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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part1 第四章 关于奋斗 作者:赭砚
    我相信一个道理,人这生,是该吃些苦的。

    最好在年轻的时候,为了梦想,可以飞翔。

    和那什么的人在一起,或者志同道合,或者互相吸引。

    ****

    丫鬼子的好心眼维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不爽背我,“焦元宝他爹……”

    我半死不活地答应了一声,“咋地?”

    臧关陌声音带点警告,企图挑战我的胆量,“还想保着自己的爪子么?”

    “想,我要当明星的。”

    “……活见鬼了。”他轻声咕哝了一句,“想保着爪子就安生点儿,不该摸的地方别乱摸。”

    这什么对话,a片哪。

    我挺替这孩子担心的。

    叹口气,为自己辩解,“我就觉得你这衣服的料子不错。”说着,爱惜地在他袖口顺了顺,你说人这东西就是好,瞅着明明是棉质,却顺滑的象真丝。等以后熟络了,让从美国给捎两件,他要好意思一定收我钱的话,就赶那种年末清仓买一送一的时节出手。

    “那是,知道这衣服值多少么?”

    他脚步停顿,我偏不下来,两人在路当中摆着武松背虎的造型,幸亏行人不多,只有一对牵手散步的白发夫妻,老爷爷好奇地冲这边看了一眼,不停打嗝。

    “哼,值钱了不起么,”我骨气给他看,老子不是没见过烧钱货,“我们家元宝两千三呢!”

    基本上,这两千三就像我的血汗钱了,没闾丘什么事。

    连冬买跟拐杖还两百八咧。

    “抵两个半你儿子。”

    他轻描淡写,我吓得“砰嗵”就松了手,一屁墩坐地上,他唬一跳,赶忙回身蹲下问我痛不痛。

    我是什么人哪,丢脸的事儿爷们不认,撕着喉咙一字一字,“还……可……以。”

    臧关陌瘪一下嘴,手一揉鼻子,想弹我又忍住,“你小子,死爱钱,死要脸,元宝他爹,活宝。”

    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痴迷地看着他耀眼的侧面笑颜,落日余晖,灿若骄阳。

    不知呆了多久,他睃我一眼,“看什么看?”

    “……看你。”我一晃神,就傻逼地忘了矜持。

    “嗯?”他打量我,“你丫奇怪啊,看我一爷们看这么出神?”

    我脸色一白,他继续问,“……那想什么?”

    “……想你刚才说特当利斯的故事,觉得大难临头,逃不掉了。”

    “什么特当利斯?是特利斯当!再说错我殴打你。你把刚才那话讲清楚。”他整张脸都拉长了,又露出面试那时候,跟我一病毒似的一把推开的复杂神情,“我说特利斯当的故事关你屁事,什么叫大难临头逃不掉了?你陷什么坑里了你就逃不掉?”

    我眼珠轮了半圈说咱不熟,有个事儿忘告诉你。话没说完他就挺讥讽地刺我,你有多少事,得到紧张关头才想起告诉我的?

    事到如今没法子了,我只能把弱点坦然告知,跟人说我天生一纯情善良的人还总不得信,可你看,我就是听不得感人的爱情故事,一听就饿,死饿死饿的,饿到肚子发疼,什么力气都没。

    “饿就饿吧,我不都背你觅食呢吗?”他不信的样子。

    “……我一饿到这份上,普通的食物基本就和粥没两样了。只有那种特豪华的牛排才……”我直叹气。

    他一呆,就差没黑线满头。

    “……就是那种如果在外吃馆子,特贵特贵的牛排……”我哀伤,一说贵这个字眼我就打从骨子里情绪低落,“……不过,对一件t恤四五千的人来说,就不算特贵特贵……”

    他蹲在我身边,大笑着青蛙跳了好几下,乐得快抽筋了,“焦焦,咱再怎么也不能耍赖是不是?说好了你请晚饭,就你。”

    我说我肚子越发疼了。

    他笑得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弹我额头,“你丫一怪人!一箩筐怪事儿,还真有意思。”

    我惊恐,说你别对我有意思。

    他顿了顿,毫无戒心地又笑出来,“焦焦你很单纯哪。”

    “傻b被我欺骗了不是?”我洋洋自得。

    “谁唬谁可不定呢。”他一咧嘴,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伸手拉我。“走吧,给你这破人找牛排吃去。”

    说心里话,我真不想吃牛排,要不是肚子饿得死疼死疼,说什么也不吃这种烧钱货。一路上餐厅林立,看得我都眼花了,没混过这带儿,心虚。

    我这人有一毛病,不好生,嫌这儿不熟。

    臧关陌眼神一扫,你是嫌这儿不便宜吧。

    我一挺脊梁骨,是这种人么我!

