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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的诱惑 第三章 作者:蔡小雀
    杜豫开著跑车,顺道绕到警政大楼的侦二队。

    他身著一件蓝色T恤,上头有一只驾车的史奴比,在宽大衣摆下的是一双修长的长腿,紧裹著一条微褪了色的牛仔裤,脚下一双锐跑白色球鞋,大踏步地走进侦二队大厅。

    「杜法医!」几个制服笔挺的警官与他擦肩而过,笑唤道:「来找杜组长和杜队长吗?」

    「是呀,我来A杜维的咖啡。」他朗笑的回答。

    「杜组长今天心情不太好喔,」其中一个扮了个鬼睑,「又发生棘手案子了,刚刚送到,真是教人伤透脑筋。」

    「喔?」

    「尸体送到高法医那儿,可有得伤神了。」说话的人希冀地望著他,「杜法医,你有没有空……」

    他尚未把话说完,杜豫便明白他的意思,轻笑道:「高法医是我学长,他操刀的技术比我厉害,你们该不会信不过他吧?」

    那名警官抓抓头皮,「也不是啦,只是高法医……比较难搞,个性太龟毛,我们多问几句都会被他碎碎念,说我们破坏他验尸的心情。」

    「我可以理解。」他同情地拍拍那人的肩,「难为你们了。不过他是个出色的法医,只要别惹恼他就行了。」

    「是啊,每次都怕惹恼他之後,造成无尾熊攻击人类事件。」那名警官无奈地说。

    杜豫噗哧一笑,「你惨了你,他最讨厌人家说他身材的。」

    几个人心有戚戚焉地笑了起来,还转头看看有没有人听见。

    「不跟你们聊了,我去找杜维。」杜豫笑著挥挥手,转身走向电梯。

    才一踏出电梯,就闻到了一股绝不容错认的上等咖啡香气。

    他吸了吸鼻子,垂涎地咕哝道:「极品蓝山,虹吸式煮法……嗯,真香。」

    二哥心情果然不太好,正在籍煮咖啡调整心情。

    他快步走到门边,轻敲了两下,「嗨,你寂寞吗?」

    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的杜维正搅拌著黑色液体,等待那溶入咖啡精华的液体缓缓滴进玻璃圆器内。

    听见小弟的声音,杜维懒洋洋地抬头望向他,「寂寞又怎样?」

    「需不需要猛男来安慰你?」杜豫朝他抛了个媚眼。

    「别傻了,我不对幼稚园小朋友下手的。」

    「幼稚园?」杜豫闻言差点吐血,「喂,姓杜的,你也不过早我一个小时出生,咱们年纪一样大。」

    「就算我早你一分钟出世,我也比你大,我还是你哥。」杜维闲闲地道,「怎样?小弟弟。」

    「不管啦,我要去跟你家小梨子告状。」

    「叫二嫂!」杜维瞪他一眼,「小梨子是你叫的吗?」

    「二嫂才不会像你这么小气,连叫都不行。」杜豫一屁股坐进沙发,跷起二郎腿,自动自发地打开茶柜,拿了一套咖啡杯盘出来,「快给我喝一杯,我就答应帮你验尸。」

    「呸呸呸!我又没死,帮我验什么尸?」杜维脸色变得难看。

    他缩缩脖子,「啊,对不起,一时嘴快。我的意思是,我亲爱的二哥,无论有什么困扰,做弟弟的就算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杜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倒了杯热腾腾香喷喷的黑咖啡给他。

    「到底是什么事这麽伤脑筋?」杜豫自咖啡杯沿看向兄长。

    杜维啜口咖啡,神色镇定道:「发生了一件挺棘手的案子,死者的死状奇惨,教人不由得对凶手的凶残感到愤怒。」

    「喔?」杜豫挑高一边的眉毛。

    「死者是名三十出头的美丽女郎,目前与有妇之夫来往,对方是巨富,所以她的生活过得极其奢侈。初步排除男方涉案的可能,因为这几天男方和妻子到加拿大去探视儿女。」

    [会是男方的太太买凶杀人吗?」

    「目前还需做进一步的调查。但是根据现场紊乱的情况判断,也有可能是窃盗闯空门,一时失手杀人。」他眯起眼睛,声音隐含怒气,「只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需要连砍死者二十几刀,刀刀命中要害,连脖子都快砍断了。」

