随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灵千妤,「把药服下,虽然不能延长你的生命,但它能减轻你的痛苦。」

    「谢谢……」接过瓷瓶,知道寒星随也会关心自己,灵千妤觉得痛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耐的事。

    「晚上叫宇文凌烈到外面的默林,我在那里等他。」寒星随说完便先行离去,再也没有看灵千妤一眼。

    灵千妤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神只是痴迷着,疼痛着,却又认命着。

    ◇◆◇

    「寒公子,你找我吗?」吃过饭后,宇文凌烈凭借着天上明亮的月色,轻易便找到了站在默林里欣赏月色的寒星随,可这一年来,寒星随是头一次唤他,不知道是为何事呢?说不定……

    宇文凌烈心里慢慢兴奋了起来。

    「你来我这儿也有一年了,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练得怎么样?」

    「不错啊!!现在我晚上睡觉已经不觉得冷了,早上做事也有劲得多。」

    「那本是内功心法,一般小孩子练功都是从五、六岁开始的。因为那时身子还没有定形,比较容易学习。但你已经十四岁了,身子骨大体已经成形,如果不磨练你,把你的身体锻炼好,你是学不到高深的武艺的。」

    寒星随难得说这么多,可见看到宇文凌烈这一年内的变化,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花了几十年所钻研的武艺终于有传人了。

    宇文凌烈终于明白为何这一年里他只能不断地重复着粗重的功夫,原来是这个原因。想不到寒星随居然为他设想这么多,宇文凌烈心里一时百味交绵,心里不由猜想寒星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次唤你,是因为你的内功心法已有小成,我想看看你的成果,你走过来!」

    招手让宇文凌烈走近身边,寒星随伸手慢慢地把他全身的骨骼都摸了一遍。

    「你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只有你肯下功夫,不出十年,你一定能称霸江湖!」

    「真的吗?那么说,只要十年功夫,我就能找我的仇人报仇啦?」一想到能手刃仇人,宇文凌烈眼睛不禁发亮,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妖异。

    「只要你屏息所有的杂念,专心致志去学,很快你就能上手。毕竟以一个从未接触过武学的人来说,你内功心法修练得非常不错,再加上寒玉床的作用,你练十年就等于别人练的三十年。」寒星随想了一下,又从怀中拿出一瓶药。

    「如果你在练功时感到气息有所阻塞,就服一颗药,记住不能多服,只能在出事的时候服。」

    「是……」

    「好,那你就先练马步吧。这一年里你抬着水在山上跑来跑去已经把下身的力度培养出来了。任何武艺如果下盘不稳,那你学什么高深武功也全都是白废。由从今日开始,你一有时间就去练马步,直到我说可以了,你才能再学别的东西。」

    「还有这个,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看它,看完了就去练!无事不用再寻我了!」由袖里抛下一本手体抄本,寒星随向屋内走去,宇文凌烈会怎样他是再也没看上一眼了。

    弯腰把书拾了起来,宇文凌烈随意翻了一下,果然又是像那本内功心法一样,全都是有一个武者在练功的图画。书里武者画得形态逼真,还详细分解了第一步的形成,宇文凌烈嗅了嗅仍是墨味甚浓的书,看来这是寒星随赶画出来的武功秘籍,想不到他真有心思教自己!

    依着梅树坐了下来,迎着月光,一页页地慢慢看,宇文凌烈用心地把书里人物的所有动作都默背在胸,由明日开始,自己又向前迈出了一步,握紧了满是力度的拳头,终有一日,他会威震武林,把那些杀人凶手全揪出来一个个地给予惩治的!

    从第二天开始,宇文凌烈每在空闲或劈柴的时便勤奋地练习着马步,从不放松任何空隙。每次寒星随检验说不过关,宇文凌烈就加倍练习。只过了不久,寒星随就示意他可以练书中的其它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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