    不是就好,他一伸手,就拉我进了一家店。

    踏进店门,那环境明摆着“抢钱”二字,我后悔的挖心,你说跟洋鬼子争这口气干嘛?欠修炼欠修炼。

    店里气氛很小资,昏暗的灯光,宽敞的大厅,连端盘子的侍应生都是高鼻子老外,臧关陌拿着菜单冲人一通嘀咕,我心都倘血了,嚷嚷着别乱点别乱点,把我惹急了你后悔。

    侍应生茫然转头,臧关陌挺乐悠地食指一伸指着我,“mybaby,bobby.”

    老外礼貌地对着我sayhello,“hi,bobbyboy。”

    boo你个b啊,我被噎得还没缓过气来,牛排就血淋淋地上桌了。

    我一农民出身的老实人,进了西洋餐馆就犯怵,特别怵。看着牛排,我只想一口啃精光,拿起叉子小刀装斯文,我真觉得丫骚没边了。

    臧关陌就属这号骚没边的人物,斜斜坐在椅子上,背脊却直挺,不愧是练舞的人,随便这么一摆,都觉得气质出众。

    他还算体贴,知道我就快小宇宙爆发,给我点了牛排之外,自己只要一份意式宽面条,吃完后一抹嘴,臧关陌意犹未尽,“焦焦,来杯咖啡吧。”

    “你他妈神经病,”一想到得付钱了,我什么话脏说什么,“回宾馆喝速溶的。”

    他无所谓地挑挑眉头,打着响指叫waiter,我偷偷在桌子底下学他的手势,真有腔调,男人味流淌,赶明儿回家做给得克萨斯看,刺激她多下几个蛋。

    帐单过来,我一看,急着要休克,丫脑子不争气,怎么都晕不了。绝望之下,只能冲臧关陌求救,“哥,你借我点儿,我没带这么多现金。”

    “刷卡啊。”臧关陌一听,也急了,优雅、风度全狗屁了,俯过身对我嚷嚷,俩狗男,侍应生眼珠子瞪得贼大,就怕我们溜了。

    我说我一刚毕业的高中生哪来的卡,你别这么龟,先借我点,咱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赖不掉你的。

    他无辜的就快对眼了,我真不是不愿意,你说你请晚饭,我什么都扔在宾馆了,随身就那么十来快钱,刚不买了书么?

    废物,哥都白叫了,我愤怒唾弃,淌着俩陀泪,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地拿出钱包,抽出人民币数了又数,交给侍应生,“服务费一定得收么?”

    消费的就是皇帝老子,侍应生当没看见我的痛苦,礼貌回答,“得收,这是规矩,先生,请让我们为你撤下盘子。”

    臧关陌挺气地瞪我一眼,伸出手候在我嘴巴下边,“张嘴,让人收盘子。”

    我终究是个文明人,不能强盗,一张嘴,打从看帐单那刻起就死咬紧的盘子落在臧关陌手上,他眼都不抬交给侍应生收掉,拉起我就走。

    一出门口,他问,肚子还疼么?我可关心你啊。

    我说,不疼了,哥,换别地儿疼了。

    ××××

    走到街上,已经是华灯初升,有微凉的风吹拂过来,舒爽。

    路两旁一片繁华,市中心就跟我们那儿不一样,吃的玩的臭美的什么都有,水果店都是我们家门口的两倍,全是进口货,大半我都没吃过,臧关陌欠揍的说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啊,除了这个,这个美味。说着指指一种小红枣似的戴梗果子,我一看,进口大樱桃,一袋五百克,七十八。