    杜豫眸光变得深沉,「现在的人心哪……」

    杜维摇摇头,「所以我不是在伤脑筋,我是在感叹为什么社会变得如此乱?我们警察能做的只是缉凶以还公道正人心,但是有那麽多躲在黑暗角落的恶魔蠢蠢欲动,道德规范、严刑峻法也绑不住失控的人心。」

    兄弟俩沉默了半晌,空气彷佛也凝重得化不开来。

    「总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最後还是杜维先开口,深深一喟道:「尽力而为、永不放弃,至少我们扫掉一个败类世上就多一块清净地。」杜豫点点头,「二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别客气,高法医是我学长,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和他商量接手。」

    「小弟,谢了。」杜维爽朗一笑,「今晚有没有空?小梨子总是念著你,要不要到我家吃饭?」

    「我很想,但是大哥出国去了,我若不在家会被老妈砍头的。」杜豫模著脖子笑道:「自从你结婚以後,老妈成天算计著把我跟大哥踢进婚姻里,然後让我们三兄弟比赛谁先给她甜心孙子抱呢!」

    杜维伸手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我已经解脱,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了,自求多福啊!」

    「你不要幸灾乐祸,说不定老妈过几天就跑到你家去,传授小梨子生子绝招呢!」杜豫贼兮兮地笑,「老妈这几天都到中药行去买补药,嘿嘿,说不定就是要熬给你们俩「做人」用的。」

    杜维呻吟了一声,「老天!」

    ☆☆☆

    紫陌推著清洁用具车,进入一栋金碧辉煌的豪宅内。

    她在清洁公司上班,白天都照定点轮班到与公司签约的客户家里打扫环境,这几天因为同事有事,所以她也接了晚班的工作来做。

    她已经从早上八点擦洗清洁房宅到现在晚上九点了,中午只匆匆地吃了一碗面就继续做,因为公司班表排得满满的,有时候还要配合客户的方便性打扫,所以时间也不太固定。

    其实做晚班也不错,钟点费多了一百块,这样算下来她一天就可以多赚四百块。

    她现在来打扫的这间屋子,听说是个有钱人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客户交代他们今天一定要过来打扫,可能是为了即将藏娇而做准备吧!

    有钱人的脑袋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家里的老婆不好吗?为什么总爱向外发展。

    紫陌摇了摇头,戴上口罩、手套,持着吸尘器开始清洁客厅。

    在轰隆隆的吸尘器声音中,她小心翼翼地避过一些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待客厅吸得差不多,她便转向厨房。

    厨房是采用欧式装潢,中间摆著料理台和餐桌,挡住了另外一头的视线,色彩大胆而美丽,墙上大片红蓝磁砖横贴则有些微的加州风情。

    她一踏进厨房,虽然隔著口罩,依然有种奇怪的刺鼻味窜入鼻端。

    为什麽有人会在厨房里铺地毯呢?不是很容易弄上污渍油烟的吗?打扫起来也很不方便,还容易藏污纳垢滋生异味。

    紫陌转头闻了闻,刚想举步,发觉鞋底似踩到什么黏黏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口香糖。

    她立刻推过清洁车,取出一罐清洁剂朝那处黏着口香糖的污渍喷了喷,开始卖力擦拭。

    可是这大片硬硬的污渍怎麽也擦不掉,紫陌认真地打量研究了半晌。

    奇怪,怎麽口香糖会黏成这么一大片?而且看起来又不像黏了很久。

    她用手背随意抹去额上的汗水,环顾厨房里有无称手的工具,她的眼光陡地落在一把静躺在料理台上的菜刀。

    用菜刀来刮应该有用吧?

