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锁在薄被下的她,那曲线轻易地勾起他体内的欲望,只想再一次回味昨晚的缠绵。
殷楚在恍惚中醒来,正好对上那双盯着她看的蓝眸,不同于以往的是,这双蓝眸此时显得异常深沉。
噢!当她低头看见赤裸的自己,立刻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早!”她大大方方的向他道早安,并不在意自己一丝不挂。
“早……”
他的视线仍盯着她,怎么也无法移开。
要看就看个够吧!殷楚掀开被子,毫无遮掩地从床上坐起,从容优雅的捡起衣服穿上。
“咳,昨晚我们——”尚奇诺首先打破沉默。
她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抢着说:“昨晚你输了。”
“你……竟然还在想输赢的事?”他不以为然的脸色一沉,透过镜子瞪她。
“有什么不对吗?”殷楚回过身看他,露出迷惑的表情,他们就是为了比赛才在这里的,不是吗?
“经过昨晚,谁输谁赢对你而言还是那么重要吗?”他声音微愠。
“当然重要,不然我何必来这里?快说!你认输了吗?”她真的很在意输赢,还迫不及待的要他认输。
“你、你这个笨女人!没长脑袋的笨女人,除了输赢,你就不会想想其他问题吗?你的第一次给了我,应该要求我对你负责,而且昨晚我们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你很可能会怀孕!这件事比谁输谁赢重要多了!”他劈里啪啦地越说越气,殷楚则在一旁越听越愣。
瞧他说了什么?有必要搞得那么严重吗?
她闲闲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以平静的口气道:“我不要你对我负责。”
“不要我负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不在乎吗?”他慎重其事的提醒着,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跌下床。
“在乎什么?反正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你就是另一个男人,这又有什么差别?”她不在乎的翻翻白眼。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利斧将他劈成好几块。
“你脑袋坏了是不是?万一……”他脸色阴沉的追问。
殷楚知道他要说什么,干脆替他说了,“万一怀孕怎么办?是吗?这几天是我的安全期,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安全期不见得绝对安全,万……”他仍然担心的揣测各种可能。
“万一怎样也是我的事,我跟你上床不过是为了比赛,如果你不服输,我们可以再比一次。”
“你——好!我认输了。”他为之气结,只觉得她又拿起利斧,一次又一次朝他的心脏砍下去。
见他认输,殷楚并不如预期般的兴奋。
“你也不必太在意,昨晚就当作是个意外好了,我做任何事不需要别人替我负责。”她一向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有事自己扛是她的处事原则。
听她如此轻佻且漫不在乎的语气,他简直快气炸了,气她为了逞强,居然拿自己的贞操作赌注,但他除了气愤之外,还有莫名的迷惑。
可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更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如此的在意她。
“当然了,这根本不算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负气的同意道。
这是有史以来两人头一次意见一致,但殷楚却感到有些落寞和一点点的伤感。
她不想显露出任何“脆弱”,尤其是面对这个从小斗到大的男人,要是露出一丝伤感,铁定会招来他恶劣的嘲讽。
她提高音量,肯定的回答道:“没错,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难免有生理上的需求,所以……”
这话激起尚奇诺满腔的怒火,不等她说完,他便接着说:“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意外中的意外而已,那你还不快走?”
当冷硬的声音窜进殷楚的耳里,她的心沉了下来,虽然她不要他负责,但他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绝情吧?
“我当然会走,不过在走之前,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昨晚的事千万别让我奶奶和尚爷爷知道,否则,到时候他们若逼着我嫁你,本小姐可就倒了八辈子霉了。”为了争“一口气”,她忍不住把话说得苛刻些。
尚奇诺的男性自尊隐隐作疼,也以冷硬的声音回道:“你放心!为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一定竭尽所能的隐瞒到底,我可不想将一生的幸福断送在你手上。”
“说的也是,我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实在不想只跟一个男人纠缠个没完没了,就算你要娶我,我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全世界呢!”她故作倔强,很有个性的离去,纯粹是自尊心在作祟。
殷楚不断的提醒自己,这男人虽然帅得不像话,但他既沙猪又八股,千万别对他动心,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尚奇诺瞪着她离去的背影,告诉自己要忘了她,不要再贪恋她的甜美,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却万分复杂,这女人带给他太大的冲击了,他这辈子恐怕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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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殷楚一手牵着小彼特,一手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经过昨晚反复的思索,她仍然选择离开。
“妈咪,我们不和爹地说再见吗?这样会不会没礼貌?”走到门口,小彼特频频回头问。
“对呀!要离开也不说声再见,的确是很没礼貌,这个道理连小孩都懂,更河况是大人?”一个声音冷不防的从客厅响起。
“爹地!”小彼特张开双臂,跑过去拥抱父亲。
尚奇诺看起来精神饱满,可见昨晚睡得很好。
该死!为什么就只有她睡不安稳,满脑子净是和这男人的往事?
为了给儿子良好的示范,她吸了一口气,说道:“彼特,跟你爹地说拜拜,并谢谢他的招待,我们该走了。”
“昨晚不是说好要留下来的吗?”
“我只是答应昨晚留下来,所以今天得走了。”要挑语病谁不会?她说得才溜咧!