    ***,我怒吼,等我当上明星有了钱,买来我不吃,专放脚底下踩。

    走几步,被一个卖各种饰品的小摊吸引,蹲下,仔细端详。

    并不纯是女生的玩意儿,还有一些类似于西藏粗矿风格的男生用品。我贪婪的一兜眼,看上一条皮革编的绳环,很清爽的品位,不娘。

    老板直夸我眼光凶,这可是正宗小牛皮编的,手工也好,配不配坠子都成,一挂脖子上街上全是小娘们回头看你。

    我心说倒也不希罕全街的小娘们,万分垂涎的摸着,手感凉凉的,顺滑,我就觉得这该我的,要不是街上人多,我真会抢了就撒腿跑。

    老板看我神魂颠倒的样子,估摸这票生意能成,装出一脸爽快的样子,“小弟,这样吧,看你这么喜欢,我给你个实价,一百五。……什么我就发烧了啊,你仔细看看货,这可根外面那些仿皮革的不一样,那些能带么?一渗汗,好嘛,退色的退色,裂缝的裂缝。这一分钱是一分钱的货,你要真喜欢,咱就算交个朋友,一百三!”

    我说我卖血去。老板脸色不好看了,一咬牙,“最低,你也得让我挣些跑路费吧,一百二。再不成您另请吧。”

    一百二买条狗链子,我是一定不干的,磨蹭着只为多摸会儿,臧关陌那王八突然出声,“老板,麻烦你给我戴上。”说着,拿出两张敬爱的毛主席,老板刷的眼睛红了。

    我也刷的眼睛红了。

    “***,臧关陌,你把我当猴耍着玩儿呢!刚问你借钱你说没有。”

    他痞笑得激我,你不也一样把我当猴耍?带着钱硬说不够现金,我总得自卫啊。

    “下作,大街上讲什么自慰,”我就故意泼他脏水,越想还越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猛地起身,臧猴子还蹲着任人往脖子上套狗链,急吃巴咧的嚷嚷,焦焦去哪儿?

    “给连冬买盒饭,”我回头吼,“他对我比你强多了。”

    等着打盒饭的时候,我脸色肃杀的跟工商局冲黑贩一样,打菜的师傅吓得多给了一红烧狮子头,撑死连冬。

    后边挨近一人,那股子不用看都感受得到的傲气,知道是谁。

    “喂,”臧关陌喊了一声,从打菜师傅手上拿过饭盒,我一回头,正接着他扔过来的一满袋大樱桃,“别一口气猛吃,不消化。”

    我眼珠子都笑没了,嘴巴里狂塞七八个。

    屁颠颠儿地跟在他身后,他挺老大地昂首挺胸,丢我一眼神,“连冬对你强,还是我对你强。”

    “你跟我这么一屁孩子身上讨心满意足,多没劲啊你。”

    “人闾丘养一宠物,还能听两句叫唤呢。”

    见我还不答话,他手一伸就想拿回大樱桃,我赶紧“吱”了一声,他这才扬眉吐气,顺了顺我头上的毛。

    ****

    回到宾馆,我敲开连冬的房门,他一看我身后跟着的臧关陌,立即浮现警惕的神色,使劲打量,我把事情说一大概,连冬嗯嗯地答应,迟疑的拉着我欲言又止,臧关陌哼了一声,说我先回房,焦焦你和朋友聊吧。

    他前脚走,连冬就一把拉我进屋关门,我挺怒地冲他发火,“我从小怎么教你的,懂不懂礼貌你!”

    “去。”连冬一踢我,我痛得怪叫起来。

    “丫你小子故意憋着报仇呢吧,踢那么大劲,你还怪我抢你名额了,白惦记你肚子了。”作势就要把饭盒往外扔。

    “你还有完没完了。”连冬没好气地一把抢过晚饭,狼吞虎咽,“跟你说我的失落对事不对人。”

    我倒杯水让他慢慢吃,“饿成这德行,跟你小情儿没少说我坏话吧。”

    他瞪我一眼,“神经,谁有空说你!我没具体告诉她来考演艺界,就说一计算机技能的考试,砸了。”

    “那她都怎么安慰你?”我挺来劲的伸长脖子,最好有黄色点的内容,我爱听。

    连冬无意识的浮现出花痴般笑容,刚说了一个她字,就警觉得闭嘴瞪我,“干吗告诉你?要听甜言蜜语不会找嫂子啊,光爱听别人,你机能障碍。”

    “妈了b,”我一拳头锤在他背上,他自个儿都笑起来,“你别神神叨叨,网络这玩意儿不能太作准,对方究竟什么样你还真地听她怎么说就信啊!不定一男人呢,重一点是个性变态,轻一点也同性恋。”