    她取过菜刀,开始在地毯上刮呀刮,可是菜刀很锋利,她一个不小心力道没有拿捏好,菜刀划破了手套。

    「啊!」她惊叫一声,手上传来阵阵的痛楚。

    鲜血点点滴在地毯上,迅速被吸收。她忍著痛,轻轻脱掉了橡皮手套,只见手掌划破了一道口子,看样子还挺深。

    [我真是笨手笨脚。J她小睑苍」,强忍著疼痛站起身。

    她很快用手帕压住鲜血泉涌的伤口,想走到另外一头去冲水,可是当她穿过料理台,眼前的情景却令她整个人如遭电极。

    一个女人僵硬地躺在地板上,惨白的脸溅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渍,脖子和身上也满是乾掉的血,她身下地毯则被鲜血染红。

    瞬间,紫陌心脏像被掐住了般,她小脸刷白,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具尸体。

    「啊——」她尖叫了起来,发软的双脚仓皇地往後退了两步,随即跌倒在地。

    ☆☆☆

    警方赶到之时,紫陌已经软倒在电话旁,手上的伤口也顾不得压,鲜血染红了衣衫。

    她脸色苍白,第一个跑进来的警察还以为她就是被害人。

    「小姐……」见她微微动了一下,那名警察才回头对跟进来的同事大叫道:「她没死!」

    紫陌动了动,困难地道:「我……我不是……死……死者在厨房……」

    另外几名警察奔向厨房,那名警察则讶异地看着她,「小姐,你是……」

    「是……我报的案。」她受到的惊吓不小,喉头乾涩,胃部也纠结成一团。「她……她死了吗?」

    那警察看著她手上的伤口,警觉地问:「你看见凶手了吗..」

    「我没……」她拚命吞咽著口水,强自压抑住想吐的冲动。「我……」

    「小姐,请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另一位警察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持著用透明袋子装著的菜刀染了血的菜刀。

    「我的伤……」她突然发现两名警察看她的眼光变了。

    冷漠、怀疑、指责……

    她心脏倏地一紧,「老天!」

    他们该不会……怀疑她是凶手吧?

    ☆☆☆

    事实证明,他们不但会,而且他们还不由分说就把她捉起来!

    直到坐在警局的侦讯室里,望著透明玻璃窗外忙碌严肃的警察们,紫陌浑身冰冷,手脚瘫软,心脏也快停掉了。

    坐在椅上,衣服单薄的她轻颤地环抱著口口己,可怜的模样连侦讯她的警官看了都不忍心,可是她是命案关系人,他不得不谨慎盯紧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她轻颤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神脆弱如受惊的小白兔。「我……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警官怀疑地重复问。

    紫陌深吸口气,镇定一下心绪,吞了口口水道:「我是大通清洁公司的员工,今天到那里做打扫工作。」

    「我们的确有看到打扫用具。」警官话锋一转,「你是不是临时起意杀她的?」

    闻言,她差点惊跳起身,「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我真的没有。」

    她好害怕、好冷,虚弱的身体再加上饱受惊吓的心灵,几乎摧毁了她所有勉强维持的自制和镇定。

    「那你怎麽解释那把刀上有血?」

    「我不小心割伤手。」她急急伸出受伤的手掌作证,「真的……」

    警官没有看她的手,只是研究地盯着她的眼,彷佛想找出究竟是何因素,使得一个看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下手如此狠毒。

    紫陌被看得心里发毛,小手悄悄地收了回来。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在杀人之後,故意弄伤自己好脱罪?」

    紫陌心一紧,恐惧道:「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如果人真是我杀的,我跑都来不及了,为什麽还要打电话报警?」

    「很简单,正如我刚刚说的,你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嫌疑犯。」

    她又惊又怕又生气,紧紧咬著下唇,拚命摇头。

    天哪,他们已经完全认定她就是凶手了。

    「你想抓到真正的凶手,还是想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她迎视他的目光,双手紧握成拳。

    警官被她问得有一丝狼狈,「我当然想抓到真正凶手,不过抱歉,你目前就是我们最大的嫌疑犯,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紫陌手心冒汗,努力为出口己抗辩,「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为什麽要杀她呢?我根本不认识她!」