“你们刚回来,一定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干脆住在这儿岂不省事?”他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不用客气了,台北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比如旅馆或饭店。”殷楚走过去抓起儿子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我想殷奶奶一定很想知道彼特的生父是谁吧!”背后突然传来尚奇诺的声音。
当他见到小彼特时,终于解开六年前的谜团——为何殷家在一夕之间神秘失踪了。
他太了解她了,既然当年她决定生下小孩,而不来找他,当然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小孩的生父是谁,否则,他不会到今天才发现。
直到现在,他才赫然发现为何这六年来总觉得心缺了一个角,只因为他的生命中少了她!
“你休想威胁我!你若敢再提一个字,我保证你永远见不到儿子。”明明处于下风,她仍然没有一丝慌张,还想到威胁他的筹码。
“爹地、妈咪——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架?”一旁的小彼特怯怯地看着他们,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地。
“好好好!”不忍见到儿子难过,尚奇诺举起双手道:“爹地只是不想让你和妈咪走,彼特,你帮爹地求妈咪留下来,好吗?”
尽管是叫儿子代求,但却是尚奇诺破天荒第一次求殷楚。
“妈咪,我们留下来好吗?我好想有个家,一个有爹地和妈咪的家,好不好嘛!”小彼特仰起头,拉着殷楚的手不断摇晃。
“我……”儿子的话令她好心酸,几乎要点头,但又拉不下脸来。
她回头睨了尚奇诺一眼。想利用儿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男人主控全局。
吸了一口气,殷楚轻抚儿子的头,坚决地说道:“求我也没用,跟妈咪走!”
闻言,小彼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了无生气。
好哇,这女人还没学会温柔婉转一点吗?连亲生儿子也舍得如此狠心对待。
谴责的目光射向她,殷楚毫无愧意,潇洒的转身就要走人。
“你好像很怕我?”他快一步拦在门口。
她不甘示弱地扬起笑,“笑话!我用得着怕你吗?”
“这么久没见面,你却急着要离开?”他眯起眼看她,像要透视她的心。
她回瞪他,仿佛在嫌他多管闲事,“我急着离开是因为我赶时间。”
“什么事急成这样?连老朋友重逢都吝于聊两句。”他挑眉问道。
“我回来不是为了跟你聊两句。”她冷淡的回应,一点也不像他口中的老朋友。
“那你回来做什么?”他故意漠视她的冷淡,继续追问。
其实,这几年殷楚随着舞蹈团到世界各地表演,虽然实践了她的梦想,但是,这样的工作,使得她一年之中只有两三个月待在家里,考虑到年迈的奶奶及幼小的儿子需要一个安定的家,她才接受顾芹的推荐,到台湾艺术学院担任客座教授。
不过,眼前这可恶的男人,凭什么用这种质疑的口吻问她,他以为他是她的什么人?
“要你管!”她偏不告诉他。
“不准走!”他直直的瞪她,不知该如何挽留这女人才好。
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原以为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直到她突然失踪,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在乎她。
“凭什么?”她冷笑。
“就凭彼特是我儿子,你们就得留下来。”他抱着小彼特据理力争。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你的儿子?”殷楚脸色僵凝,通常发生这种事,人家不都是抵死不承认的吗?不然就是闹上法院,来个DNA大比对,他凭什么坚信不疑呢?
“他有双和我一模一样的蓝眸,这种宝蓝色的眼眸遗传自我母亲,我一眼就认出他是我的儿子了。”没什么好怀疑的,小彼特根本就是小一号的尚奇诺。
她无话可说,杏眼圆瞪,眼睛喷出的火花足以烤焦他,“你想怎样?”
“留下来。”他还是这句话。
她冷笑道:“儿子是我生的,你没有权利留下他。”
“笑话!生小孩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办得到的,没有我的贡献,你生个……什么!”他气得差点连粗话都说出口。
殷楚很不客气的回敬道:“对!你的确说了一个大笑话,你贡献了什么?不过是精子罢了,哪个正常的男人没有?”
“那又怎样?所有的小孩不都是这样生下来的?”这又不是他能决定或改变的事。
“哼!让我告诉你,小孩是女人怀孕才能生下的,怀孕时行动不便,不能出门玩乐,还得忍受害喜的痛苦。我连上下楼梯都小心翼翼的,生病时也不敢吃药,还得定期去做产检,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健康……生产时要忍受阵痛的痛苦,产后要忙着恢复身材,还要带小孩,半夜起床喂奶换尿布,兼顾家庭和课业……这种种才叫做贡献,比起这些,你贡献了什么?”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尚奇诺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地道:“但至少……他应该姓尚!”
不提则已,一提起更令殷楚恼怒,“你这只大沙猪!不过给了一点精子,凭什么小孩就要跟你姓?!他可是在我的肚子里成长,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如果不是我,你的精子不过是一坨蛋白质,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她一口气骂完,光看他那企图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模样,她就觉得通体舒畅。
这时,尚奇诺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手机喂了一声,脸色越来越凝重,“好,我马上来。”
深深的吸一口气,他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是安养院打来的,爷爷病倒了,被送进医院急救,医生说……说要有心理准备,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带彼特去见爷爷,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突来的消息令殷楚一阵错愕,想起尚爷爷是那么的疼爱她,遂回道:“好!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