    我说着不停笑,连冬倒像想起什么似的扯我一下,“哎,傻冒,说真的,那臧……臧什么陌的,什么来头啊,我那会儿在棚里瞧他跟肖恩说话特拽,谁都不鸟的样子,我觉得不踏实,要不你今晚来这屋睡吧。”

    我说干嘛,人挺好的还给我买大樱桃呢。

    连冬气的狮子头顾上不咀嚼,一口吞下去,踢我出门,滚吧滚吧,我留着气跟我小情人继续热乎,谁给你买大樱桃你噎死谁去。

    走回房,门虚掩着,我推开进去,就见臧关陌不要脸的靠在床头卖弄肌肉。

    头发湿淋淋,应该是冲了澡。下身一条棉麻的休闲裤,上身光溜溜,麦色,早知道他身材正,脱了t恤原来肌肉练这么紧致,我真想管服务台借口锅子敲上去,看看他痛还是锅子痛。

    《特里斯当与伊瑟》那本书翻开一半,封面朝上扔在床头柜上,也不知读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桥段了,他看着窗外,眼神那一缥缈,追忆往事一般。

    我随他一起缥缈,大樱桃也忘了吃,直到嗓子痒得咳出来,才发现他指间夹着一根烟。

    “咳咳,”也不知他抽什么牌子,味儿又辣又呛,激得我剧烈咳嗽,他听到动静,向我看过来,定定的瞅了我两秒钟,茫然的表情慢慢消失,逐渐生动,仿佛从梦里面清醒,眼神活了过来,整个人都跟着活了过来。

    下巴一弩,示意我关门,丫挺流氓的举烟深吸一口,张大嘴喉结蠕动,把整口烟全都吞下。

    我受不了他那种颓废,傻逼,穿四五千的衣服还装什么边缘少年啊。走过去,抓起床头的垃圾桶跟他身地下候着,“自觉点儿,两人合住,不准抽烟。”

    他嬉皮笑脸,我说看什么看,不拿我话当真啊?把烟给灭了听到没,咳咳。

    他上身一整,张嘴冲我脸就喷出一大口烟圈,我猝不及防,被呛的不停咳嗽,眼都无法睁开,泪腺直冒酸气,别过头特狼狈的挥手。

    流氓乐了,“原来,这次是真咳啊。”

    “王八蛋,精神文明你一个零。”我被捉弄的挺受伤,再给买十袋大樱桃都是一张丑恶的地主嘴脸,一拉柜子门找行李,“爱抽你自个儿待着吧,我去连冬那屋。”

    臧关陌看我真怒了,才晃悠悠的把烟给掐了,打开窗子通风,回身一巴掌拍我手背上,你这臭脸还说摆就摆啊。

    我一没留神,手松了劲,包掉在地上,一股囊囊沉甸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宝贝顺势滚了出来。

    我立时汗就下来了,不知羞耻的绽开向日葵般的笑颜,“知错能改,就好就好。”

    臧关陌没搭理我,歪着脑袋挺困惑的问,“焦焦你这什么掉出来了,看形状……有种熟悉感啊?”

    我心说你吃撑了你,包成这样还有什么熟悉感,压跟就算计着我的宝贝呢吧。“没什么没什么,耗子药。”

    臧关陌又喷笑又皱眉,“毛病啊,你出门随身带耗子药干吗?”

    “还不是我妈,我们那儿的习惯,”我眼珠都不用轮,张口就来,“在外边过夜都带这个,听说能避邪。”

    洋鬼子被我们中华民族的地大物博给震了,啊的点点头,脚搁在桌上练基本功,“你不去洗澡?”