    「那屋里到处都是古董,说不定你想顺手牵羊却被她发现了,所以在紧张之下就动手杀了她。」

    「你都已经想好故事情节了,还需要查明真相吗?」她冷冷地问道,心底一片凄楚。

    她在怒海波涛里挑战生活,努力不让自己被巨浪吞没,身体上的疲惫自是不用多说,人们的轻视欺负就像海里的鲨鱼,不见血腥誓不罢休,她并不害怕,她只是非常非常的疲倦。

    妈妈是这样,老板是这样,象征正义的警察也是这样。

    难道就因为她单纯,所以把罪过都推到她头上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警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闻言不禁一僵,低怒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冤枉你了?」

    「凶手不是我,可是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她紧紧握著手,贝齿深深陷入唇瓣里,「既然你不想知道真相,只想随随便便找一个替死鬼的话……」她累了,真的累了,再也不想每天追着钱跑,任凭一家家的尘埃消磨掉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期望和梦想。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可在牢里度过下半生,反正……也没有人会为她难过担心掉眼泪。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萧瑟地说:「你把我抓起来吧,还是要把我枪毙也无所谓,活在这世上本就没多大意思。」

    警官直瞪著她,研究着她是否故意用这个方法来引起自己的同情心,可是他发现她眼底充斥著浓浓戚然的倦色,根本不在乎他会怎么对待她的模样。

    就在他哑然之际,一道经过玻璃窗口的身影蓦地停了下来,讶然地看著他们。

    杜豫讶里一地看著侦讯室里那小小的身影,僵硬地挺直著腰,面容憔悴而凄楚。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由口己看错人。

    会是小丁丁吗?

    当她小睑微微一侧时,他终於百分之百肯定了。没错,就是小丁丁。

    他忍不住拉住一名经过的警察,蹙眉问道:「请问一下,里面那个女孩犯了什么罪吗?」

    那名警察认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杜豫,连忙笑道:「杜法医,你今天怎麽有空来……那个女孩是一桩命案的嫌疑犯。」

    杜豫的黑眸闪了一闪,「怎麽可能?」

    「实情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她就在命案现场,死者是陈自民的情妇……你知道陈自民吗?就是那个房地产大亨,他这任的情妇很厉害喔,闹到他和老婆几乎快要离婚,由此可见他对这个情妇的重视。」

    杜豫蹙著眉听著。

    「刚刚陈自民打了通电话过来,要求立刻将嫌疑犯移送他检署,还给他情妇一个公道。」

    杜豫眸光冷似冰箭,「他以为他是皇帝吗?警方可不是他手下,得替他情妇报仇。」

    那名警察睨了侦讯室里」眼,压低声音道:「可是张警官很重视这件案子,亲自侦讯嫌疑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人证物证俱全,那个女孩子想不认罪也不行了。」

    「律师呢?她没有要求律师陪同侦讯?」

    「没有,从带她回警局到现在,她都没有要求要打电话,也没有要求律师陪同侦讯。」

    杜豫凝视著她郁然的小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客气,杜法医今天是来……」

    「你们局长刚好找我有事。」他微笑道:「我先走了。」

    「杜法医再见。」警察笑著朝他挥了下手。

    杜豫转身迈步离开,伸手入怀取出手机,迅速按了几个键。

    「司徒?我是杜豫,找你帮个忙……」

    ☆☆☆

    「你的意思是,你一进去厨房并没有立刻发现江媚媚的尸体,而是不小心割伤了手,想去冲水时才发现她倒在血泊中?」张警官重复她的话。

    紫陌点点头,怀疑地看著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又是一阵冷嘲热讽,显然觉得她满口胡言乱语。「丁小姐,你不觉得你话里疑点百出吗?现场浓重的血腥味连我们进去都觉得刺鼻了,你一点都没有感觉?」

    「我戴著口罩,也隐约合到奇怪的味道,可是我以为是厨房太久没有打扫的关系,所以有霉味。」

    「太可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瞥了他一眼,语气萧瑟道:「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一再质疑我亲身经历的事,你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你就是想要听到我亲口认罪,说人是我杀的,对不对?」

    这一切的问话,统统是他拐弯抹角想要证明她在说谎的手段吗?

    她真的好累好累,又饿又害怕又难过,她再也没有力气应付一个存心陷她入罪的警察所玩的伎俩。

    他何不乾脆将她铐起来关进牢里算了?