    我把东西捡起来,回头一打量,藏关陌闭着眼便哼歌边拉腿,压根没瞧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回包里,放进柜子。

    冲了澡,我就穿了内裤晃出去,还好带的是四角裤,算得上大方得体,反正两爷们,没啥可矫情的。

    臧关陌正不知廉耻的偷吃我的大樱桃呢,抬眼一睃,“噗”地喷出声音,“焦焦……你……”笑的直喘气,“你野心不小啊,龙内裤都穿,骚劲。”

    我一昂脑袋,神气活现的指着四角裤上的龙图腾,“你懂什么你,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有审美观念么。”

    是是是,臧关陌笑的腰都掉地上了,乐了半晌,傻逼兮兮地说“不行,我笑伤了。”

    我不理他,一看时间不早,一骨碌躺在床的半边,蒙头就睡,臧关陌哼哼着要清货,踏入厕所就听他又狂笑的跟非洲野驴一样。

    妈了b,我后悔的直捶枕头,怎么忘了把换洗衣服收起来,果然就听流氓在那头消遣,“焦焦,我没看错吧,你内裤上画条龙也就算了,怎么这还有咸蛋超人哪?哪儿买的哪儿买的,太他妈艺术了……哈哈!”

    我装睡,发出“呼噜呼噜”的巨响,他走过来,边脱外裤边说,“别发猪叫声。”

    我偷眯开眼缝,口水直咽的把他的身影全偷放在心里,真***,我一参加那集训就要死命练舞,非练出跟洋鬼子一样的翘屁股。当然了,这志向跟谁我都不能说,准被指着背脊骂下作,可……真垂涎啊。等练成后,我也在所有内裤上写上“ck”两英文字。

    壮志未酬,我得先睡。一闭上眼,就感觉身边沉沉的陷了下去,一股温暖的气息扑在背后。知道他就躺在身边,说不定一回头就能对着灰蓝如海的眼睛,把那邪漂亮的五官凿刻得清清楚楚,我莫名其妙就心浮气躁起来,怎么睡怎么不踏实,胸口堵得慌,想翻身又不敢,越不敢越想转过去瞧个究竟。有魔鬼钻在心里,我狼狈得直抓后脑勺。

    “干吗呢!”低沉的声音突然就响在耳边,他探近,贴近我的耳朵问,热,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手一拍我脑袋,“抓什么,长虱子?”

    我哼了一句别瞎扯,收回手不敢动弹,一想到他正对我看,浑身僵硬的纹丝不动,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地屏住,生怕出卖了自个儿的心虚。

    半晌,他好像动弹了一下,脚丫子横开,我正每根神经都探测着,突然那脚就压在我大腿上,滚滚的热气直往根部窜,进逼隐秘地带。我整个人惊惶失措的弹跳起来,本能地,一撩巴掌打开他。

    只听见一声吃痛的惨叫。

    “你他妈不对劲!起来!”他恼火的怒吼,身体有如跳跃,床铺惊天动地的下沉又弹起,他坐直,一伸手,把我硬抓起来。

    我挺狼狈的,低着脑袋不敢看他,他口气凶狠得危险,“抬头。”

    “怕见月亮。”

    “月亮有什么可怕的?”

    “月光看多,对视力不好。”

    “又放屁,”他怒气冲冲的噎我,“窗帘拉着呢,没月亮。”

    “那更不抬了。”

    “为什么?”

    “点儿亮都没有,抬头看你乌漆玛黑一团,伤我眼神。”

    他气的一抖一抖,“你那眼珠子真够金贵的。干吗跟一那什么似的,浑身别扭,弄得我要怎么你一样。”我关键时候脑子就不好使,一听这话上圈套了,“那你想不想要怎么我?”

    “……”他猛咽两口,“放你的屁!”

    我蔫头蔫脑的一歪,他低头盯着我,恨不能在我脑门上烧个洞,两人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半天,臧关陌终究见过的场面多,深吸口气,稍稍冷静,“焦旸,别闹了,你好好告诉我。想什么呢你?”

    我一瘪嘴,挺委屈,“没有……我就是不习惯,长这么大我只和连冬一床睡过,可我俩那是打从尿裤子就一块玩的。”

    还比谁鸡鸡大呢。

    这后边一句我没敢说,“所以啊,虽说我们挺聊得来,毕竟才认识一天,我有些不习惯。而且吧……连冬总吓唬我,说现这社会乱,同性恋多,我从没出过家门口三里地,慌。要碰上你真是一同性恋……”

    臧关陌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顺了顺我的头发,咕哝说你这活宝真是单纯哪,沉默了半晌,突然问,“咱得这么说,关键不在于我是不是同性恋,而是,焦焦,你想我是不是?”

    我脑子先是空白,随即犯昏,这小子太狠了,主动权夺得一丝不剩给我,只能四两拨千斤了。

    “哥,把你想龌龊了是我混账,主要吧,是我困了,脑子不好使,你给我唱首催眠曲儿吧。”

    他要笑不笑的说成啊。

    两人又规规矩矩的躺好,一人一条薄毯,他随口就唱。我一听,亢奋了,“h.o.t的,光!”

    他挺惊讶,说你知道?

    我哧笑,哥你别逗了,我爱死这歌。斗志、青春和不可逾越的梦想全在里边了。

    他闻言顿了顿,说乖,迟疑地伸手碰碰我的耳朵,我轻笑一声,他软软地再扯扯我的耳朵,随后手搁在我脸颊上不再挪开,嘴里继续轻声的哼着。

    掌心暖暖的,像有清泉顺过,一路流淌,渗到心里。

    这回我没再脸红心跳,也没再尴尬的浑身僵硬,我只感到很温暖,觉得他是兄弟是朋友,是更多是一切。

    非常珍贵。

    不能失去,也实在失去不起。

    我睡着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竿头,看墙上的钟,十点二十三。

    我咂嘴,也奇怪了,要说“光”那首歌挺昂扬的,不适合催眠,怎么我就睡死沉呢。

    四周一看,臧关陌不在,叫了两声,也没听到搭理,没吃完的大樱桃倒是还放桌上。

    打开手机,有sexy的短消息,让我回电话给他,通知集训的时间地点。我拿起电话拨到总台,服务小妞声音甜丝丝的,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我问这房钱结了没?

    没呢,臧先生早上说他还要住几天,退房时一起结。

    “那就好,你给我开通电话,全部。”想了想决定善良一回,“国际长途就不用开了,国内够了。”

    小妞声音更甜了,臧先生刚就关照过,只开通市内,他还说一准有人会让开通长途,一律免谈。

    我乐了,哥们带种啊。

    联系上sexy,他声音慵懒,挺情色的感觉,告诉我集训安排在五天后,就是下周一早上,让我某某车站等,他开车来接我。

    说byebye,要挂电话的那一刻,我听见那头突然传出喘息声,像激情的电流,似痛苦似折磨,又心甘情愿,很熟悉。

    惊悚的一抖,我本能大叫,“闾丘!”

    “啪”,sexy毫不客气的挂断电话。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心里快速滤过很多想法,找到闾丘的号码迟疑半天,还是没拨出去。

    穿戴整齐,晃去隔壁房找连冬,小子两眼圈巨黑一团墨,精神却抖擞,神经病,我有些小羡慕地骂他,跟你那小情儿光柏拉图也能热乎成这样。

    把事儿一说,连冬急乎乎地拉着我打包回家,趁现在时间早,车还不挤,咱能凑个位子。

    我有些踌躇,巴巴地伸长脖子,估计满脸惦记挺露骨的,连冬一打我脑门,今后斗法的日子长着呢。

    东西本就不多,我一呼噜,全塞进大包里,伸手一摸索……再摸索。

    没了!我的里三层外三层小纸包!

    心都拧起来了,慌,兜底往床上撒开,小纸包没瞧见,只有一纸条,叠成方块。

    我心说糟,小贼昨晚准看出究竟了,装傻装得还挺那么回事,害我一轻敌,被他下手了。

    打开纸条,一手苍劲,臧关陌写字居然这么上台面,“焦焦,你说你糊涂的,以为把让你保管的戒指掉了不算,还错当成耗子药,你啊你啊,让哥怎么放心。所以我还是把它随身自己带着了,就挂在那条绳环上,两样都是你巨看得入眼的,哥会好好带着,高兴吧。你高兴我就高兴。咱过几天见。”

    我牙齿“咔咔”地发出怪声,憋了半天,终于大笑出声,把这个房间的电话号记下,跟着连冬走出大门时,不忘向总台的服务小妞核对一下,“臧先生说过接着几天换别房么?”