    张警官痛恨她指控自己办案不公,他脸色难看地道:丁小姐,你是在质疑我存心陷你入罪吗?」

    「你不是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倏地响起。

    张警官瞪著站在门口的男子,怒喝道:「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他怎么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在侦讯室里?

    男子身穿剪裁合身的高级西装,高大的身子散发出迫人的气势,俊美的脸庞宛若覆上一层冰霜般冷漠。

    他取出一张证件,在张警官面前晃了一下又放入怀里,冷声道:「我是丁紫陌小姐的律师。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得到适当的权利保障,我更怀疑贵局办案不公,逮捕无辜的受害者,浪费宝贵时间让真正的凶手得以逃脱。」

    闻言,张警官像挨了记闷棍,脸色登时一白。

    紫陌震惊地望著他,傻眼了。

    他是谁?

    ☆☆☆

    直到步走出警局,紫陌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她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请问你是……」她怯怯地抬头,看著身旁的陌生男子问道。

    刚才的一切犹如作了一场梦,她自始至终都迷迷茫茫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你的律师。」他微微一笑,脸上冰霜稍减,增添几分俊美,「你放心,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让你帮我这麽大的忙,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她感激地道。

    他刚刚真的好厉害,三两句话就堵得张警官哑口无言,只好承认他仓卒的逮捕定罪行为的确有失偏颇,在法律上完全站不住脚。

    最後张警官只好让他将她带走,并承诺以後会请她以证人的身分回警局协助调查。

    虽然尚未查清这件命案跟她是否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她的身分已从第一嫌疑犯转成命案关系证人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他!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朋友认识你。」他领她走到一辆高级轿车前,伸手打开车门,「请进。」

    紫陌迟疑地看了看车子,再看了看他,摇了一下头,「不用了。你刚刚说你朋友认识我,那你朋友是谁?可以告诉我吗?是我认识的人吗?我可不可以当面跟他道谢?」

    她着急恳求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又笑了。奇怪得很,冷漠似冰的他竟然会对她一笑再笑,温和得几乎不像平常的他。

    也许是因为阅人无数的他,从未见过像丁紫陌这么单纯又勇敢的女孩,她在警局里虽难过惊疑害怕,但是却无损她质疑警方办案不公的勇气。

    她那句「你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你就是想听到我亲口认罪,说人是我杀的」,简直慷慨激昂,令人激赏。

    试问有几个人有气魄敢在警察的地盘上出言质问警察?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杜豫这小子从未对哪个女孩子这般关心过,此番还特意打电话给他,足见他对这女孩的重视。

    「我这个朋友你一定认识。」他微笑道。

    「他是谁?」她期待地问。

    他故意吊她胃口,只是抿唇一笑,随即转移话题,「你的手受伤了,为什麽没有包扎?」

    紫陌低头看著掌心上血已然凝结的伤口,「我……不知道。」

    这一切来得太匆忙,突然被捕,被审问,被拯救,被释放,她就像置身在一个大漩涡里,此刻才得以爬上岸来,匆促间只知自己还没死,却无暇顾虑其他。

    他点点头,面上闪过一抹怒气,「他们连找个人帮你包扎都不肯,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告他们失职。」

    她苦笑了一下,「不能怪他们,我当时的身分是个嫌疑犯。」

    「你一点都不气恼警方?」他好奇地看著她。

    「我气,但是我更气那个杀人凶手。」想起那具冰冷的尸体,紫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要杀人?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动手结束掉一条人命不可?」

    她恐怕永远也不会忘掉那一幕!

    天哪,她的恶梦难道还嫌不够多吗?

    「你需要回家休息,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他看看腕上的瑞士名表,「十一点,你的家人会担心的,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我不能再麻烦你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关於律师费……」

    他撇撇唇,轻笑一声,「你不用担心这个,自有人欠我人情,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不用了,我只求你告诉我,你朋友究竟是谁?他救了我,我希望能当面跟他道谢。」

    「你真想知道?」他似笑非笑的问。

    她郑重点头,「是,求求你告诉我。」

    「我有更好的方法,」他懒洋洋一笑,「我直接带你去找他。」

    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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