    服务小妞甜笑,“没,通常不出意外情况的话,我们不给换房。”

    那就好,我嘿嘿两声。拉门的小哥吓的手一抖,门“哐”的砸扁了连冬的脸。

    ****

    一路颠簸,回到家。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开始昂首挺胸,手背在后头,速度比乌龟还慢。

    硬是没人理睬我。

    妈的,我没劲的心里忿忿,等过阵子,你们就会排在我家门口要签名,一个字一头猪,不二价。

    把事一说,我爸妈超乎意料的爽快,倒也不期望我真能红遍亚洲,对他们而言,那就是一遥远的神话,他们一直以为刘德华不是真人。

    我爸说,管你干什么,总之能去市区锻炼锻炼。你一男孩子不怕吃亏,趁年轻多开眼界总是好的。

    我妈连连点头,说我们儿子不让别人吃亏就算发善心了。

    唯一不乐意的人是周黎,丫头挺矛盾的,既对演艺圈好奇憧憬,觉得我白捡这么一机会,运气好真能混出点名堂。又怕我被花花世界迷了魂,污浊一身,嫌她土不般配了。越说越当真,眼眶渐渐红了。

    连冬一捅我,小声说,“你别傻怵着,倒是哄哄她啊,说你不会二心,说这次取的都是男生,就算真有女生你眼里也容不下别人。”

    我啊啊着,嘴一张,平日的机灵劲儿愣是没影,话在舌尖着急的折腾,就是说不出来。周黎看我满头汗,终究心软,“饶了你,但你得答应每晚给我电话。”

    连冬一推我,我赶忙说,“嗯,一定。”

    晚上,我磨磨蹭蹭看会儿电视打会儿游戏,心不在焉,火烧火燎的,终于熬到夜深人静,一看表,十一点半,我试探地拨臧关陌的手机,关了。

    Super——!!

    我立马来劲了,眼睛发绿。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他房里的电话,耳边响着“嘟嘟”拨号音,我不自觉地呼吸都绷紧了,心跳随着一起打擂。

    等了好久好久,我耐心无限,终于那边接起电话。

    “你他妈谁啊!!!!!!看没看现几点啊!!滚蛋!”

    ——咣。

    丫鬼子被扰了睡眠,爆出一通困顿又绝怒的雷吼之后,摔了电话。

    我心满意足,一夜睡得香甜。

    次日,我睡个踏实的午觉,晚上十二点四十五,精神亢奋,拿起电话。

    依然等了好久好久,电话接起。

    “……***。”声音没那么暴躁了,带了点疑惑,“喂?哪位?”

    我不吭声,心里笑成内伤。

    臧关陌问了好几声,始终没回答,“——活见鬼!”

    ——咣。

    第三天,依然是午夜时分,一等他接起电话我就挂,然后再拨,他接起我又挂。之后我就歇手,估计丫鬼子在那头等着第三通电话,想睡又莫名期待,自虐着呢。

    第四天,晚上十一点,电话一接通,那头臧关陌就阴森森地开口问,“焦焦,是你吧?”

    我不开口,他说别装了,只有你这小王八蛋一肚子鬼主意。说完他先挂了。

    我呼呼傻笑起来。

    第五天,吃完晚饭才七点,他居然挺乖的在房里,电话一通,我特别深情并茂,“哥。”

    他夸张的激动着,“焦焦,你怎么想到打电话过来,哥想你呢。”

    两人各自装孙子,跟谁都不知道什么事儿一样,嘻哩哈拉一通乱扯,说着说着他给我讲以前在美国读书的趣事儿,听得津津有味,可总觉得他在触及一些话题时会突然沉默一下,然后生硬的转开。

    他的回忆里,仿佛充满很多伤痕。

    我发呆地想,日子长了,伤痕就会越来越淡,一定的。

    话似乎说不完,越说越想钻到电话线里去,我一阵内急,说你等会儿,我去个小号,他在那头惊叹,居然聊了三个小时,难怪肚子叫唤呢,挂吧挂吧。我出去觅食。

    我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明儿集合你可记得,sexy说他在车站接我。

    他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嗷,毫不留恋地就挂断电话。

    妈的,这什么人啊。我骂咧着上了厕所。

    回来就发现手机上传来臧关陌的短信,——明天我接你,别让sexy来了。

    我拿起桌上的苹果就是一大口,——人可有车,你拿什么接我。

    ——凭什么我就不能有车啊?我昨天刚新买一辆,b当头的。

    我眼珠子斗鸡了,b……b……bmw!!!!就冲臧关陌那派头,他准买bmw了!!!

    我把手机一扔,翻箱倒柜找最风骚的周杰伦,明儿坐上bmw,把所有车窗打开,我要摆出最深沉的骚样儿驰骋过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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